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似乎有把書房坐到地老天荒的四阿哥,在閉門讀書中跑去看李格格了。得知這個消息時,後院裡所有人都竊竊私語,待著正院的福晉發威。另外兩位格格已經淪為小透明,一般都不會有人提起她們。
福晉正處在以為自己被四阿哥懷疑迫害格格的恐懼中,怎麼都不會在此時有吃醋的心情,而且她以前也是擔心地位不穩勝於四阿哥寵愛誰誰。
所以,待李格格,她真的可以憑良心說一句從來沒想過要害她。
可她卻無法替侍候她的下人背書。而且,她也擔心是替彆人背了黑鍋。說起來宋格格有女,但論寵愛卻真是一點都無法跟李格格相比,她還比李格格更早侍候四阿哥。武格格剛進門時適逢李格格月事掛紅,所以四阿哥小寵了一段時間,可等李格格月事結束後,四阿哥就再也沒進過她的屋。
也不知是李格格搞鬼還是四阿哥把武氏給忘了,自那以後竟然再也沒見過四阿哥一回。
福晉看來,這兩個都有可能害李格格。而她也希望是這兩人做的,她和她的人都能撇乾淨。現在她最大的煩惱是這個,四阿哥去李格格那裡實在不值一提。
四阿哥恢複踏足後院之後,除了去李氏處就是到福晉那裡。福晉待他更加恭敬,四阿哥都懷疑要是能把他放在蓮花座上福晉都願意去上香磕頭了。被人捧到極致總是舒服的,他開始喜歡留在福晉這裡了,不像之前好似在完成功課一般。
福晉因疑心宋氏,就讓她搬回一早給她準備的小院。從搬進府裡以來,宋格格一直是住在福晉的院子裡的。
宋格格像是沒什麼反應似的搬走了,對小格格也沒有留戀。但聽葡萄說搬到小院後,宋格格倒是消瘦了些,夜裡也時常睡不著,平時針線做的都是小格格的東西。這讓福晉放心了不少,若宋氏真的連小格格也能輕易拋下,她真的要反省自己的眼光了。
既然宋氏是真柔順,而不是假軟弱,福晉掉轉頭看武氏。因為武格格之前無寵,進門時間短又不像宋氏還有個格格,所以福晉這邊一直是忽視她的。現在她指派了個丫頭去查武氏就讓福嬤嬤知道了。
福嬤嬤也明白上次被福晉冷遇是她多話的緣故,可總在屋裡閒著,時間久了福晉真忘了她了,她的日子就難過了。
這次發現福晉查武氏,福嬤嬤想了想還是來了。她這把老骨頭侍候人是比不上年輕的小姑娘,但論起閱曆和看人,年輕的小丫頭拍馬也追不上她。不然福晉以前也不會那麼倚重她,以致她失了分寸。
後院之事,福晉也想能有個人商量。她也沒提四阿哥懷疑她的事,隻是道武氏失寵以久,怕她心懷怨恨。她平時又愛去李格格那裡,萬一她一個想不開害了李氏,她這個當福晉的也要擔責任的。
福嬤嬤卻道:“福晉,以老奴看,武格格絕不敢碰李格格一指頭。”
福晉不解,福嬤嬤這話太肯定了。理由何在?
福嬤嬤道:“武格格無寵愛,又沒孩子。院子裡她總要巴著一個才能站住腳根。”
這下福晉更不解了,她道:“她要巴結人,上麵有我,有宋氏,有小格格,再不然還有四爺。她選李氏,難道是想讓李氏推她去侍候四爺?”
在福晉看來,李氏其實是很不適合武氏巴結的。有她在,四阿哥能看到武氏?
