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貴無聲無息的消失後,全福嚇的直接病倒了,又發燒又拉肚子,正值盛夏,府裡一個剛出生的二阿哥金貴得不得了,宋格格肚子裡還揣著一個,怕他的病會過人,連夜送到外麵去了。
全貴搞的那些鬼,絕瞞不過他這個同屋,連鋪蓋都擺在一起的人。隻是全福雖然發現全貴老是鬼鬼祟祟,但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沒有多問,看到也當沒看到。
趙全保嫌他不夠眼明心亮,趁機也給踹了。反正李主子這邊又要進新人,人是絕對使不完的。能少一個來分羹的就少一個。
二格格在書房待了一天,回來就多了個小弟弟,額娘的肚子也扁了,二格格就圍著李薇問:“額娘,額娘,你是不是鼓一回肚子我就能多個小弟弟啊?那你什麼時候再變個小弟弟出來?”
四爺坐在一旁笑的一臉得意滿足,獎勵的摸二格格的小腦袋,李薇頂著他期待的視線壓力山大,敷衍道:“以後,以後啊。你先跟這個弟弟玩吧。”
二阿哥現在是主喝李薇的奶,她的奶多,一天不喝就漲得流出來,兩天不喝就該有硬塊發炎了,二阿哥不喝還要擠出來,那可難受死了。所以她的作息時間開始跟二阿哥看齊,他醒,她醒,他睡,她跟著睡。
二格格來幾次看額娘弟弟都在睡,寂寞的去刷阿瑪了。前院最近可熱鬨的很,大格格和大阿哥都搬過來了,二格格纏著四爺:“阿瑪我也要搬,我也要住過來。”
四爺早就給她收拾好了院子,他想著素素現在是坐月子,等月子完了還要挪院子,小院要重修,這麼多事倒不如先讓二格格搬過來。
他跟李薇一提,她沒有任何意見的道:“那晚上你要住在前院陪他們吧?”
“嗯。”四爺點頭。
“我這邊你就不用擔心了。這都第二個孩子了,我都有經驗了。”李薇挺痛快的,等四爺一走她就更輕鬆了。
這麼熱的天坐月子,她當然不可能裡三層外三層的包著,又不敢開窗讓她吹風,吃的喝的又是湯湯水水的,可想而知她有多難受。四爺來了,她還要忙著收拾,梳頭換衣服,屋裡還要點很濃的香來遮蓋她身上的氣味。
當然是他不來,她才更舒服自在。
沒了四爺,她頭也不紮了,每天通一百遍就編成大辮子垂在腦後。衣服也不穿了,就是一件大褂,下麵直接光著包尿布。等惡露排淨才好些,屋裡不再有血腥氣,奶腥味聞慣了還挺好聞的。
熬過五十天,柳嬤嬤和大夫都替她看過,確定恢複好了才宣布月子結束。她痛快的泡了個澡後,出屋子才發現小院已經麵目全非了。
大件的東西都已經搬走了,庫房也搬空了。四爺替她選了另一個小院先住著,搬過去後發現是挨著的兩個下人院,雖然看似不好,但一應設備都是齊全的,最要緊是屋子夠多,能住的開。
一直到十月頒金節後,東小院完工,李薇才搬回去。一進去就感覺院子真是變大了,好像呼吸都能更暢快。
一進門是一麵五毒照壁,繞過照壁就能看出東小院的全貌了。正中一條中軸線是一條可供四人並行的青石板路,院子極大。除了原來的葡萄又栽了回來外,兩角共有四個太平缸,缸中盛滿清水,養著碗蓮。
正麵的屋子是三間大套,合共一正門,兩側門,正中是一明兩暗,兩側是一裡一外。東西的廂房是正中一明兩暗,兩側各一,還有兩個角屋。
換算下就是李薇住的是正中兩室一廳,東側是書房加一廳,西側是同東側,用處待定。廂房也是正中兩室一廳,左右各一個小房間。角屋可以當庫房使,也可以當下人房。
四爺的安排是二阿哥的東西都擺在東廂房,二格格在西廂。目前二阿哥還在吃奶,暫時安置在李薇的西側間裡。
後罩間她就沒去看了,聽玉瓶說也是寬敞的很。因為趙全保帶著新分來的太監們照樣住在前院,那邊消息靈通又能跟四爺的太監們套近乎,傻子才要住到後麵來。於是後罩間全是玉瓶等侍女和嬤嬤、奶娘同住,屋子還空了大半沒住齊。
出了全貴的事,趙全保在她坐完月子後去領了二十板子,被打成個死狗拖回來謝恩。李薇發現四爺打趙全保從來都是朝死裡打,沒有一次放水的。可他每次被打的越慘,回來對她就越忠心。
她心知這是四爺在幫她馴仆,感激之外,看趙全保也挺可憐。
這次他被拖回來,李薇知道新來的三個太監肯定讓他挺不安的,就安慰他道:“這事也不能怪你,人心隔肚皮,誰能看清呢?你也放心,我是信你的。新來的三個就交給你調|教了。”
趙全保一臉感激的被拖下去養傷了。
玉瓶那邊,她也把新來的四個宮女交給她了。
