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單獨留寧國公下來說話了,看來上次之事確實是陛下收拾辰王的手段罷了……”
早朝散朝後,三三兩兩相熟的大臣閒談著往宮外散去。
“依我看陛下對寧國公還是信重的,你們沒見今日早朝陛下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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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宸殿內,謝琰換了一身常服坐於禦案前,儘量讓自己顯得不那麼冷漠。
“德福,給寧國公看座。”
“謝陛下。”
寧國公低垂著頭,心裡已經開始打鼓,陛下今日委實太過反常,他仔細想了想,最近自己和家裡好像都沒惹什麼事啊。
\"寧國公,前些時日你受委屈了……\"
謝琰的聲音雖仍是淡淡的,可是比起以往寒冰似的冷冽也收斂了不少。
“陛下,臣不委屈……”
寧國公眉心緊鎖,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他豈敢委屈,陛下以往可不是會說這些話的人。
“嗯……這事確實是孤沒有考慮周全,孤聽說還牽連到了貴府表小姐的婚約,孤實在是過意不去……”
謝琰瞄了眼一直不敢直視他的寧國公,見他戰戰兢兢的樣子,無奈扶額。
“陛下,臣不敢……原本那婚約也不合適,能得陛下相助,順利解除,臣心裡感激不儘,豈敢有怨言……”
寧國公心裡直打顫,也不知陛下這是何意,以往他做事何時向任何人解釋過。
“寧國公,這事確實是孤對不住你,這樣吧,作為補償,孤會給你那外孫女指門好婚事的。”
謝琰打量著寧國公的表情,意有所指的道。
而寧國公此時後背已經起了一層薄汗,他曆經兩朝,能混到現在的地位,謀略膽量都不缺,可是當今陛下的心思他卻一向猜不透。
陛下這是何意?是想敲打他,還是怕他與高門聯姻?難道他已經到了功高震主的地步?
“陛下,臣惶恐……”
謝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頭痛,不用問也知道這老爺子是想偏了,你惶恐個什麼勁,你就不能往好處想想?
“寧國公,孤沒有敲打你的意思,隻是覺得無意攪黃了你外孫女的婚事,於情於理該做出補償,就是不知你為你外孫女擇婿的標準?”
謝琰語氣淡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他這話說的夠明白了吧。
“陛下,微臣愧不敢當,我那外孫女無才無貌,實在不敢讓陛下勞神……”
寧國公原就在心裡不斷琢磨著這事,聽謝琰這樣一說,更是嚇的冷汗直流,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伏地不敢起。
謝琰真的恨不能將寧國公腦瓜子撬開,看看他到底在想什麼,是平時在朝堂彎彎繞繞的事想多了,腦子一定要想的那麼複雜嗎。
還有什麼無才無貌,那是在說他的小姑娘嗎?真是氣煞人也。
“寧國公,你這是作甚,起來吧,你不用那麼緊張,孤就是單純的想給你外孫女一個恩典而已,你想的委實多了點。”
謝琰的說話的聲音不自覺地冷了下來,跪著的寧國公大氣都不敢喘,整個背部的肌肉都僵硬起來。
旁邊的德福簡直看不下去,自家陛下還是平時表現的太過冷漠強勢,你瞧這難得想說幾句軟話,反而快嚇死人。
“寧國公,趕緊起來……”
德福接收到自家陛下的暗示,連忙上前一步扶住寧國公,還不忘悄聲在他耳旁補了一句。
“陛下是真心的,您可彆多想啦。”
寧國公就著德福公公的手站了起來,深吸了口氣,這才伸出顫顫巍巍的手擦了擦額角的汗,誠惶誠恐的道。
“是臣失儀了,還望陛下寬恕。”
“寧國公,你那外孫女沒你說的那樣差,宋國公府之事我也聽遠之提了,是個有膽量的小姑娘,辰王那樣的配她倒是差了點,孤定會給她指個比辰王更好的夫婿。”
謝琰特意加重了語氣,說完還難得用萬分認真的眼神盯著寧國公。
隻是很可惜,寧國公現在心裡還在七上八下的,哪裡敢直視龍顏。
於是某個一言九鼎的冷酷帝王,隻能暗自咬緊了牙關,他怕自己失控給他劈頭蓋臉的一頓,若是被那小姑娘知道了,定會埋怨自己。
“回陛下,臣那外孫女是薄有兩份姿色,可也當不得陛下如此誇讚,且微臣女兒就留下這一根獨苗苗,如今年歲尚小,又才歸於府上,臣還想多留她兩年。”
寧國公這話雖有謙虛應付,可也是真心,他是真沒想過要這麼早讓自己寶貝外孫女嫁人啊,他還想多享受兩年祖孫之樂了。
“寧國公,孤沒記錯的話,你那外孫女早就及笄了吧,哪裡小了。”
謝琰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這姑娘祖孫兩都是來克自己的,一個聽不懂話梗得他心口疼,一個整日在腦海裡打轉,他上輩子絕對是欠他們的。
“是早就及笄了,可是年紀也不大,還是小姑娘呢,微臣想多留她兩年。”
寧國公恭恭敬敬的答道,表情認真,確實不是說假話。
謝琰簡直要被氣死,這人不是自詡最會揣摩自己的心思嗎?這次怎麼這麼沒有眼色。
“不知寧國公是否聽過一句話,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愁?”
謝琰掃了他一眼,薄唇都抿成了一條直線。
“微臣自然明白這個道理,也讓我那老婆子和大兒媳留意,有合適的人選可以先定親,隻是正式出家還得等兩年,況且我那外孫女剛與辰王解除婚約,還是得等上些時日再議親為好。”
“況且微臣答應過我那外孫女,這次的對象定要她自己滿意才好,等家裡找到合適的人選,再來懇請陛下賜婚,陛下意下如何?”
寧國公斟酌了半天,這才恭敬的回道。
謝琰隻覺得自己的頭更疼了,周身氣壓都降低了幾度,寧國公瞬間感覺自己呼吸都困難起來。
“不如何……你隻說你想為你那外孫女擇個怎樣的夫婿,孤自會給你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