福嬤嬤見福晉是真沒明白,隻好再細說:“福晉這裡早有宋格格,武氏再來隻怕要屈居宋氏之下。她要是選宋格格,兩人一樣無寵。自然不如李格格身邊無人又有寵更好。”
福晉突然靈光一閃,她想到了一個可能。
是四阿哥。
早在武氏依附李格格前,李格格還沒有身孕。她是福晉,宋格格已經懷了孩子。四阿哥如果在那時就打定主意讓她來照顧宋氏和孩子,就不得不為隻有寵愛的李格格考慮。
所以,他在之後再也沒進過武格格的屋子。
他要武格格無寵,無所依靠,為了生活去依附李氏。
出神的福晉沒聽到福嬤嬤後麵的話,等她回神看到福嬤嬤擔心的眼神,道:“……沒事。”隻是想感歎一下。福晉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像是自己走了一百步,回頭看才發現,同行的人在三十步的時候已經算到了一百步之後的事。
福嬤嬤聽她道:“……我早想過她不會那樣做。”福嬤嬤不解,卻不敢問,明顯福晉這是想到彆的了。
福晉以前就覺得奇怪,沒有武氏前,從不見李格格嫉妒她和宋氏。四阿哥也不是會聽信彆人背後一麵之辭的,所以四阿哥不再進武氏的屋,她一直想不通是為什麼。懷疑李氏也是沒有其他理由了。
現在既發現是四阿哥的盤算,又知道不是李氏搞鬼。福晉竟然有些安心。一為看清四阿哥的一招半式,二為沒看錯李格格的為人。
等再見到四阿哥,福晉總是忍不住對著四阿哥那張臉暗地裡感歎。沒想到這麼嚴肅的人居然也有替愛寵操心的時候。發現四阿哥更有人情味的一麵,讓福晉突然更有信心了。
相較而論,她當然更願意四阿哥是個心軟的人。他對彆人心軟,就有對她心軟的一天。
福晉卯足了勁照顧李格格和宋氏的小格格,想方設法從四阿哥這裡刷好感。四阿哥最近常來正院,看到這些後,對福晉的評價也越來越好。
終於有天,他在書房想著開庫房賞兩位侍讀學士的時候,破天荒賞了福晉。然後才賞了宋氏和李氏。
後院裡一片喜氣洋洋。隻有武氏沒得著賞。侍候她的丫頭也是從宮裡帶出來的,先聽說四阿哥開了前院庫房賞福晉,之後又賞生了小格格的宋氏和懷著孩子的李氏,幾個丫頭就站在小院門口翹首以盼。盼啊盼,盼得脖子都長了一截也沒見人來。
武氏坐在屋裡,她是既盼著四阿哥能想起她來,又怕真沒人來再讓後院的人看她丟臉。心中忐忑不安,一直坐到屋裡要點燈了,貼身丫頭才戰戰兢兢的進來。
這時,武氏反倒鬆了口氣。她笑著跟丫頭商量:“你以後叫玉露吧?”
以前叫鬆枝的丫頭愣了下,連忙跪下應道:“奴婢聽格格的。”
武氏把四個丫頭都叫進來。鬆枝改成了玉露,香奴改成了玉香,綠衣改成玉衣,憐秋改成玉指。
都在後院裡住著,人人都知道李格格那裡的丫頭都是玉字打頭。四個丫頭麵麵相覷,不明白武格格這是想乾什麼。
玉露讓其他人退下,跪到武氏跟前默默流淚。
在武氏為四阿哥突然的冷落而不安的時候,在宮中見多了此事的玉露把四阿哥的意思透給了武氏。所以武氏為了試探,才會去求李薇堆的紗花,然後天天戴在頭上。
後來,果然四阿哥看到問了一句。
雖然是隔了很久才跟四阿哥又說了一句話,還是托的李格格親手做的花的福,武氏卻不敢生氣。她隻是隱隱開始絕望。沒有什麼比永遠得不到四阿哥的寵愛更讓人絕望的了,可這是四阿哥親手替她選的路,由不得她不走。
一直到剛才,武格格才通過丫頭們的名字向四阿哥表明了決心。她怕再遲疑下去,將要生下孩子的李格格不需要她了,那她就真的沒有絲毫出路了。
玉露的哭一半是為了武氏,一半是為了自己。她有些後悔當時把猜測出的事告訴武格格,很多時候拆穿一件事,得到的不是感激而是怨恨。說不定武格格正在恨她。