論耍心眼,她比不過這些古人。論收買人心,她同樣乾不過一群人精子。所以李薇決定咱走簡單粗暴路線。她把女仆交給玉瓶,把男仆交給趙全保。這兩撥人出任何問題,這兩人都要負連帶責任。
她不玩三權分立,不搞‘我們做朋友吧’那一套,不論交情,不說遠近。隻要出錯,你們兩個就要陪綁。這兩個不成了,再換一個上來還是一樣。
她比這些人有天然的地位優勢,那就把這個優勢發揮到極致。這就是四爺教她的。
二格格和二阿哥身邊的人,她也是這麼安排的。挑一個出來擔責任,剩下的交給她管好就行。管不好就去領罰,出錯就是個死。放到自己身上,她還說不出‘你乾不好我要你的命’,可放到孩子們身上,她絕對沒一點問題。
“我把二阿哥交給你了,他有一丁點問題,你和你的家人一個都跑不掉。二阿哥受什麼罪,我會全數讓你的孩子也跟著嘗遍。”李薇臉上沒有一絲笑,全貴的事讓她有了一絲危機感。
就像四爺說的,等他們把孩子給害了,再抓他們打到死也晚了。
奶娘周氏被她唬的臉色慘白,不停的眨眼看她,完全不敢置信的樣子。
李薇道:“過兩日,你們幾個奶娘的孩子都帶過來跟二阿哥一起住,二阿哥的吃喝穿用,你們的孩子也跟著一模一樣。若有一個起了壞心思,也會報應在你們的孩子身上。”
“主子開恩!”周氏連連磕頭。
李薇放柔聲音,道:“擔心什麼?若是你們都沒有壞心,孩子能跟著阿哥一起長,難道不是福氣?”
“主子開恩!主子開恩!”周氏磕個不停。說是福氣,可誰知道哪個心裡有鬼呢?府裡隻有兩個阿哥,一個是福晉的,一個是這位主子的。聽說月前剛辦了幾個人,悄沒聲的人就沒了,連個動靜都沒聽到。她怎麼敢拿自己的孩子去賭?
李薇示意柳嬤嬤領周氏出去,趙全保上來抓小雞一樣撮著周氏出去了。柳嬤嬤錯後一步,輕聲喚她:“主子,這……”
“先看著她,不要讓她侍候阿哥。”第一次乾這種事,李薇還有些生疏,威脅完人有點不知道後續怎麼辦。
柳嬤嬤領命去了。下午,四個奶娘的孩子全抱來了。奶口都是當年產子,所以奶娘的孩子們都還不到一歲,小的更是隻有四五個月。李薇現在多少也嘗到了側福晉份例的好處,可以說除了差一個玉碟冊封,在府裡基本已經不差什麼了。
她一句話,下麵一點折扣都不打的就辦了。
奶娘們的孩子抱到了二阿哥處,因為二阿哥多數是她在喂,隻有晚上會留個兩個奶娘守夜。她們偶爾喂個一次半次的,奶水其實還多的很,孩子們抱來了,奶娘們喂自己的孩子就多了。除了一開始有些驚嚇外,後麵奶娘們的怨氣其實都沒了。
讓李薇高興的是,奶娘們上心不上心,真是不一般。幾個針線好的奶娘把二阿哥用的東西都拆了,從裡到外的檢查,有一丁點不對她們都能發現。連嬤嬤們都說從來沒這麼輕鬆過。
周氏更是打起百倍精神盯著所有人,有次玉瓶想替二阿哥掖掖被子都讓她給攔了,臉上帶著笑嘴上卻不放鬆的道:“哪能勞動姑娘?我來,我來。”
四爺知道了她的手段,隻是一笑。方法雖然粗糙了些,但倒是掐住了奶娘們的命門。
這些奶娘都是內務府分來的各旗包衣,可以說是魚龍混雜,他們還不是府裡的下人,任打任罰。奶娘們能侍候到最後的都少,基本上阿哥和格格們一斷奶,奶娘們最多隻能留下一個,剩下的全都遣回內務府,要麼回家,要麼派給她們彆的差事。
這裡阿哥和格格還不一樣。阿哥長到六歲,奶娘們能起的作用都小了。像他搬到阿哥所時,身邊隻留了一個大嬤嬤,餘下的侍候人全是太監。宮裡格格們倒是會讓奶娘伴著長大,有時感情深些也會陪著出嫁。
這些奶娘們來來去去,十成十的忠心的幾乎不可能。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她們巴結侍候的小主子是巴結,巴結彆人也是巴結。雖然有宮規管著,可管得再嚴,也有人能鑽縫子。
四爺在挑奶口時,特地挑的都是鑲紅旗和鑲白旗的出身。康熙35年征葛爾丹時,他領的就是鑲紅旗,他自己本身在鑲白旗。這兩個旗下的包衣人他還算能掌得住。
李薇這邊要人把奶娘們剛生的孩子抱來,那邊就報給了他。他也隻是略一沉吟,就對蘇培盛道:“這等小事,日後不必再來報我。你李主子也不是胡鬨的人,她既開這個口,就是心裡有成算的。速去。”
一句‘速去’,李薇說的過兩天,蘇培盛下午就把孩子都抱來了。是他揣度四爺的心意,大約是滿意李主子的主意。就是他也要歎一聲高明啊。以往不許奶娘們出府見親生子,是為了讓她們一心侍候小主子。
但從來財帛動人心,宮裡偷偷作踐小阿哥小格格的奶娘又不是沒有。
李主子直接就拿奶娘的親生子來作筏子,看她們還敢不精心?
