謝尋嘴唇微張,看著顧知遠好奇的目光,眼珠轉了轉,“我改主意了,不帶她了。”
“你!”顧知遠簡直要被他這個徒弟氣死。
謝尋聳聳肩,轉身擺擺手懶散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黎清的身影早已消失,他垂眸盯著空曠的比武台。
沒過多久,下一輪比試的人上場。
謝尋正要收回目光,忽然頓在台上之人身上。
“景沐……”
他盯著景沐的一招一式,撇撇嘴,“還是比不上黎清啊。”
他收回目光,百無聊賴地靠在椅子上,這才發現身邊負責記錄的弟子換了人。
“謝尋,你到底乾了什麼,把我的小師弟嚇跑了?”沈綾月眼神不悅地掃了他一眼。
“沒什麼。”謝尋輕輕笑了聲,“玩笑話而已。”
沈綾月無奈地搖搖頭。
視線落在記錄的冊子上,若有所思。
“我以為景沐不會參加宗門大比了。”沈綾月指尖點了點紙麵,抬眸看向獲勝的景沐。
她忽然記起了什麼,詢問謝尋,“我記得上次他就沒參加吧?”
謝尋嗤笑,“黎清死了,誰還是他的對手,至於這次,恐怕是在害怕吧。”
沒了黎清,景沐是當之無愧的劍道魁首。
但隻要黎清還在,魁首之名對景沐來說望塵莫及。
如今宗門議論紛紛,都在猜測黎清的劍術相比景沐誰更強。
相信前者的人數占上風。
景沐當然要參加,他要和黎清比一場,讓那些猜測消失。
這些日子他忙著練劍,甚至都沒時間去探望丁漁。
他抬眸掃了眼天色,抬腳朝著孤雲峰走去。
丁漁靠在床榻上,指尖摩挲著冰涼的玉石。
月牙形狀,一看便知是送給黎清的。
她嗤笑,隻可惜人家現在已經不稀罕了。
門外傳來敲門聲,丁漁將劍穗握在掌心,“進來吧。”
見到來人,丁漁嘴角輕揚,“師兄還真是心急,我才剛告訴你,你就趕來了。”
宿白站在門口垂眸,聲音輕的似乎能被風帶走,“還給我。”
丁漁攤開掌心,露出其中的劍穗,“師兄說的是這個?”
宿白走到她麵前,伸手準備拿走。
丁漁忽然將手收回,語氣輕柔,“若不是我拿到了這個劍穗,師兄恐怕不會來看我吧?”
宿白沒回答,似乎是默認了。
丁漁眸色稍暗,“還真是讓人傷心啊師兄,明明以前你對我無微不至,認出黎清後,你便不再對我好了,是在贖罪嗎?”
她指尖把玩著劍穗,等著宿白的回答。
“我沒有做錯,是你在騙我們。”宿白聲音微顫,眼尾泛紅。
琴弦斷掉的那一幕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丁漁忽然笑了,“我哪裡騙你們了?”
她緊接著道:“你們把我接到玄光峰,把我當成黎清捧在手心照顧,我什麼都沒做,就在我習慣了這些寵愛,你們卻發現黎清回來了,就把一切的寵愛收回,難道受害者不是我嗎?”
宿白瞳孔輕顫,緩緩收緊拳頭。
丁漁從床榻上起身,一步一步走向他,“不過我可以幫你。”
宿白嘴唇微抿,輕聲,“你想做什麼?”
丁漁輕笑,聲音如同蠱惑人心的海妖,“你與黎清相識多年,她怎會對你徹底心寒,大比結束後,我會自請離開玄光峰,你可以用儘一切手段挽回她。”
聽到丁漁的話,宿白心中動搖。
他見過黎清冷淡的模樣,知道她絕不會原諒自己。
可又期盼著,她和他能像從前那樣。
丁漁將劍穗放入他的掌心,冰涼的觸感讓他指尖輕顫。
宿白閉了下眼,“好,我會給你足夠的靈石,讓你生活無憂。”
丁漁嘴角輕揚,眼底卻劃過一絲嘲弄,“那就多謝師兄了。”
目送宿白離開後,丁漁指尖輕撫臉頰。
如今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黎芷柔便是那陣東風。
不過她倒是差點忘了,要先把黎千城引出三願宗。
聽著門外傳來的腳步聲,丁漁臉上掛著笑,打開門。
見到外麵有人,丁漁麵上閃過驚訝,似乎對見到景沐很是意外,“師兄,你怎麼來了?”
她語氣難掩欣喜。
景沐臉上也有了笑意,“我過來看看你。”
他想到剛剛離開的宿白,遲疑道:“宿白剛剛也來看你了?”
丁漁指尖微頓,點點頭。
景沐臉色稍緩,既然宿白特意來看她,便說明還在乎丁漁,這樣他就能放心了。
“我聽說最近妖族動亂,是真的嗎師兄?”丁漁覷著他的神色,小心翼翼問道。
聞言景沐眼底閃過一絲凝重,他扶著丁漁,讓她坐在床榻上。
“確實有這回事,明日淩雲盟的人會來。”
他本應前去捉拿妖族的,隻是他有些不甘心。
所以將這件事推給了謝尋。
他打算贏下黎清後,便啟程與謝尋彙合。
丁漁見他沒懷疑她是如何得知的,便輕聲道:“師兄,打算何日出發?”
“宗門大比結束後。”
聽到景沐的回答,丁漁下意識握緊了身下錦被。
景沐沒察覺她的異常,“問這個乾嘛,你好好養傷。”
丁漁輕咳幾聲,柔弱道:“我隻是覺得,此事至關重要,片刻不得耽擱。”
景沐輕笑,“我自然知道,比試結束後我便會出發,至於那些虛名我不在乎。”
丁漁這才放心。
要對黎清下手,景沐絕不能留在玄光峰。
尋茉峰。
黎清聽完褚鈺說清楚吞天魔蟾的習性之後,垂眸思索。
身旁的華曦百無聊賴地喝著茶水。
錦瀾突然道:“紫苑中的毒並不深,除了時時出現幻覺,不會危及生命,我猜測這可能也是因為吞天魔蟾沒能與宋光完全融合的原因。”
“我們要想辦法把吞天魔蟾和他分開。”黎清指尖摩挲了下。
還要時刻防著吞天魔蟾再次出現,傷害宗中弟子。
如今褚鈺派人盯著宋光,暫時不會出問題。
可不能放任宋光四處亂竄。
錦瀾眼睛一亮,“我有個辦法!”
他招呼眾人湊在一起,將他想的辦法壓低聲音說出。
聽完後,黎清臉上的神情有些一言難儘。
她張了張嘴,欲言又止,隻好將目光投向更穩重的雨澤。
雨澤指尖搭在下巴上,眼神有些不確定,“聽上去,似乎可行。”
黎清瞳孔顫了下,突然覺得自己正直的有些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