但後宮裡,得寵的女人都有各自的用處。她們首先是對皇上有用,才會被寵愛。既然四阿哥已經安排好了武氏的位置,她就最好照辦。
玉露到此時為了哄武格格更心甘情願些,道:“格格,您在李格格那裡,總能遇上爺的。時候長了,爺知道您的好,自然會對您好的。”
武格格半天才歎道:“……是啊。”
第二天,她就帶著玉露去了李薇的小院,日後更是天天準時到此。上午陪著李薇玩遊戲,中午陪著李薇用膳,晚上偶爾會碰上四阿哥幾回,三人就一起用膳。
李薇對武氏這麼天天來並不反感,玉瓶她們雖然也會陪她玩遊戲,可大概是身份地位的不同,武氏雖然有巴結她的意思,可表麵上兩人還是平等的。說話聊天時也比玉瓶她們更放的開。
倒是玉瓶挺不喜歡武格格。剛開始就把武氏幾個丫頭全改名的事告訴她了,李薇不解道:“她改丫頭的名是為了我?”要不要這麼王八之氣側漏啊?
玉瓶不屑道:“想巴結格格唄。”
‘被巴結’的李薇有些小小的受寵若驚了。但跟著就擔心了,禮下於人必有所求。
玉瓶看著李薇臉色不對,替她說道:“大概是看您現在懷著孩子沒辦法侍候阿哥爺,想替您分憂吧?”
“不可能!”李薇斬釘截鐵的道。
玉瓶剛想說怎麼不可能,就回味兒過來:“格格不肯?為什麼啊?您平常不是盼著四爺多去福晉那裡嗎?”她以為李薇在得知武格格的企圖後,應該會立刻替她牽線搭橋。她說這個的本意是讓李薇多吊一陣武格格的胃口,彆那麼輕易就如了她的意。
也好收服武格格當個幫手。正院那裡,福晉可是早就跟宋格格連成一條線了。她們格格總不能單打獨鬥吧?
玉瓶不明白,李薇看白癡一樣看她,道:“她能跟福晉比嗎?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她盼著四阿哥多去福晉那裡,為的是自己的安全,降低獨寵的危險。福晉身份地位都高於她,她才會順從她。武格格跟她比可是平級,甚至還低於她,那她有什麼理由讓出一部分的四阿哥?又不是腦殘。
她吃羊肉上火拒寵,從一開始就是出於生命安全的考慮,不是道德帝附身認為福晉跟四阿哥是夫妻她就要退避三舍。
這完全是兩碼事。
就跟在公司中,你突然得到一筆大生意,分紅收到手軟。你去找主管的領導說經理這好事分您一半,咱倆五五分!
這很正常。這叫主動進步跟領導保持高度一致。
然後你再去找辦公室裡一個業績不好的新人,說有好事你也來,我再分你兩成。
外人說你什麼?
聖母。愛護後輩。嫌錢咬手。神經病。要升職當主管經理了。
請任選其一。
李薇目前顯然不打算升職,那其他幾種她也不想認領。
玉瓶見說不動她就不再費勁。其實她也不樂意把四阿哥分出去,憑什麼啊?四阿哥明擺著是來看我們格格的!
可四阿哥有些為難了。他在李薇這裡看到了很多次武氏,以為她們兩個終於聯合到一起了。後院裡的形勢已經慢慢照他期望的發展了,現在就等李薇把他往武氏那邊一推,就大功告成了。
這樣武氏會承李薇的人情,他也不必再繼續冷落武氏,皆大歡喜。
可李薇能留武氏三人一起用晚點,卻從來不開口讓他跟武氏一起走,或者客氣一句‘我身體不方便,四爺就請妹妹多照顧一下了’。
四阿哥為了李薇的麵子,不能在她的地盤公然跟另一個格格走。可他怎麼都等不到李薇客氣一下。
直到四阿哥又可以進宮了,李薇都沒表示過一次。
晚上,兩人躺在帳子裡純潔的睡覺。四阿哥回想起這段時間三人一起用膳的詭異情景,突然發笑,捏著李薇的手歎道:“你啊,真是個小氣鬼。”就這麼想霸著爺嗎?
