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顧小金毛等人的阻攔,執意要去問個明白。還沒到店子門口,已經看見兩個穿著警服的美國人站在招牌底下全神戒備。我招呼胖子躲進一邊的雜貨店裡,商量對策看怎麼混進去,身後忽然傳來一個女人的尖叫,胖子問我她在說什麼,怎麼看見咱們比見了**還激動。那兩個警察忽然拔槍向我們衝了過來,我趕緊拉上胖子:“人家喊的是救命。快跑,我聽說美國警察不講理,逮著人就開槍。”
胖子說:“不至於吧,那還有沒有王法了。”剛說完,”砰砰”兩聲槍響,美國警察舉著槍在我們身後一陣狂喊,大致意思是讓我們舉手投降優待俘虜之類的。我們藏在一輛停靠在路邊的汽車旁,周圍的不少行人都抱著腦袋趴在地上不敢動彈。
胖子說:“我**,這幫痞子兵。要是老子手上有家夥,一槍一個,保管打得他們腦袋開花。”
槍聲驚動了很多周圍的居民,”一源齋”裡不少人都跑了出來,看見警察向我們開槍,紛紛衝上前來阻攔。秦四眼也在人群中,他衝我們比了一個手勢,然後自己向反方向跑去。胖子問我秦四眼什麼意思,我說沒看明白,總之咱們現在得乘亂跑,那幾個警察不像要活捉我們的樣子,可能上麵有命令,對付恐怖分子可以先斬後奏。
那兩個警察一看群眾起哄,隻好拿起步話機求援,我估計他們有大批人馬埋伏在周圍,不敢多作停留,兩人玩兒命似的狂奔,剛衝到巷子口,一輛黃色的出租甩著長長的尾巴拐了過來,一下子停在我們麵前,秦四眼不耐煩地敲了兩下車喇叭,我和胖子如獲重釋,急忙上了車。
剛上車,屁股後麵就響起了警笛聲,秦四眼罵了一聲親娘,踩起油門,一連撞翻了好幾個路邊的小攤,這才殺出了唐人街。我回過頭去觀察情況,發現三輛警車緊緊地咬在我們的車尾後麵,相差不過十來米的距離。這個時候他們要是開槍,我們隨時都有翻車的危險。
”胡八一,你們已經被包圍了,快點兒投降!”
我一聽這熟悉的蹩腳中文就知道喊話的人是黑頭盔,趴在後座上一看果然是那個金發老外,他半截身子探出窗外,舉著高音喇叭向我們喊話。胖子說這孫子沒安好心,咱們不能停。秦四眼從倒車鏡裡看了一眼,說:“你們都抓好了,咱們今天得賭一把。”說完猛踩了一腳油門,整輛車差點兒飛出去。
警車追著我們繞著商業街可勁地跑。耗了十幾分鐘愣是沒甩掉。秦四眼解釋說他平時上班活動地點就隻有這一片,再往外圍跑他就不認識路了。
我對他說:“現在這個跑法對我們很不利,油用光了就準備等死,必須找個地方,是警察管不了的。”
秦四眼沉吟了一下:“兩個地方可以躲,一個是大使館,一個是華人商會。這些警察膽子再大也不敢亂闖。”
這時候黑頭盔那輛車忽然發力追了上來差點兒把我們的車撞出公路,我說不能再等了,就近開,哪個近咱們去哪個。
秦四眼推了一下眼鏡對我們說:“抓穩了。”然後一個急轉彎朝著警車的方向撞了過去。我說你這是乾嗎,他無奈地說:“沒辦法,剛才開過了。”說完我們的車”咣咣”兩下,撞開了迎麵而來的警車,駛進了一片用鐵柵欄圍起來的廣場。我被他這麼一顛五臟六腑都快吐出來了,再看胖子已經趴在座位底下開始罵娘了,我問這是什麼地方,秦四眼拉開領帶,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老王八的地盤。”
我們剛一熄火,廣場對麵的大樓裡就唰唰跑出來十幾個全副武裝的迷彩服。這時候警車也到了。黑頭盔倒沒像我們這麼不懂禮貌硬闖人家的地盤,而是靠著鐵柵欄將車停了下來。十來個警察以警車做掩護散成一排,個個舉著槍。黑頭盔一馬當先,一邊朝天鳴槍一邊喊:“胡八一,你們已經被包圍了,不要再做無所謂的掙紮。”
我一聽立刻回答道:“是無謂的掙紮,你這個死老外少他媽的給我裝文化人。”
黑頭盔頭都氣歪了,可麵對華人商會的雇傭兵,他不敢貿然開槍隻能鑽回車裡拿起對講機尋求上級援助。這時那群迷彩服已經大步上前,把我們的車給圍住了。領頭的人敲了敲我們的車窗,我一看,居然是小王八,他穿著迷彩服舉著狙擊槍,笑得分外燦爛:“呦,這不是胡爺嘛,怎麼有空來喝茶啊?”
