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剛落地,正慶幸著自己第一步順利完成的時候,就感覺到一陣強勁的風朝她襲來。
本能讓她立刻向旁閃開,緊接著又感覺到了一陣風,躲閃兩次,初夏已經到了牆角。
她沒來過這裡,不知道房間裡的布局,等到風再次襲來的時候,她還想往後退,卻沒想到,身後隻有半步的空間了。
初夏反應很迅速,立刻半蹲躲了過去,然後閃身向另一個方向跑,在她剛進來時感受到那股強勁風力的時候,就知道是沈雨柔醒了。
但是初夏做的事畢竟不光彩,想著能不被發現就儘量不被發現的好,所以也沒有出聲,一股腦地往外跑。
初夏的速度也不慢,閃身離開的時候,先一步到了門口,但是她忘了門被鎖著,拉了一下,紋絲不動,這個時候再去拉開門閂已經來不及了,因為沈雨柔已經到了她身後。
初夏隻好再躲,想著從自己進來的窗戶離開,但偏偏沈雨柔擋在麵前,不給她留路。
初夏想等她進攻的時候,找縫隙鑽過去,但是這個陰險的沈雨柔,她居然就站在原地不動了。
初夏通過從窗外透進來的月光,可以清晰地看到沈雨柔的身影和位置,觀察著她的兩側,不管從哪邊走,她都能第一時間攔住,除非是她率先繞過桌子的一側,這樣初夏才能從另一側逃走。
就這麼僵持著,初夏都做好要開打的準備了,想著就這麼直接衝出去算了,哪怕被發現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就說是來拿藥的。
打定了主意,就在初夏馬上就要抬腿往外衝的時候,沈雨柔開口了:“終於忍不住了啊。”
初夏一下就收回了抬腿的動作,不過並沒有搭話,接著就聽沈雨柔繼續說道:“有膽子闖進來沒膽子說話嗎?”
初夏還是沒有出聲,沈雨柔拿出了火折子吹燃,點亮了桌上的蠟燭,這下想不承認也不行了,初夏有些後悔自己沒帶麵巾了。
沈雨柔回身關上了那扇被初夏打開的窗戶,然後走到桌前坐下,看著初夏:“還傻站著乾嘛,過來坐啊。”
初夏氣呼呼地坐了過去:“你知道是我?”
沈雨柔給她倒了杯水放到麵前:“知道啊。”
初夏更氣:“那你不早說,很好玩是不是。”
沈雨柔:“你要是不來,我想玩也沒辦法啊,還不是你大半夜闖進來。”
這話說的可是一點毛病也沒有,初夏啞口無言,不知道怎麼辯駁,氣的呼吸都變得沉重了。
低頭看了一眼麵前的茶杯,就要端起來喝,結果氣的都忘了自己指尖的傷,端起的瞬間就疼的打翻了茶杯,收回手“嘶”了一聲。
沈雨柔有些緊張,拿了那罐藥膏過來,抓過了初夏的手放在桌上,初夏這次很乖,手放著都沒有動,還自覺地展開了一些。
沈雨柔打開蓋子,還有用手指沾了一些,然後再用指肚幫她塗藥,一邊塗一邊吹。
初夏覺得自己被戲弄了,本來一肚子火氣,但是看著沈雨柔給她認真塗藥的份上,也消了一大半。
塗完之後,沈雨柔一邊收拾一邊說道:“不是說好了下次贏了我就把匕首還你嗎,怎麼不守信用,半夜來偷啊?”
初夏嘴硬不承認:“誰說我是來偷匕首的。”
沈雨柔:“那來偷什麼?”
“我來偷...”初夏順著她的話往下說,剛開口就發現了不對勁,嘖了一聲:“我不是來偷東西的。”
沈雨柔不知怎麼的,突然起了逗她的心思,立刻接道:“那是來偷人的?”
初夏怎麼也想不到她會說出這句話來,不可思議道:“你說這句話怎麼好意思的,不臉紅嗎。”
沈雨柔:“我臉紅什麼,這不是在說你來的目的嗎,就算真的是來偷人的,臉紅的也應該是你才對。”
初夏不跟她爭辯,正經說道:“我是來找你拿藥的。”
沈雨柔:“那怎麼不光明正大的敲門,要鬼鬼祟祟地從窗戶進來?”
初夏一本正經地說道:“還不是因為看到你這裡熄燈了,我怕吵醒你,才沒有敲門的。”
沈雨柔拉長聲“哦”了一下:“這麼說,我還應該感謝你嘍?”
初夏:“那倒不用,道歉就行了。”
沈雨柔不解:“道歉?”
初夏:“是啊,我忘記了拿藥,你都不提醒我,自己拿走就算了,也不知道給我送過去,所以我才出此下策,半夜闖入的。”
沈雨柔佩服她的強詞奪理:“這麼說還是我的錯了?”、
初夏斬釘截鐵:“當然了。”
沈雨柔無奈,歎了口氣解釋道:“我發現你沒拿的時候你都已經走遠了,我本來想先拿著,然後晚一點去找你的,結果有事耽誤了。”
初夏:“那你就不能辦完事再去嗎,有事耽誤就不給我了嗎?”
沈雨柔:“你聽我說完啊,等我辦完事去你房間找過你,可是沒有點燈,我敲了很久也沒人開門,我才回來的。”
初夏想著,沈雨柔去的時候,應該剛好是她們出去找藥的時候,所以才沒人。
初夏不肯放過她:“那你就不能再去一次嗎,我的手傷的這麼嚴重,萬一落下病根怎麼辦,你負責嗎?”
沈雨柔“噗嗤”一下笑了。
初夏不滿:“你笑什麼?”
沈雨柔:“你為了不承認自己闖進來是為了匕首的事,連這種話都能說出來啊,你這手指不傷筋不動骨的,皮外傷能落下什麼病根,充其量就是留些疤。”
初夏心思被點透,有些發虛,不過還是不饒人:“留疤就不算病根了嗎,留疤也很醜的。”
沈雨柔繼續笑著:“被針紮的傷口就算再多也留不下疤的,你不要找我話裡的漏洞,即便你承認是來偷匕首的,我也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初夏半眯著眼睛看著沈雨柔,心裡想著:果然對一個人的判斷還是不能過於草率,尤其是不能因為一點小恩小惠就放鬆警惕,我要收回那句覺得玉陽派的人還不算討厭的話,我現在確信,玉陽派的人都很壞,而且很會猜人的心裡,不可深交。
沈雨柔看著她這副樣子,問道:“怎麼?在心裡罵我呢?”
初夏眼睛立刻睜開,否認:“沒有,我才沒心情罵你呢。”
沈雨柔點頭:“好,沒心情罵我,有心情睡覺嗎?”
“啊?”初夏一時沒反應過來。
沈雨柔繼續:“很晚了,藥也塗完了,該回去睡覺了。”
然後起身把門打開,又把那罐藥膏放到初夏手裡:“這次可是交給你了,再找不到可彆賴在我身上啊。”
初夏癟癟嘴離開了,走在路上的時候,腦子不知道怎麼的,沈雨柔那句“沒心情罵我,有心情睡覺嗎?”總是浮現出來。
不過初夏並沒意識到她自己已經開始有點想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