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河村位於西南地區,這裡隸屬於某個王爺的封地。
百姓每年和官府租地種植農作物,稅收為七成,剩下三成為百姓自己吃用。
但單靠這個可活不下去,好在貧農有自己房子,房子周圍的土地可用來種植一些蔬菜,平日裡努力上工,也能補貼家用,不至於餓死。
但家裡多一張嘴,終究是不好過,所以在弟弟孫守義成年時,他狠心讓弟弟離開家另謀出路。
這天,孫守忠下了工,趕著傍晚霞光回到家中。
此時國號為斟。
斟國百姓吃的飯,多以黍和稷為主食。
更加貧苦的地方,例如商河村,百姓多以五穀解決溫飽,稻食和肉類,都是上級階層才能享用的東西。
百姓一日二餐,早上吃一餐,下午吃一餐。家中勞動力少者,賺不到什麼銀錢,也沒有多少耕種地者,一天一餐都是有可能的。
孫守忠家例行的便是一天兩餐。
不乾活的時候,是一天一餐。
但自從妻子懷了孕,家裡的餐飯,一天兩頓是少不了妻子的。
“月份大了,孩子就愛鬨騰。”
懷了孕以後的柳花性情變得溫和了不少,瞧見丈夫下工,她一麵說著話,一麵張羅著把煮好的菽飯盛出來,放在小木桌上,給丈夫食用。
“讓我聽聽。”孫守忠傻笑地把腦袋湊過去,耳朵貼上妻子圓鼓鼓的肚皮,聽著孩子的鬨騰,眼裡滿是初為人父的柔情。
“好了,先吃飯吧,等下菽飯涼了。”柳花笑著推了推丈夫肩膀。
正在夫妻倆其樂融融時,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
“哥哥嫂嫂在家嗎?”
“你弟怎麼今日回來了!”柳花收斂起滿臉的笑,不高興道。
逢年過節來蹭吃蹭喝就罷了,這平常的日子也來,這貧苦的家,哪裡供得起他。
孫守忠也是不解,“許是有什麼事。”
注意到妻子的不高興,他撓撓頭,知道事情都是沒錢惹的禍,但到底是自己的親弟弟,總不能徹底放手不管,隻好哄著妻子回房,他自己去開門。
“守義,有什麼——”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眼珠子在看到那隻被弟弟提住的肥雞時,直接頓住不動了。
“哥,吃飯了嗎?這是給你們的加餐。”
楚綺笑著把肥雞往前遞了遞。
“咯咯——”肥雞撲騰了下,瞬間掉下幾根華麗的羽毛,它垂著頭顱無力鳴叫兩聲。
“你哪來的雞?”孫守忠沒有第一時間接,眉宇露.出憂慮。
想養雞,等級首先得是士夫。
貧農是沒有資格,也沒有多餘的財力飼養的。
向來隻能混個溫飽的孫守義,哪裡來的雞?
孫守忠生怕是弟弟犯糊塗,去偷的彆人家的。
偷竊可是大罪,被抓到可是要坐牢砍頭的。
“放心,”楚綺當然知道孫守忠在想什麼,“這是我自己捕獵得來的,哥哥請放心吃便是。”
孫守忠仍是懷疑,弟弟的本事他大差不差都知道,平時都是靠那頭自己湊上來的老牛幫忙耕地,才能溫飽,現在竟然能捕獵到這麼肥的雞。
怎麼看怎麼假啊!
“雖說現在日子是清苦,但萬萬不可為了一口吃的,斷送了生命啊。”他語重心長:“我今日就當沒看到,弟弟你快把雞還回去給人家吧。”
“若是想吃肉,我得了空閒,與你去下河撈魚。”想了想,孫守忠補充。
“真是我捕獵得來的,哥哥若不信,我便以全家的性命擔保,若有半句假話,全家天打五雷轟。”
楚綺語氣認真。
孫守忠直接傻眼。
你的全家,不久包括我。
聽到天打五雷轟,他更是急得不行,恨不能上前去捂住弟弟的嘴,神情驚惶地看了看黑黝黝的天空,生怕誓言奏效,劈下一道雷,劈死全家。
然而無事發生。
孫守忠緩了緩心情,見弟弟表情認真,懷疑的心理不禁出現了一絲絲動搖。
或許,他應該相信弟弟才是。
從小到大,弟弟性子老實,從沒騙過人。
理應不會拿這麼大的事情騙他。
如此想著,孫守忠又覺得感動,弟弟好不容易捉到一隻雞,竟然這麼慷慨,全拿過來送給他吃。
“好,我暫且信你,隻是....這雞太貴重了,我....我拿半隻就好。剩下半隻,做好了你拿回去吃吧。”
想到能吃肉,孫守忠就高興,嘴巴裡不受控製出現唾液。
好多年沒吃過肉了!
上回吃肉,還是捉到老鼠的時候。
隻是,這個地方窮,糧食都被村民們藏起來了,老鼠偷不到不說,被發現了,還會被宰殺,久而久之,這一片地方,就沒有老鼠了,也不知道是被吃絕了,還是逃跑了。
“沒事,哥哥嫂嫂吃完便是,我如今捕獵能力可厲害了,今天一口氣捉了三隻雞,這不才拿了一隻過來孝敬你們。”
楚綺在心裡默默糾正:挑了三隻。
有了絕世武功,原本是野獸們的捕獵場,現在成了她的預備菜,想吃什麼,隨便挑選。
“三隻!!”孫守忠直接失聲。
“不讓我進門嗎?”楚綺又把雞往前遞了遞。
孫守忠回過神來,忙把雞接過來,隨手顛了顛重量,暗忖至少有八斤以上,果真是肥雞,不是空有羽毛的瘦雞。
“弟弟你快進來坐著。”
那麼重的雞,孫守忠沒打算一下子全吃了,既然弟弟說給他的,那他就擅自做主,今日隻做半隻,剩下半隻,放到冰涼的水缸裡,留著第二天吃。
現在季節不算熱,但肉食儲存條件終究沒有冬季好,因此自然是儘快吃完好一些。
放久了,肉類變質,到時候吃不得了,吃了會容易生病。
生病以後可不像貴人那樣有錢買藥,隻能活活病死。
因此這種不必要的存儲非常得不償失。
孫守義拿了雞,敲響房間門,讓妻子也看看。
柳花看見肥雞,眼睛都直了。
“哪裡來的?!”
“我弟弟孝敬給咱們的。”孫守忠腰背都不自禁挺直了,語氣是滿滿的自豪,“夫人,勞煩你給弟弟倒點水,我去處理雞。”
現在天色已晚,但問題不大,吃肉這種事,宜早不宜遲,他已經迫不及待了!
“弟弟孝敬的??”柳花這下子哪裡還有弟弟上門的不情願,臉上幾乎笑出一朵花來,熱情地給楚綺倒了水。
半個時辰後,楚綺被熱情招呼,一起坐下來又吃了點東西。
飯後,她提出自己想娶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