vip章節27第26章
從李薇這裡是等不到她遞台階了,四阿哥隻好自己找台階下。開了庫房給武格格賞了幾匹衣料,說是李薇看到她衣裳還是舊年的料子,特意替她求的。
宮裡太子也終於求著皇上鬆了口。太子道弟弟們閉門讀書也有段時間了,皇阿瑪若是沒空,不如先讓他把兄弟們喊進宮來先考一考,“兒臣先替他們緊一緊弦,免得在皇阿瑪麵前出醜。”
皇上笑道:“知道你心疼弟弟們,這是打算向他們透題啊。”
皇上和太子每日都會在一起讀書,皇上要考三個阿哥,隻能是從最近常讀的幾本書裡挑題目。太子笑道:“兒臣是打算先把皇阿瑪最近給兒臣出的幾道題拿給他們做一做,讓皇阿瑪見笑了。”
皇上很欣慰,道:“你們兄弟要好,這樣很不錯。”
所以,太子提前一天通知,第二天閉門讀書的三位阿哥就趕緊去了上書房。太子拿出了五道題,讓上書房的幾位阿哥都一起來試試看。侍讀學士們和師傅都幫著三個阿哥翻書,擬作。略小的幾位阿哥中,八阿哥寫的最像樣子,被太子夾在三位阿哥的卷中一起帶了回去。
讀書時,皇上問道:“今天你不是給他們出題了?答得如何?拿來我看。”
太子送上去,道:“出了五道,今天隻作了一道。剩下的兒臣讓他們回去再作。這一張是八弟的,我看做的不比五弟的差。”
皇上就笑了,一邊拿起來一邊道:“跟老五比?我都不想難為他。隻是他們三個一起進宮,若是隻留他一個不罰,怕他反而會胡思亂想。”說完,凝神看八阿哥的答卷。
題目是《齊民要術》中的一句話:‘蓋神農為耒耜,以利天下;堯命四子,敬授民時;舜命後稷,食為政首;禹製土田,萬國作乂;殷周之盛,詩書所述,要在安民,富而教之。’
最近快到夏季的汛期,皇上天天發愁的就是河南一帶的黃河泛濫。可以說是年年治,年年澇,年年都不好。太子跟著皇上讀書,深知皇上憂心的是什麼。這道題雖淺顯,包括八阿哥在內的四位阿哥答的倒是都挺發散的。
三阿哥文中所述是認為要發展農業,最要緊是先進知識的傳播,為了傳播先進的農業知識,要先讓百姓都去讀書,開啟民智。
皇上心道:道理雖然對,就是拔的太高了。不實際。
四阿哥比較務實一點,他認為發展農業,就是要讓人民都安心務農。減輕徭役和賦稅是一方麵,令皇命能有效的上傳下達才是最重要的。
皇上看著不免點頭,老四是個實乾的。然後他就把這一份卷子給了太子,讓他細看。
五阿哥是完全照本宣科,他把這句題先籠統的解釋了一遍,然後再逐句解釋。看著寫了一大篇,皇上不過匆匆掃了一眼就放下了,笑道:“這老五……唉,也不知是難為他還是難為我。”
八阿哥發散的更有趣一點。他以《晏子春秋·雜下之十》:“嬰聞之: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葉徒相似,其實味不同。所以然者何?水土異也。”為引,說明發展農業不能照本宣科,要考慮到當地的環境和人口數量等問題。
隻有考慮得更周全了,農業才會真正的發展起來。如果所有的事都照著一個標準去強迫大家執行,那原本種水稻的地種上旱稻,辛苦一年也隻會顆粒無收。
皇上拿著八阿哥這篇和四阿哥的放在一起,道:“老四和老八倒是能放在一起用。”
太子瞧了瞧,把四阿哥的放在第一位,八阿哥第二,三阿哥第三。對著皇上笑道:“皇阿瑪,若兒臣有生之年能完成其中的一半就知足了。”
皇上道:“大清萬萬年,咱們做不了的,就留給兒孫去做。能開個好頭也是不錯的。”太子稱是,皇上又道:“我看,就讓老三、老四和老八多去你那裡學一學,你也帶帶他們。馬上就到夏汛了,也讓他們見識見識。你也可以多幾個幫手。”
太子領訓,出來後就派人到阿哥所和兩個阿哥府上傳信。三位阿哥都很激動。八阿哥送走太子派來的人後,在阿哥所的屋子裡來回轉了好圈。
這是個機會!他一定要把握住!
