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了短暫的雞飛狗跳之後，蘇庭西和蘇鈺澤父子間還是溫情不已，父慈子孝。

輔導蘇鈺澤學習，藍佳更容易暴躁提高嗓門，甚至動手。

蘇庭西則充當了緩衝劑的作用，安撫妻子的情緒，保護孩子的幼小心靈。

自從藍佳出差回來，像是徹底放棄兒子的學習了一般，蘇庭西不明白其中的緣由，他更喜歡這樣不暴躁的媽媽。

但他明白的一點就是，該他上了。

夫妻倆，總得有一個在“渡劫”的路上。

她不上，我上。

蘇庭西的學習是從小就開掛的那一類，但他也明白一個道理，“小學的成績，對將來的影響並沒有雞娃家長想象中那麼大。相比較而言，學習帶給孩子的感受重要得多。”

蘇鈺澤一筆一劃地認真寫完了 “數” 這個字之後，蘇庭西毫不吝嗇地給他點了一個大大的讚。

表揚他專心致誌心無旁騖地寫了十分鐘，而且知道做事情有始有終，是一種很好的品質。

蘇鈺澤聽到爸爸的表揚，興奮得眼睛都亮了起來。他馬上孫悟空附體，在床上連續翻了好幾個跟頭。

等他釋放完畢之後，父子倆緊挨著躺在床上，聊起了很多和數字有關的東西。

“地球上有很多國家和人口，大家的語言文字可能不相同，但阿拉伯數字都是一樣的。”

“簡譜是不是也是一樣的？”

蘇庭西又想起蘇鈺澤讓他寫首歌的事情來，忍不住笑了出來，“這個我不確定，你有這個疑問我們可以一起去找出答案來。”

“爸爸，數字是不是也是可以變化的？”蘇鈺澤掰著手指頭列舉生活中的數，“我們家有4個人，加上姑姑就是5個人；我們班有47個小朋友，如果有人生病請假不來，就變成46個了。”

……

“爸爸，你之前說光速很大，是不是？” 蘇鈺澤撲閃著眼睛，看著天花板。

“嗯，那是自然界中已知的最快速度，一秒鐘就是接近 30 萬公裡，比你的筋鬥雲可是要多得多。”

蘇鈺澤手裡拿著孫悟空，親了一口，看起來就是在安慰他的齊天大聖，筋鬥雲那麼厲害卻敗給了自然科學。

小腦袋思索了片刻又再次問道：“爸爸，你能不能說出比這個數更大的數字？”

數字是可以無限地說下去，蘇庭西沒有立刻回答孩子的問題，而是反問兒子，“那我們小澤能不能說出來呢？”

“有啊，小澤對爸爸的愛，是無窮大的。”蘇鈺澤脫口而出，兩隻手儘力伸展，要比劃出一個“無窮大”來。

“無窮大是多大？” 蘇庭西笑著追問，他想知道在孩子的心中，無窮大究竟意味著什麼。

“嗯……天那麼大，大海裡的水那麼多，沙漠裡的沙子那麼多……” 蘇鈺澤努力地思索著，用他所知道的最宏大的事物來形容無窮大。

“妖怪都想吃唐僧肉，要長生不老，那也是無窮大。”

他的小手依舊在空中比劃著，仿佛要將那無儘的廣闊展現出來。

蘇庭西聽著兒子的描述，看著他說不完的愛，心下感動，摟過兒子親了一口。

“無窮大是沒有儘頭的，大海裡永遠可以加一滴水，沙漠裡也永遠可以增加一粒沙子。”

“嗯，那小澤對爸爸的愛，也永遠都可以加一分。”蘇鈺澤說完，吧唧一口親在了爸爸臉上。

“爸爸也愛小澤，去洗澡吧~”

半個小時過去了，蘇鈺澤還沒出來，蘇庭西在衛生間門口也沒聽見水流的聲音，趕緊敲門。

“爸爸，我在往盆裡加水呢。”

“加什麼水？”蘇庭西打開衛生間的門。

蘇鈺澤光著小屁股，蹲在地上，手裡拿著漱口杯，從大木桶裡舀起一點點水，高高舉起杯子，讓水一滴一滴地掉在盆裡，嘴巴裡數著“23、24、25……”

連頭發都還是乾的，一看就沒有洗澡。

身上倒是被濺了一些水珠子，他揚起小臉，“爸爸，我想看看一盆水有多少滴。”

說完又繼續手裡的乾活，嘴上繼續數數，“35、36、37……”

蘇庭西哭笑不得，就這麼一打斷，他就直接吞掉了十個數字，“有多少滴？”

“100。”

蘇庭西目測，小盆裡具體有多少滴水他看不出來，但肯定不止100滴。

“隻有100嗎？”

“我每次隻能數到100，就又重頭開始數了。”

蘇庭西想起來，兒子最多隻能數到100，而且是否完整地從1到100，他也不能保證。他接過兒子手裡的漱口杯，“我們要取少量液體，一般用滴管。”

“滴管是什麼？”

“一種化學儀器。還有給小朋友打疫苗的注射器也可以有這個用途。”

蘇鈺澤一聽打疫苗，趕緊用手捂住小屁屁，又害羞地用手捂住前麵，有點恨自己手太少，顧前不顧後了。

前麵是羞羞，後麵是打針要痛屁屁，左右為難。

“爸爸，你出去，我都沒穿衣服，小褲褲遮住的地方不能讓彆人看。”

蘇庭西揉了一把兒子的腦袋，“咱倆都是男的，我是你爸爸，你怕什麼？”

“除非，除非……”蘇鈺澤用手撓了撓頭，回過神來，又趕緊捂住自己的小秘密。

“除非什麼？”

蘇鈺澤嘿嘿一笑，盯著蘇庭西的褲子，“除非你也把衣服脫了，咱倆就一樣了。”

“……”

“趕緊洗澡。”蘇庭西扔下這四個字就出去了。

讓他在兒子麵前脫衣服，隻怕羞的就是自己了。

小屁孩家家的懂什麼。

—— ——

九點半，蘇鈺澤準時洗漱完畢躺在了床上。

蘇鈺澤拉著蘇庭西的手，讓他陪著自己。

“爸爸，我是從哪裡來的？”

所有小孩都會問的問題，自家兒子終於問出來了。

蘇庭西心中一震，聯想起剛剛在衛生間發生的那一幕，是不是來得太過於巧合了，為什麼偏偏是今天問出來的？

他自然不會說什麼“充話費送的”“垃圾堆撿來的”這樣的話。

雖然覺得六歲談論這個稍微早了一點點，但蘇庭西還是儘量淺顯易懂地給兒子講清楚這件事：

“爸爸愛媽媽，媽媽愛爸爸，爸爸就把一顆小種子放到媽媽肚子裡，這顆種子慢慢在媽媽肚子裡生根發芽長大，後來在醫院你就從媽媽肚子裡鑽出來了。”

心裡實在是七上八下，很怕他追問怎麼才能把種子放到媽媽肚子裡去。

蘇鈺澤盯著蘇庭西，眼睛轉了轉，很是不解，“好奇怪，今天林悅然說她是從山東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