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歡吃?”
楚綺蹲在旁邊,捧著碗夾了一口麵條,瞧著狐狸似乎不是很滿意夥食的樣子,無奈問道。
狐狸耳朵耷拉下來,用頭拱了拱楚綺的手臂,渴望的眼神看向麵條店門口掛著的肉條上。
那是店家做的半熟豬肉,客人點麵的時候,有需要就切一點,剁碎加入麵條裡。
一碗麵條收費三文,肉沫麵條收費五文。
一整條豬肉的話......
說實話不如直接去肉攤攤販那裡買。
有錢也不能這樣奢侈啊,楚綺摳搜的想著,擼了一把狐狸的耳朵,輕聲道:
“你嘗嘗,咱們人都能吃,你一隻動物怎麼就不能吃了。”
狐狸耳朵敏感的抖了抖,微微偏頭,定定瞧著楚綺,在聽見人都能吃時,清澈的眸光閃過幾分異樣的神采。
它垂頭,張嘴舔了舔湯,然後被燙的一個激靈,像狗狗哈氣那樣,給自己舌頭散熱。
楚綺一驚,糟糕,忘了這茬了。
連忙撂下碗筷,她倒了小半杯冷水給狐狸喝。
“算了,我喂你吧。”
楚綺夾起一筷子麵條吹了吹,放到狐狸嘴邊。
狐狸抬眸,眸底水氣彌漫,小心的張嘴吃下麵條。
楚綺耐心喂完後,這才開始吃自己的。
到後麵,湯沒那麼燙了,狐狸又湊過去喝了半碗湯。
吃的肚子微微鼓起。
眯了眯眼,狐狸慢吞吞躍上楚綺的驢車車廂,把自己圍成一個團,似乎是打算睡個回籠覺。
楚綺也儘快吃完屬於自己的麵條,隨後坐上驢車前室。
趙石早已等著她了,見她終於上車,趙石感歎道:
“楚先生,你對你的寵物真好,還親自喂食。”
“小狐狸受不得燙,須得親自喂食才好。”
楚綺笑了笑。
趙石點頭:“楚先生說的是,在下有句冒昧的話,不知該講不該講。”
楚綺斜睨一眼,開玩笑道:
“那就不講。”
趙石:“......”
驢車行駛了一段路程,他鬱悶的坐在車夫旁邊,單手撐著麵頰,將麵頰撐得鼓起,像隻生氣的河豚。
半晌,他憋不住了,選擇了開口:
“楚先生,我想問,你故事裡的薑女,是不是就是以這隻狐狸為原型的?”
若是這隻狐狸是薑女原型,那故事裡的書生,豈不是就是楚先生自己?
趙石為自己的聯想,激動的不行。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理,大約是入魔了,現在他怎麼看,怎麼覺得那隻狐狸不是簡單的狐狸。
楚綺聞言,哂笑道:
“怎麼可能,我故事出在認識小紅之前,和它的緣分,是源於一隻把自己撞死的兔子。”
趙石有些好奇,又問了一些細節,楚綺一一告知。
他有些泄氣,天真的說:
“楚先生,那世界上真的有神仙嗎?就像雲繁那樣?”
雲繁是楚綺新故事《修仙·凡人修仙記》的男主角。
因為該故事世界觀宏大,故事內容主線中夾雜著無數條支線,以至於寫了一年半都沒寫完。
這故事給楚綺帶來了比前兩個更大的收益,早在半年前開始,她每個月的分紅就高達一百多錠銀兩了。
這也讓葉家在張村乃至整個漳縣,成為了隱形的有錢人家。
“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神仙呢?那都是編出來的而已。”
楚綺打破趙石的幻想。
趙石失落:“好吧,我以為楚先生就是修仙裡麵,入塵世曆劫的呢。”
顯然,這是個被故事內容荼毒不輕的古代版中二少年。
驢車穩定的向前行駛著,一路無事。
二十天後,眾人已然走出漳縣的地界許久,而今大概在南縣的地界,
但考試地點在南縣最中心,眾人想要去到最中心,至少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要走。
這日,眾人在一個名為蘭若鎮的地方歇腳。
臨近傍晚,日落西沉,暖黃的斜陽照亮了小鎮上的道路和部分房屋。
夕陽無限暖,隻是小鎮的氣氛著實詭異。
全鎮的房屋幾乎都是大門緊閉,街道上一個行人都沒有。
若是僅是這樣,那還沒什麼可怕的。
可怕的是,家家戶戶都掛上了白幡,上書一個又大又長的“哀”字。
忽的一陣涼風吹拂,吹在一眾書生和小廝的身上,好似情人的溫軟細語,令人身上無端泛起一層疙瘩。
趙石吞了口唾沫,率先打破沉默道:
“這鎮子上的人......休息的還挺早哈。”
一個同行的書生,抹了把不存在的汗:
“是.....是挺早的。”
楚綺抱著狐狸,一手牽著牽製驢子的繩索,微微蹙眉。
“今夜還在這休息嗎?”
趙石看向楚綺。
在蘭若鎮附近,是連綿不絕的大山,當徹底入夜後,山裡晝伏夜出的野獸都會徹底蘇醒。
其中不乏蛇類等有毒的毒物。
在鎮子外麵休息,顯然不是一個好退路。
“不如就在街上整頓。”楚綺思考片刻,提議道。
趙石沒有異議。
同行的書生中,除了一開始和楚綺趙石同行的,還有五個是路上遇到一起走的。
這幾位雖然一開始和眾人不熟悉,但聽見楚綺的名字後,便熱情了起來。
他們也是楚綺的書粉。
既然都是粉,那他們對楚綺的話還是比較信服的。
對要在外麵露宿街頭,都沒有發表意見。
再者,這個鎮子的氣氛著實詭異啊.....
若是有人去世,掛白幡可以理解,但家家戶戶都掛.....
沒人想去敲門觸黴頭。
甚至,已然有不少人,決定等天蒙蒙亮,就趕緊離開這裡。
一向乖巧的狐狸,此時在楚綺懷裡微微炸毛,鋒利的爪子扒在楚綺的手臂上,鼻尖輕輕嗅聞著什麼。
“彆緊張。”
楚綺給狐狸順毛,隨後率先爬回車廂內。
一眾驢車就停在街道上,一眼望過去全是驢子。
一時間竟然詭異的和小鎮的氣氛融合在了一起。
進入車廂內,簾子格擋了外麵的世界,
狐狸在楚綺的安撫下稍微放鬆了點,它輕聲嚶嚶叫著,拱著楚綺的肚子,一副焦躁難忍的樣子。
楚綺敏銳的五感,也感應到了什麼。
她默默拿出紙張,研墨,倒入朱砂,割破自己的指尖擠出兩滴血混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