四阿哥也是一樣。對他們來說,從小在宮裡看著皇上對太子是多麼的讚賞,久而久之,他們不自覺的就開始向太子看齊。從三阿哥往下一直到八阿哥,就沒一個打算向大阿哥學習,全都奔著太子去了。
兩位侍讀學士已經回家了,四阿哥找了半天的書想深挖一下關於《齊民要術》上的東西,可惜他年紀眼界都有限,看了一會兒書就覺得是紙上談兵,空洞的很。
要不要去外麵請幾位先生回來?還是雇幾個擅長錢糧的幕賓?
四阿哥思量再三,決定從外麵的名幕中選幾個回來。這件事非常重要,必須要儘快。隻是他剛出宮沒有什麼人脈,貿然請托如果走露風聲,可能會引來非議,隻能私底下暗中尋訪。
在宮裡覺得出宮了就一切都好了,等真出來了,才發現自己什麼都沒準備好。四阿哥在書房想的腦袋疼,抬腿去小院看李薇了。
剛走到小院外麵,就聞到酸梅湯的香氣。四阿哥一聞就覺得口舌生津,渾身的暑氣都散了一半。
屋裡隻在堂屋放了一座冰山。李薇坐在西廂房,與堂屋隻有一道多寶格隔開,涼氣緩緩擴散開來,既降低了溫度,又不會讓正懷孕的她著涼。
“四爺。”李薇站起來迎接,上次四阿哥就說過免了她的禮,免得蹲福時傷到肚子。李薇雖然覺得她行禮的姿勢非常曼妙優雅,很有女人味兒,也隻能暫時先聽他的。
四阿哥讓她坐下,自己到屏風後去換了身衣服。隻是從書房走到小院這麼兩步路就出了一身的汗,他本來就是火旺,天氣這麼熱又這麼曬,他剛進來時臉都是紅的,額頭上黃豆大的汗不停往下淌。
他出來後就看到堂屋的冰山挪到屋裡來了,就擺在他身後的案上。李薇讓他坐下,讓人從冰山後對著他扇風,沁人心脾的涼意從背上撲來,四阿哥身上的熱氣很快散了。
沒那麼熱,他的心情也變好了。這才看到李薇麵前擺滿了各色的水果,有切成塊的西瓜,香瓜,蘋果,隻有貢品才有的哈蜜瓜和馬奶葡萄,還有荔枝,草莓和櫻桃。李薇手裡捧著一碗酸奶,裡麵拌著水果塊,吃得香甜。
李薇有身孕後供應好,她又敞開了吃,現在已經吃成了一張小圓臉,皮膚滋潤的白裡透紅。現在她這麼享受的樣子,連四阿哥都想讚一聲,楊妃之美能消磨掉一代帝王的意誌,大概就是讓人不由自主的隨著她沉溺於享受之中。
不過他本來就是到後院來享受放鬆的,在這裡就不求意誌堅定了。
李薇還道:“今年天熱,水果都特彆甜。”
四阿哥不用銀筷,伸手捏了一枚草莓嘗了,點頭道:“確實很甜。隻怕又要旱了。”他隻是隨意帶了一句。