胖子用力把車門一推,差點兒撞著小王八,他一邊下車一邊說:“哥兒幾個找你家爺爺說話,當孫子的一邊兒涼快去。”
秦四眼跟小王八本來就不對付,他下車之後二話沒說直接往商會大樓裡走,一點兒麵子也沒給小王八留下。黑頭盔在外麵急得抓耳撓腮,舉著槍大喊:“都給我站住,否則開槍了!”
小王八挑了挑眉,大笑道:“少爺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來人啊,機槍架起來,讓這群美國兵瞧瞧咱們的厲害。”說完真有兩個壯漢從後麵推著一挺機槍走了上來。我說這東西在美國不犯法呀?他拍了拍槍口,得意揚揚地說:“’一戰’時候的馬克沁,屬於古董收藏。他們有種抓我呀!”
胖子說:“沒想到你小子思想覺悟不高,耍起小聰明倒是有一套,回頭見了你爺爺,我們一定替你美言幾句。老胡,正麵戰場就留給這位小同誌吧,咱們去後方研究作戰計劃。”
秦四眼早就在商會門口等著我們,和他在一起的還有老頭子的保鏢,禿瓢。禿瓢給秦四眼遞了張名片,然後對我說:“胡先生,又見麵了。看來這次你是想通了。”
我跟他打了個哈哈,問他王老板在不在。他指著電梯說老爺子已經在上麵候著了。秦四眼說華人商會在這個區有四個分會所,我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王浦元的老巢,是他會見各國政要和美國高層的地方,所以那些警察才會有所顧忌不敢擅自闖入。他這麼一說,我不禁想起那群偷地圖的黑衣人,連警察都忌諱三分的地方,他們敢在太歲頭上動土說偷就偷,也不知道那兩個被活捉的人現在怎麼樣了。
秦四眼說:“自從你們那天早上不辭而彆之後,薛二爺就派了不少人馬四處打探。總算在博物館找到了你們的蹤跡,小金毛回來說你們被人劫走了。我們料想應該是王浦元做的好事。本來已經糾集了手下弟兄要去農場救你們,沒想到警察忽然找上門來,說要抓通緝犯。”說到這裡秦四眼頓了一下,意味深長地說:“我想你可能還不知道,國家博物館的歐文教授已經死了,警察說你們不但殺了人,還燒毀了他的辦公室。他的一名亞洲裔女助手也失蹤了。”
秦四眼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靂,我在那一瞬間全身的毛孔都張開了,渾身的血液順著腦門衝上了天靈蓋。顧不上大家還在電梯裡麵,我一把抓住秦四眼,反複問他:“誰死了?再說一遍誰不見了?”
他被我搖得差點兒跌坐下去,隻好反握住我說:“掌櫃的,你冷靜一點兒,博物館發生火災,死的是一位老教授。那名亞洲裔女子隻是失蹤。警察說現在沒有顯示她遇害的證據,樂觀估計發生火災的時候她並不在現場。”
胖子說:“楊參謀智勇雙全,那麼多古墓大鬥都逃出來了,區區一場小火,肯定傷不了她。老胡,你千萬彆自己嚇自己,回頭被楊參謀看見該笑話你了。”
我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極力想讓自己鎮定下來。禿瓢安慰我說:“關於博物館的火災,我們手頭上倒是有一些線索。胡先生,一會兒見了老爺子你自然會明白,有些事情無須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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