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黎芷柔看著她的側臉，想起曾經那道身影。
一個不可能的想法在腦中冒出。
也許……
也許她就是……
“阿姐……”
黎清指尖輕顫，對上黎芷柔通紅的雙眼，嘴角緩緩上揚。
“嗯。”
她抬手一揮，將黎芷柔打暈送入青宮。
黎清緩緩站起身，眼前一陣陣發黑。
青宮從沒有這般熱鬨過，而她麵臨的險境也前所未有。
可她不怕。
她微微偏頭，“還不出來嗎？符蘭。”
窸窣的聲響傳進耳中，符蘭站在林怒烽身後，看向黎清的目光有些複雜。
剛剛那聲阿姐足以讓他聽清楚。
即便他再不願相信，她就是黎清。
黎清輕笑，“你還真是一點沒變。”
欺軟怕硬，虛偽至極。
符蘭臉色發白，雙拳在顫抖，“你閉嘴！”
被他刻意忽視的恥辱記憶，充斥在腦海中。
身為仙門氏族之子，到了三願宗卻淪為平庸，被黎清的光芒所掩蓋。
要被趕出宗門那刻，也是黎清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改變了他的命運。
他越是追隨著黎清，越能察覺到兩人的天賦不可同日而語。
黎清死去那刻，傷心過後，迎來的是更多人的尊重和巴結。
一方麵是源自黎清與他交好，另一方麵是他的煉丹之術。
他終於成了那個散發光芒的人。
符蘭抬眸看著那道纖細的身影，從未出現過的情緒充斥在他眼眸。
這種情緒叫嫉妒。
黎清拔出寒蟬，劍尖對準他，“這次，我絕不會像上次那樣放過你。”
眨眼間，黎清出現在符蘭身前，手中長劍朝著他狠狠斬去。
符蘭下意識舉劍抵擋。
淩冽的劍勢讓他握劍的手在顫抖。
他對上黎清冷漠的雙眸，心頭微顫。
寒蟬劍意湧來，瞬間斬斷他手中之劍。
黎清劍招未停，符蘭隻能狼狽躲開。
劍尖一點寒芒自他眼中掠過，溫熱的鮮血濺在黎清臉上，可她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符蘭捂住受傷的手臂，朝後退去。
一道雷電自黎清眼神掠過，黎清收劍輕飄飄落在不遠處。
林怒烽掌心靈力濃鬱，朝著黎清襲來。
“即便你成了元嬰又如何！”他大喝道，“我今日必殺你！”
黎清長劍揮去，猶如長虹貫日，劍意凜然。
兩人纏鬥在一起。
符蘭強忍左臂傳來的劇痛，指尖微動，一座陣法在他手中成型。
他朝著天際推出。
陣法落於黎清腳下，冒出無數條鎖鏈鎖住黎清的四肢。
符蘭取出寒冰髓，將其打碎。
碎片融入陣法，瞬間將周遭的氣息都冷了一瞬。
林怒烽從陣法中逃出。
黎清掙開鎖鏈，感受到寒冷的氣息，嘴角緩緩上揚，“隻有這點本事嗎？”
元嬰出竅，她一掌將林怒烽拍飛。
抬手扼住符蘭的脖頸。
符蘭臉色微變，伸手想要扒拉開黎清的手，但猶如蚍蜉撼樹。
“放開我……”
黎清鬆開手，把符蘭扔在地上，她指尖輕動，陣法瞬間灰飛煙滅。
她回到自己的身體，提著劍朝符蘭走來。
符蘭大口喘著氣，不斷後退：“你不能殺我！殺了我，我的家族一定不會放過你！”
寒冰髓消散在空中，黎清指尖拈起一點寒芒，輕聲道：“知道為什麼你困不住我嗎？”
沒等符蘭回答，黎清便替他回答：“因為你們太過自負，總以為這世間的一切都要圍著你們轉。”
她目光微動，抬手朝著空中一抓。
林怒烽瞬間被她扼住脖頸，懸在半空。
黎清心念微動，寒蟬懸在林怒烽脖頸，刺破了他的皮膚。
鮮血滴落在符蘭眼前。
符蘭難掩畏懼，卻還不死心道：“這些都是丁漁讓我……”
黎清聲音冷冷地打斷他的話，“那又如何？”
林怒烽瘋狂掙紮，但他的靈力早已不是黎清的對手。
本以為意外突破再加上她耗費靈力救黎芷柔，定然力竭疲憊。
沒想到她的靈力居然如此濃厚。
他目眥儘裂，咬牙切齒道：“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噗呲——
金屬刺進血肉的聲音響起。
符蘭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林怒烽胸口處的劍尖。
她真是殺了林怒烽！
林怒烽猛然吐出一口鮮血，他看著黎清的側臉，怔怔垂眸。
血順著劍尖滴落，他眼眸逐漸渙散，最後兩手無力地垂在了身側。
符蘭聲音顫抖，“你真的殺了他！”
黎清一腳踩在符蘭膝蓋，逼他無處可退。
她甩開林怒烽，控製寒蟬回到手中。
溫熱的血滴在符蘭身上，讓他緊繃的神經瞬間崩潰，“黎清，你瘋了！”
黎清毫不猶豫地給了他一巴掌。
耳邊的轟鳴聲讓符蘭神情微怔。
黎清聲音淡淡，“你們不是喜歡編故事嗎？”
“那……三願宗棄子意圖謀害宗中弟子，卻被我當場斬殺，而這位宗中弟子很可惜也喪命於棄子之手，這個故事如何？”
她用劍尖抬起符蘭的下巴，一雙赤眸宛若索命的閻羅。
此刻符蘭真的覺得黎清會殺了他。
他顧不上其他，語無倫次的狡辯道：“我以前對你那麼好，我是被丁漁騙了才認不出你的，你要相信我，我為你煉過丹藥，幫你療過傷，你還記得嗎？”
他緊接著道：“我以後會隻為你煉丹，就像從前那樣……”
黎清神色不變，隻是緩緩收回劍。
就在符蘭慶幸之際。
黎清手腕輕轉，兩道寒光閃過，帶起兩道鮮血。
符蘭痛苦倒地，雙手手腕汩汩流著血。
“我改主意了，殺了你太便宜你了。”
她要讓符蘭好好在這世間活著，用一個廢物的身體好好活著。
符蘭嘶吼出聲，煉丹之術是他最引以為傲的手段。
可黎清竟然廢了他的經脈，讓他徹底淪為了廢人。
巨大的絕望將他籠罩，他顧不上畏懼，朝著黎清的身影吼道：“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他們是因為愧疚才對丁漁這麼好嗎！？所有人都不希望你回來！”
“沒有你，景沐是當之無愧的劍道魁首！”
“還有宿白，他不過是在巴結你而已，否則你怎會心甘情願的把搖光琴給他！”
“至於邰不凡，他在你麵前永遠是蘭花村的無名孤兒！”
黎清微微偏頭，留給他一道淩冽的側臉。
“那正好，我會把給你們的一切全都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