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思量,隻能說前生過得太過悲催太過平庸,所見隻是中土大千毫厘,真正的仙途大道,怕是從未真正了解。
搖頭甩去雜思,趙尋安踩著光可鑒人的地板來到書櫃前,隨手抽了本冊子,卻是位當年武學上舍學子留下的修行心得。
“所謂真氣化虛,繼而實再而變,終成金汞,仙途大道並非遙不可及,隻是那山。”
“惜人皇斷......”
趙尋安開始隻是隨意的看,畢竟上邊寫得分明,不過一連上九品都未達到的武道武夫,與他這煉氣境的煉氣士天差地遠。
但隻看了不到百字便被深深吸引,即便看完了,心神也久久不能平靜。
前生今世皆為仙途中人,一直以為隻有修行大能才能解惑,可今日一個悠長歲月之前的塵民所書,卻如黃鐘大呂般在腦海震蕩。
諸多前生築基修行裡的困惑竟然迎刃而解,這位名喚何足道的虎賁兒,天資該是何等驚人!
認真把冊子放回,過了許久趙尋安才靜下心,然後再次抽取冊子看了起來。
而這一看,卻是直到黃昏。
有些戀戀不舍的把手中冊子放回原處,趙尋安禁不住歎氣,不說其他,單隻這些當年被喚作虎賁兒的學子的修行心得,便可稱得上至寶!
數個時辰隻看了不到十本,書寫者皆是武道下九品的武夫,可眼界所想遠非如今修真能夠比擬。
身在泥潭目光卻落在重天之上,這些當年才俊的天資之高超乎想象,若是擱到今日,怕是無人可比!
“還真是布袋換麻袋麻袋換草袋,一代不如一代!”
趙尋安自嘲的說,見窗外天色已晚,便轉身離去,待藏書閣的大門徐徐關閉,原本明亮的燈火瞬間熄滅。
“你是說,你不但入了職,還成了一方學府的山長?”
趙萍兒滿臉疑惑的問,趙尋安笑著點頭。
愁容立時浮上臉麵,小丫頭用手摸了摸自家少爺的額頭,語氣擔憂的說:
“少爺,之前你不是已經看開了嗎,能當便當,不能當咱們立馬遊山玩水去,可不能因為個狗屁科舉魔障了啊!”
“這狗屁二字說的也太難聽了,放心吧,你家少爺心胸開闊,豈會如他人那般脆弱。”
把今日之事細細的說,原本滿臉愁容的趙萍兒越聽越喜,最後更是紅了眼眶,合掌衝家鄉那邊拜:
“老爺夫人,少爺有出息了,竟然成了京都一所學府的山長,銜職相當於正二品,你們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
見小丫頭哽咽的說,趙尋安心裡也是酸酸的。
“嗚嗚嗚,我這麼些年的含辛茹苦也算值了,誰能想到這尖酸刻薄的熊玩意,真就出息了?”
“......”
趙尋安先是眼角跳,隨後整張麵皮都抽起來,伸手捏著趙萍兒的臉蛋使勁擰,奶奶個熊滴,屁大點孩子這般說,膈不膈應人!
“少爺,武學上舍既然有那麼多屋子,還有現成的菜地,索性咱們搬過去住,橫豎比租屋強啊。”
燭光下二人就著兩碟鹹菜喝粥,畢竟趙尋安嘴裡的傷還未好,吃不了太硬的東西。
“我也是這般想,禮部備案算不得急,咱們明個先搬家。”
“這武學上舍,以後就是咱們的家。”
小丫頭使勁點頭,麵上儘是憧憬。自從幾年前家業被奪,兩人就沒有個屬於自己的落腳地,真真切切想要有個家!
午夜子時,小丫頭已經睡了,趙尋安心中有事翻來覆去睡不著,索性披著外衣來到院子,手拿銅錢龜甲占卜。
自打重生後就這段時間變化多,今日更是成了傳承悠久的神秘學府山長,可謂一步登了天,細想一切,趙尋安有種做夢般的感覺。
心裡忐忑難安,便借著中天月光,卜算前路可有凶險。
龜甲銅錢落,在石桌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趙尋安解卦象,卻是個上上的亥宮。
“否極泰來咫尺間,抖擻君子出於山。”
“若遇虎兔佳音信,立誌忙中事不難!”
卦象借出,趙尋安大大的鬆了口氣,轉身回房,未有多久便響起微微的鼾聲。
西屋裡,熟睡中的小丫頭麵帶笑容說夢語:
“昊天垂青,有我伴著,可不就是大吉大利......”
翌日一大早兩人便收拾妥當,駕車趕往武學上舍。
本來因著大片荒草地而皺眉的趙萍兒,待見到黑白分明的武學上舍立時樂開了花。
如此大的地界如此多的屋子,今後的生活必然逍遙!
選了個靠近茅屋菜地的二層閣樓打開,時光陣法屬實讓趙萍兒感到震驚,直呼這就是神仙住的地界!
至於趙尋安,心中疑惑卻是更大,難不成武學上舍的每棟房舍裡都有時光法陣?
這手筆,怕是山川秘境第一門派正一宗也比不了!
安頓好的小丫頭拿著鑰匙在武學上舍瘋玩,趙尋安卻在藏書閣認真品了兩天。
收獲很大,煉氣三重天的門戶已然鬆動,差的,就是最後那臨門一腳。
趙尋安本想一氣步入三重天,隻是時間緊迫,再不去禮部備案真就完了,隻得騎上雜花馬,一路奔向禮部所在。
憑著舉人的告身牌子進入禮部,趙尋安跟著引路的雜役來到一處小間,正在抄寫文書的員外郎聽聞他的來意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怎麼這個時候才來,還有兩個時辰就封檔了,關乎自己前程的事情,怎能如此拖遝!”
員外郎說的在理,趙尋安隻得拱手接受批評。
“錄用在哪個學府,報上名來,需得核實一下。”
員外郎一邊說一邊搬過本沉重的冊子,武舉數千人,信息屬實不小。
“學府是武學上舍,某姓趙,趙尋安。”
趙尋安輕聲言,原本不甚在意的員外郎卻猛的抬起了頭,恍然大悟的說:
“原來是你,難怪來得如此晚。”
“我說你也是的,明明是文壇有數的天驕,卻非要走武路,也不知到底是個什麼想法!”
趙尋安咧嘴尷尬的笑,心道若不是武蘊鬼才想走,被你們左個為難又個為難,我有病啊?!
“武學上舍,若非天策府來人介紹,我還真不知玉京有這麼個學府。”
“隻是那裡連個學生都沒有,朝廷也從未撥過款,聽聞山長每日介吃糠咽菜,你去那裡有個甚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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