李薇愣了一下,也沒接話。她在現代時也常看新聞,上麵總是一麵澇了,另一頭旱著。看新聞時她都想老天爺要是兩邊均均多好?一邊沒水,一邊水太多。
見她吃的香,四阿哥也要了一碗酸奶吃。劉太監見這段時間李薇不叫書房的膳,知道她是小心謹慎,可他要抱她的大腿,所以反而主動侍候,有點什麼就悄悄叫趙全保帶回去。一來二去,李薇算是知道從以前在阿哥所就是劉太監照顧她,對他就多了一份熟悉感。
炕桌上的水果除了西瓜,李薇幾乎都吃光了。四阿哥見此,乾脆自己把西瓜吃了,道:“西瓜略寒涼,你以後還是少吃。”扭頭就對玉瓶交待道,“以後你主子這裡就不要上西瓜了。”
水果太多,李薇也沒有舍不得一個西瓜。
撤下炕桌,四阿哥洗淨西瓜的甜汁後,靠在迎枕上道:“上次你說要做漢人女子的衣裙穿,一忙起來我也忘了。趁著要做夏裝了,我給福晉說了,撥兩個針線嬤嬤到你這裡來。”
李薇不敢湊太近怕他覺得熱,靠在半臂遠的地方,手裡拿著團扇慢慢的往他那邊扇風,道:“我這邊一個也夠用了。福晉那裡才用兩個呢。”
這還是柳嬤嬤告訴她的。福晉那裡用兩個針線嬤嬤並四個小丫頭,要做福晉和小格格兩人的衣服。宋格格和武格格都是量好了後由針線嬤嬤帶回去做。
李薇一聽就明白了,像福晉和她這樣,相當於私人定製,針線嬤嬤在身邊有要求可以隨時提。宋、武兩位大概就是成衣鋪子,量個尺寸選個花樣衣料就完。
更彆提還是兩個嬤嬤。
她也不敢全都不要,被寵愛很爽的好嗎?隻是不想太特殊,有一點點特彆就行。於是她打算隻留一個。
四阿哥道:“兩個嬤嬤,一個是專做漢衣的。”說完看著她,一臉‘我等你選’的表情。
李薇傻了,一個專做漢衣,另一個肯定是做旗裝的。怪不得是兩個,這讓她怎麼選?四阿哥想看她穿漢裝,還期待了很久呢。旗裝是必須的,她又不能一整個夏天都不出門。
看她為難,四阿哥覺得很好玩,安然高臥也不催她,還時不時的加一句:‘福晉那邊是用兩個嬤嬤’,‘你長的小,穿漢人女子的裙子肯定好看’,‘讓她們一起來也能省些功夫’。
最後,李薇當著四阿哥好整以暇的眼神不好意思的道:“……都聽爺的。”
兩個就兩個吧,反正引人注意也不是頭一回了。虱子多了不咬,債多了不愁。愛誰誰!在能享受的時候還是儘情享受吧。
看她點頭,四阿哥才不逗她了,頭湊過去小聲道:“正好,爺也打算做幾套漢人衣裳,到時就借你的光一起做了。”
靠哇!你耍人嘛!
