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點頭:“偉大的母語。
聽得倍兒清,一個男人的聲音,有點粗。說的好像是找到了之類的。”
我看了一下這間倉庫裡陳列的東西,發現僅是一些沒有分類歸檔的古董文物,就猜想可能是工作人員在給它們標號。胖子抱起一隻瓷瓶,激動地說:“老胡,這是唐朝老三彩。”我說這就是秦始皇的內褲你也沒權利拿,快給人家放下,回頭逮起來你有理說不清。胖子抱怨了幾句,又去其他陳列架上看文物。我越走越覺得不對勁,就招呼胖子說可能找錯地方了,這隻是一間普通的儲藏室。
正準備原路返回,胖子忽然激動地說:“快看,那裡有人。”我順著他指的地方看過去,果然有一個穿著藍色保安服的人低頭坐在角落裡,胖子走上前得意地道:“嗬嗬,上班時候偷懶,還不是叫你胖爺爺逮住了,不過你不用怕,隻要你告訴我們研究室怎麼走,我們就寬大處理,既往不咎。年輕人,剛開始工作,難免會犯一些錯誤。”說著往那個人肩膀上拍了一下。月光中,隻見那人的身體晃了幾晃,接著”咕咚”一聲腦袋掉了下來。
我和胖子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人頭嚇了一跳,胖子無辜地看著我說:“真不關我的事,我……我拍一下沒那麼重。”我說屁話,你下多重的手也不能把人腦袋憑空拍斷了。蹲下一看,那是一個金發的美國男人,腦袋被人用利器齊刷刷地切了下來,一刀斃命連喊的機會都沒有。
”我們快退,此地不宜久留。”我正說著,眼前忽然閃過一道要命的寒光,不知道什麼東西貼著我的脖子筆直地飛了過來,我整個人往後一仰,勉強避開了攻擊,沒想到那東西竟然會轉彎,也跟著我往後掃了過來。我腰力有限,眼看著那東西到了鼻子跟前,居然是一根又細又長的銀線,胖子站在我後麵,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看我的神情也知道大事不妙,急忙上前拉住我往後一拖,把我從鬼門關裡救了出來。還沒來得及喘氣,幾個黑色的人影如同離弦的快箭從陳列架後麵躥了出來。我一把推開胖子:“快砸東西!”胖子開始沒聽明白我在說什麼,後來看我舉起那個唐三彩做勢往地上砸,他也跟著把手邊的東西使勁一舉:“老胡,你可千萬想清楚了,這些東西咱們乾幾輩子都賠不起。”
那幾個黑影見我們要砸東西,紛紛停住了腳步。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響起一聲口哨,他們幾個奪門而出,隻留下我和胖子在黑暗裡流了滿頭大汗。
”他們是佛爺,”我放下手中的文物,”怕我們砸出大動靜把保安招來。”
”我**,人命都鬨出來了,還怕保安。”胖子擦了一下腦門上的冷汗,”咱們快撤,他媽的。這要是被人逮住,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我們沿著來時的路往外跑,剛到轉角處,一個人影就衝著我撲了過來,我握拳擋住了他的攻勢,反手一鉤將來者按在了地上;胖子也遭到伏擊,不過他此刻大發神威,已經將那個偷襲他的黑影坐在了屁股底下。我剛想看清楚襲擊我們的人是誰,一個冰冷的東西貼住了我的腦袋,有人用熟悉的中文對我說:“舉起手來。”
冷不丁地被人拿槍指著腦袋,出於部隊裡當兵的本能,我並沒有放棄抵抗,一個側閃晃開了頂在太陽穴上的槍口,與此同時單手扣住了對方握槍的手。那人沒想到我會負隅頑抗還擒住了他的武器,另一隻手立刻化為掌刀劈了下來,我見他動作雖快,可惜力道不足,立刻扭住了他握槍的手腕直往下拗,那家夥一掌未至,已經”啊”地大叫了一聲。我本想乘勝追擊,哪料到對方十分狡猾,乘著大叫之際,一個曲膝撞在我的小肚上,那一下撞得我冷汗直下,差點兒讓對方逃脫。此時博物館裡警鈴大作,燈如白晝,我還沒來得及看清偷襲我的人是誰,隻聽胖子哭天喊地號了一嗓子:“我的親人解放軍啊,都是自己人,誤會!”
