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三日,莫夏被自家表姐拘在身邊,兩人除了日常去寧國公夫人和楊氏那兒請安用膳外,再沒能單獨出去。
三日後,寧國公府一行人才離開金台寺,準備回府。
踏上馬車前,莫夏忍不住回頭看了看,還是那條青石板路,時不時還有悠遠的鐘聲傳來。
心裡莫名有點失落。
寧國公府的車隊漸漸遠去,隻隱約有車軲轆轉動的軲茲聲在風中飄來。
石板路儘頭緩緩走出幾人,為首之人仍是一身繡金暗紋玄衣,旁邊的林遠之則是一襲深藍錦袍。
謝琰銳利的雙眸幽幽地注視著漸行漸遠的車隊,直到寧國公府的車隊變成一個小點消失在官道上,才緩緩收回了目光。
“影一……”
謝琰臉上沒什麼表情,聲音冷淡。
“主子……”
話音剛落,一道黑色身影速度極快的竄了出來,垂首跪在謝琰跟前。
“帶兩人,跟上去暗中保護她。”
謝琰縛手而立,隻一個眼神便讓人膽寒。
“屬下遵命……”
黑衣人低垂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作為暗衛首領,他沒想到陛下會讓他親自出馬去保護一個閨閣女子,不過陛下的吩咐他可不敢質唾。
黑影一閃,消失在林間。
“我說你堂堂一國之主,你要真的喜歡,一道旨意下去招她進宮不就行了,就算有婚約又如何,難道你那侄兒還敢反抗。”
林遠之搞不懂這人,整個大慶朝都是他的,還畏手畏腳的。
謝琰一記眼刀子過去,眼底閃過一抹嫌棄。
“就你這腦子,還想求娶寧國公府大小姐?做夢還來的快些……”
他如果真這樣做,與那強取豪奪之人有何區彆。
就他這腦子,沒點大造化怕是娶不上妻了。
林遠之還在憤憤的思索自己到底哪裡沒腦子了時,謝琰已經一甩袖,帶著身後的人先行一步,隻留他一人風中淩亂。
回京的路很近,莫夏仍是坐的楊氏的馬車,車內,楊氏和寧欣昱一臉擔憂的叮囑著她,怕她回府又被威遠侯夫人下絆子。
“舅母,不要擔心,我會想法子應付的……”
那季淑儀忌憚外祖父權勢,不敢明目張膽的針對她的,不過倒是有一事不知當不當說。
莫夏在心裡考量了半天,這才開口。
“舅母,我有一事可能又要麻煩你……”
“軟軟,不是說過了,一家人不要如此客氣。”
楊氏點點她的額,滿臉的笑意。
“舅母,那日我觀那季氏表情,再加上在侯府偶然聽到她和莫靜姝談話,我娘的死……”
莫夏顰眉將自己的懷疑緩緩說了出來,這事關係甚大,而且過去這麼多年,要想查證也不容易,光靠她一人估計很難。
“你說什麼?你說你娘可能是被那個毒婦害死的?”
楊氏聞言,原本放鬆的身體瞬間挺直,滿臉驚訝。
莫夏點點頭,其實她內心還有更可怕的猜測,這事如果是真的,估計她那個便宜爹也參與了。
“這個毒婦,當年她那麼快入門,家裡不是沒有懷疑,也派人查過,可所有證據都證明你娘確實難產而亡,看來她手段確實了得……”
楊氏一掌拍在旁邊的小幾上,語氣憤然。
寧欣昱在旁邊雖未說話,但是小臉緊繃,娥眉緊蹙,看得出也很震驚。
“軟軟,這事你先不要管,我會派人去查,你在府內要多加小心,不要輕舉妄動……”
楊氏握著莫夏的手,小心提醒,那季淑儀在侯府經營多年,她怕外甥女一個小女孩不是她的對手。
“舅母,我省的,我讓竇媽媽在府內暗地打聽,不會打草驚蛇的……”
莫夏乖巧的點頭,她早已想好,當年外祖父他們都沒能查出什麼,更彆說這都多少年了。
那兩人絕對掃尾乾淨,隻怕查起來不容易,不過這事到底發生在威遠侯府,她在府內,找起蛛絲馬跡來肯定比舅母他們容易。
楊氏欣慰的點點頭,這個外甥女真的長大了,現在這樣她們也能放心不少。
馬車停到了威遠侯府門口,莫夏在玲瓏的攙扶下下了車,目送寧國公府的馬車走遠後,剛轉身準備進門,一輛馬車又停在了侯府門口。
莫夏一看車轅上的標記,眉心一動,剛回來就遇到,真是冤家路窄。
很快,季淑儀帶著莫靜姝下了馬車,見到門口的莫夏,兩人原本說笑的臉也僵了一瞬。
“大姐兒這就回來了,怎麼不多住兩日……”
季淑儀臉上很快恢複了笑意,語氣端得是慈愛。
“母親,外麵再好,總歸要回來的,母親和妹妹不也剛回來……”
莫夏笑著行了一禮。
“姐姐,我與母親方才赴宴歸來,是老辰王妃舉辦的賞花宴……”
季淑儀還沒開口,莫靜姝已經迫不及待的搶先道,臉上表情頗為自得。
季氏瞪了她一眼,靜姝又將自己的提醒當作耳邊風,每次一遇到寧馨這個女兒,她就會衝動,這寧馨兩母女果然是她們的克星。
“是嗎?”
莫夏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辰王他娘舉辦的宴會啊,難怪要來自己麵前炫耀了。
“大姐兒彆誤會,老辰王妃這次賞花宴請的人不少,各家都去赴宴了,也不單我們。”
季氏笑著解釋。
“母親多慮了,女兒怎會誤會,隻是辰王不是不久前才被陛下斥責嗎,老辰王妃居然有心情辦賞花宴……”
莫夏假笑,她母親這個閨中密友可真有意思,在自己未來兒媳去金台寺為母親做法事時辦賞花宴。
看來母親當年也看走了眼,又或是時間能改變一個人……
“姐姐,那都是之前的事了,你離京不知道,近日陛下對辰王那是青睞有加,褒獎不斷,說辰王有高祖風範了,還給辰王府賞賜了不少好東西……”
莫靜舒滿臉張狂笑意,現在她出門,再也沒人敢提之前的事了,反而多有恭維,等她嫁給辰王,這賤人恐怕得氣死吧。
莫夏斂眉,原來如此,怪不得她如此得意。
這當今怎麼回事,一會兒斥責一會兒褒獎的,怕不是個癲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