李薇一臉的‘後知後覺我好蠢讓人耍’,她的眼神讓四阿哥得意的嗬嗬笑起來。
兩人後麵玩起遊戲來。但下圍棋,四阿哥完虐李薇。下象棋,繼續虐。李薇輸的眼都直了,四阿哥倒是贏的很爽,心情好時不時的笑一笑。
“我對棋類運動不在行。”李薇輸的太慘太沒麵子,不得已這麼解釋道。
四阿哥也不想一直玩一麵倒的遊戲,喊人拿來骰子,兩人賭大小。可惜骰子之前由趙全保等人做了手腳,四阿哥一上手就覺出來了,李薇雖然知道骰子有手腳,可她不會用,照樣被贏了個底掉,連自己手上的鐲子都輸出去了,把四阿哥樂得哈哈大笑。
他還真的把李薇輸的銀子裝進荷包裡,鐲子也從她手上擼下來,拿手帕包了放進懷裡。
李薇一直以為他是鬨著玩的!見他真的把東西拿走有些傻眼,四阿哥就盯著她看,又笑了一場。
一直玩到該叫晚點了才停下。後麵李薇開始做怪,總是拿自己的珠花頭釵當籌碼,都是女人的東西,看他帶回書房要怎麼放。
四阿哥也看出來了,照單全收。玉瓶把李薇的一個妝匣抱來,就放在她身邊,一輪輸了就見她隨手在妝匣裡抓兩個拿出來,到結束時妝匣都空了一半。
“蘇培盛,去給你家爺拿個盒子過來,謝李主子的賞。”四阿哥推開骰子,笑道。
蘇培盛早喊人去拿過來了,此時捧上來,是個長、寬、高皆為一尺半的黃楊木的小箱子,上麵雕著一隻口中含著寶珠的蟾。
四阿哥將贏來的珠花等物全放進去,笑眯眯的讓蘇培盛送走。李薇這下真好奇了,去堂屋的路上挽著他的手道:“爺,你要那些珠花有什麼用啊?”
以四阿哥的深沉,必定不會做無用的事吧?可這些東西好像也不值多少錢。
她想不通。誰知四阿哥點點她的下巴,道:“贏來的東西自然就歸我了,怎麼能不要呢?”
……所以他隻是在耍她是吧?
玩的挺暢快的四阿哥胃口也好,劉太監送上來的一道蒸槐花讓他吃光了,這還是上次李薇想吃香椿,等忙完一切後香椿已經下去了。玉瓶記得給趙全保提了,讓他想辦法。劉太監知道後就上了這道蒸槐花。
誰知,李薇沒吃兩口,全讓四阿哥包了。可見他很喜歡這個,吃完又歎道:“鄉野之中真是樣樣都可當菜當飯,也是難為他們了。”
今天來了以後,四阿哥這是歎第二次了。傻子也看出他現在肯定是有為難的事。但李薇對農業一竅不通,剛穿來想蘇個遍的時候也找過《齊民要術》一類的書看,看後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在古人麵前露怯了。
所以這次她又沒接話。四阿哥卻有心情要跟她聊聊,主動問她:“最近夏汛,你在家時,可聽過什麼沒有?”
這個倒是能說,李薇道:“有幾件。比如家裡買人雇農,多數都是在難民中雇,因為簽他們要比平常買人便宜三分之一,有時會便宜一半。還有,每年秋天,家裡都會買很多糧食屯起來,城外的田裡,如果河南山東等地又旱了或者澇了,黃河又發水了,阿瑪和額娘都會讓雇農把田地圍起來,挖地窖藏糧食,還會在糧倉和房子周圍弄籬笆,養狗。免得難民搶奪糧食,傷人毀屋。”
四阿哥的臉色漸漸沉重起來,李薇接著說:“剛進府的時候,莊嬤嬤送來的四個人聽說就是去年河南逃難過來的。”
“是嗎……”四阿哥歎氣,一有天災難民就會往外逃,等天災過去後,回流的難民不足十分之一。多數青壯年都在異地安家,長久下去,耕民流失會變成一個大問題。
想到這裡,四阿哥借李薇這裡的書房,把剛才想到的趕緊寫了下來。李薇在旁邊給他磨墨,看到幾句心想,難道四阿哥現在已經進戶部辦差要查虧空了?她在這邊開腦洞,四阿哥寫完見她眼神放空,順手用毛筆在她下巴點了一下,見她沒反應,又在右邊臉頰上畫了個圈。
見她還沒反應,四阿哥隻好無奈的喊玉瓶打水,給她洗臉。不提玉瓶進來後是什麼表情,李薇是用手巾抹了臉才看到手巾上漆黑一片,嚇的大叫,跟著就在四阿哥的狂笑裡反應過來。最後被四阿哥親手替她抹乾淨。
抹臉的時候,四阿哥:“噗……”
李薇悲憤的:“……”心道好吧我體諒四爺太年輕……不過還是好混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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