再一看,一直與我交手的不是彆人,正是穿著一身白大褂的shirley楊。她原本一臉怒氣,看清來者是我之後,先是一笑,隨即又是劈頭蓋臉的一掌,打得我莫名其妙卻又不敢還手。
這時,外麵響起了”踏踏踏踏”的腳步聲,一聽就知道,美國保安來了。shirley楊指著被胖子坐暈的另一個白大褂說:“他是我的導師,一會兒你們什麼都彆說,我來回答問題。”胖子一聽又是誤傷,急忙站了起來。
這次的保安配備比較齊全,帶著頭盔,穿著防彈衣,一進來就高喊了一嗓子我們聽不懂的鳥語。其中一個黑頭盔快步走到我們麵前,對著我嘰裡呱啦一通亂吼,見我沒反應,用蹩腳的中文問:“聽得懂?”這時shirley楊說道:“這兩位是我們博物館邀請的中國古文化專家,剛才就是他們替博物館趕走了小偷,保護了歐文教授。”說完又用英文翻譯了一遍,對方看了一眼她的胸牌,衝後麵拿槍的保安隊揮了揮手,取下頭盔說:“你好shirley小姐,中文聽得懂,some。”
我和胖子都知道,shirley楊之所以說中文,是為了給我們倆提個醒,彆一會兒串口供的時候說漏了嘴。我們彼此看了一眼,心領神會地笑了起來,外國保安不知道我們為什麼笑,我對他說這是一種中國人的禮節,見了陌生人都要這麼笑,笑得越大聲說明你越友好,他聽完之後也跟著我們笑了起來。
那位歐文教授醒過來之後一個勁兒地窮念叨,說自己會中國功夫,並且與一個小偷交過手。不過他的眼鏡在搏鬥中打碎了,沒有看清對方的樣貌,但是體型肥碩這一點是不會錯的。當他聽說我和胖子及時趕到救了他一命之後,十分激動地與我們握手,用熟練的中文說道:“感謝你們,大俠。shirley經常向我提起你們,她說你們是中國的羅賓漢。今天能見到你們,真是名不虛傳。”
趁著警察和歐文教授去檢查博物館損失的時候,shirley楊帶著我們去了她工作的地方,原來研究室並不在這棟建築裡,而是在中心花園旁邊的一座小樓裡邊。胖子埋怨我多走了冤枉路不說,還差點為此送命。shirley楊一路上沒有說話,臉上也看不出有什麼情緒,可她越是這樣,我心裡越是沒底。
”說吧,你們是怎麼混進來的,怎麼會和小偷撞到一起。”shirley楊坐在老板椅上,我和胖子坐在硬板凳上。我知道這個時候得順著她的脾氣來,否則依她的性格難保不會大義滅親把我們送進警察局去。兩人不敢有半點隱瞞,把如何挖進博物館如何與那幾個佛爺遭遇的事通通交代了一遍。她先是埋怨我們沒有早點通知她來美國的事,然後又責怪我們不該擅自闖入博物館,最後又批評我膽大妄為,居然去追那些亡命之徒。我本來想解釋一下,告訴她我們隻是想逃跑而已,不過她擔心我們總比小瞧我們好,也就不願在此事上多廢口舌了。
shirley楊說:“今天下午有一批新到的文物被送進了倉庫,我和教授急著給它們分類,所以才會這麼晚趕過來。那間被你們當成研究室的倉庫裡存放的是還沒有做研究和標記的文物。聽你們這麼一描述,我覺得那些人早有預謀,目標十分明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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