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如天上諸多星君,神話傳說裡多有講述下界為害之事。”
“以老朽所見,說不得天界法則大道不同,仙家們自然可享樂事無邊,可一旦墜入大道法則迥異的三千世界,便需以血肉為繼。”
說到這裡,老者拍拍身邊稚子,養育他們這般多年月,若說論斷,真就不是趙尋安這隻能臆想的能夠比擬。
“......我有一女,也是如他們這般仙胎孵化,為甚不如他們一般人做血食?”
趙尋安皺著眉頭問,老者輕笑答:
“便如之前老朽所言,差異不同。”
“仙家來路萬千,自然不屬一般,若是生於大世界且本就是人族,應是不會他想。”
“可若是妖邪精怪得道,甚或本就是他方生靈成仙,雖具人形,可看人族便如我等看牛羊,卻又有何不對?”
老者言語說的通透,趙尋安又想起唯一所見謫仙,那位以身作界圓了阿姆與己十年相伴的畫中人,其謫落後也曾做過諸多錯事,忍不住輕點頭。
以前自己與仙的認知還是過於片麵,眼前老者所言真就打開了新世界,千般仙家萬般神,豈能都是同樣?
他們已然超脫俗世化作另一種存在,再不屬人,自己以人類推之,何其可笑。
“道友既能明了,想來也是開通之人,何不與我等一起守護幼仙,待得他們長成,自可同歸東方長樂仙境!”
瞅瞅咬著指頭用垂涎眼光看著自己的十餘稚子,趙尋安略作思量,緩緩舉起手中刀。
“老丈之言讓我茅塞頓開,與他們這般存在,更是不得留!”
“這、這卻是為甚?”
老者將稚子們掩在身後,有些不明的問,與己守護幼仙同登長樂有何不好,卻不比沉淪這艱辛塵世好過百倍?!
“因為我是人,他們卻是,謫落異化的,妖!”
妖字落地趙尋安箭步衝出,刀鋒抵住一子胸口狠狠紮下!
數百年歲月,也不知因著他們死去多少性命,便是徹徹底底的食人大魔。
自己為人因果自落,殺了他們,便是替天行道!
刀鋒快如閃電瞬間刺入繡錦小襖,卻被一雙鋼鐵大手緊緊箍住,趙尋安一聲暴吼真氣洶湧而出,把周遭一乾人等吹得滿地亂滾,唯有身穿紅綠神袍來人隻退三步,鋼鐵大手化作門板大劍轟然斬落。
“噹~!”
鋒芒相交鳴音刺耳無比,不待趙尋安激發,天晷便自動綻放金芒與之相抗。
門板大劍重若山嶽,鋒銳更是超乎想象,散溢的劍氣與趙尋安身上割出數道巨大口子。
“......好純淨的金靈,你便是乾秋山山神?”
刀劍狂舞,趙尋安捉機問,青麵獠牙的山神笑,紮長獠牙閃爍寒光:
“我是鐵山山神,不是乾秋山山神,好本事,竟能扛得住一峰之力,且試試兩峰如何,湧~!”
山神暴吼,劈落的力道真就倍增,便趙尋安與之交手都覺雙臂麻酥酥的痛。
“巨靈神,丈二磐石!”
趙尋安放聲吼,身體驟然化作丈二,天晷先帶後撩,不但將門板大劍斬飛,更是將山神一刀兩斷!隻是未等刀鋒再落山神斷裂的身軀便合在了一起,哈哈大笑的又與趙尋安戰在了一起:
“便是無用,神道本就無有真身,更何況身處乾秋,我便是不死不滅,嘗嘗三峰如何!”
刀劍相交之音更大,即便開啟丈二磐石,趙尋安依舊被山神打的連連後退,身上更是被劍氣割的血水橫流。
“鼠輩,之前碎我右足時的本事何在,怎地便萎了?”
見自己占了優,山神禁不住哈哈大笑的問,一直處於防守的趙尋安輕點頭:
“滿足你,一鈞,花開!”
言語出口,立時有數朵銀亮蓮花與山神軀體綻放,如陀螺般旋轉,將其絞成一地熔渣般碎屑,唯獨雙手化作大劍半點不傷。
“都說了無用,乾秋山裡我便是不死不滅,且嘗嘗,四峰之重!”
又是近乎瞬間恢複,山神依舊大笑,手中門板大劍重量更添,趙尋安與之交手更加艱難,可嘴角卻是微微翹起,輕聲呢喃:
“這次吃的,可是飽?”
“嗡~~”
天晷突然發出嗡鳴,金芒綻放如大日升,一直施展八分力的趙尋安大聲暴吼,運足真氣全力斬落!
“叮~~!”
門板大劍應聲斷,舉劍格擋的山神被一刀二分,天晷點在刀鋒斷裂處,立時有嘖嘖之音響起。
“你、你”
山神急速愈合,卻被趙尋安一腳踩住,輕笑著說:
“神道無有實體,長處乃是術法,何時卻成了隻知相衝的武夫?”
“鐵山原本錦繡,叢生靈氣再加香火滋養才是神道壯大的根本,如今鐵山已是這般模樣,又被取礦消了根本,不過窮途末路,便是遮掩,又如何能遮掩的住?”
言語間山神軀體以肉眼可見速度消散,卻是被天晷把鐵母吸取,不及多久便化作一地灰粒,趙尋安拿起看,放在鼻下輕嗅,滿是煙火氣,仿佛正在燃燒的石炭。
望向身後鐵山,趙尋安哼聲,本體躲在山中不出,顯見是遭到劫數,都已這般田地還要豁命相救,看來這行商兄弟倆,真就對稚子們上足了心。
騰身朝躲向屋舍的一行人飛去,卻在十丈外停住,趙尋安伸手觸摸空中那層薄薄的光暈,手指立時被割出一個深可見骨的口子。
“道友,你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若是不喜自可離去,何至於這般咄咄相逼?”
老者激活法陣,言語裡儘是不明。
趙尋安略略後退,也不言語,天晷高高舉起,雷霆般落:
“三鈞,春光早!”
刀鋒落處地裂山崩,三十丈內煙塵衝天起,大塊如同鐵錠般碎石漫天飛,待塵埃散去,趙尋安禁不住皺起了眉。
身前穀地被己斬出一丈許深巨大低地,露出下方隱隱泛著銀色的平坦大地,三鈞威能屬實驚人。
隻是驚恐看著自己的一乾人等未有半點損傷,法陣依舊,那層薄薄的光暈未曾減弱一點。
“真就是了不得的防護法陣!”
趙尋安長於陣法,略作探查禁不住感歎,法陣看似簡單卻與鐵山山勢相合,想要破損除非把那山巒破了,真就有些無可奈何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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