就是福晉聽說了也有些怔愣,當年大阿哥剛出生時,她學著宋氏和李氏那樣親自哺|乳,讓福嬤嬤和石榴等人盯緊奶娘,從不許大阿哥單獨和奶娘等人在一起,一定要一個她的人陪著。
對著奶娘們也是多方打聽,平時多多賞賜,怕她們財迷心竅害人。就是現在大阿哥身邊留下的兩個奶娘,她也是四時八節從不疏忽。
可李格格這一手一出,倒像是對她當頭敲了一棒。
福晉這才發現,當初她被內務府的嬤嬤太監們給唬住了,一聽是奶娘是內務府出來的,心裡就敬著她們三分。說到底她們也是奴才,她折節下交,費了多少心力,比不過李格格的雷霆手段。
隻看四爺的默許,就知道這樣合他的心意。
之前,四爺說李格格比她會禦人,她心道李格格身邊都是內務府的,不比她這裡是兩套人,自然要更費力氣。現在再看,或許是她把事情變得更複雜了。她帶進宮的人本來就少,跟內務府的人相比,那是螞蟻撼大樹。
所以到現在,她身邊隻剩下了一個忠奸難辨的葡萄,一個沉默寡言的葫蘆。餘下的全是內務府的人。這麼些年,她繞了一圈還是沒扛過身邊這群內務府的下人。
如果她一開始就接受內務府的人,說不定自己的人也都能保全下來。石榴不會走,福嬤嬤也不必一錯再錯。
現在想這些已經遲了。福晉長歎一聲,心裡更添惆悵。
又到新年,皇上已經南巡歸來。十四阿哥陪著皇上在南邊待了大半年,個子也長高了,人也曬黑的。十四阿哥神采飛揚,一回來就跑去永和宮請安了。
然後灰溜溜的回阿哥所了。也不再滿宮蹦噠,把帶回來的禮物分給兄弟們就安安靜靜的讀書。讓原本想諷刺他幾句的九阿哥一口氣憋在胸口吐不出來,好難受。
九阿哥最近挺倒黴的。宜妃是哪哪看他都不順眼,在翊坤宮坐不到一刻鐘就被刺的受不了躲出來。剛才居然被宜妃刺他喝奶|子掛嘴角,這讓翻過年就十八的九阿哥實在忍不住,擱下碗哭喪著臉道:“額娘,兒子最近是哪兒礙著人了?怎麼在您這裡就得不著一句好聽的呢?”
宜妃鳳眼一飛,白了他一眼道:“滾滾滾,看見你就心煩!”
九阿哥隻好出來了,想找五哥問問,可他在太後那裡進孝呢。他就轉身去尋弟弟們的晦氣,又讓十四阿哥的避而不見給堵了。百事不順的九阿哥鬱悶了,等八爺騰出手來叫他一起去武英殿,見他一臉不快,就問了幾句。
翊坤宮的事,九阿哥是不會往外說的,隻說是看不慣十三、十四被皇上帶著南巡。
八爺笑道:“他們年紀小,皇上自然更照顧些。再說十三現在也挺倒黴的,咱們這些當哥哥的就彆在他傷口上撒鹽了。”
十三阿哥出去不到兩個月,生母章佳氏沒了。他隻得回來奔喪。跟十四阿哥相比,一樣伴駕南巡,兩人的際遇真是一個天,一個地。
九阿哥道:“切!那你我小時候怎麼不見皇上多照顧照顧?”
這就是抬杠了。八爺沒接話,隻是笑了笑。
九阿哥其實也不是不知道宜妃看他不順眼的原因。隻是這宮裡都講個趨利避害,現在太子和直郡王沉寂,三、四、五幾位哥哥出宮後就很少進來。小一輩的阿哥們總要找個上頭的哥哥靠著,八爺橫空出世,九阿哥和十阿哥是為了這個才靠過去的。
另外還有一點小小的佩服。三人年紀就差兩歲,在上書房時,這個八哥學問不出眾,弓馬不出挑,還有一筆臭字,九阿哥從來沒把他看在眼裡。
好像就是不知什麼時候起,一夜之間前麵幾個哥哥都栽下去了,八爺跟吃了仙藥一樣突然冒出來,還特彆得皇上寵信,內務府都交給他暫代。九阿哥嫉妒之外更多的是佩服,反正他知道等他再過兩年,皇上也不會把內務府給他。
自家額娘,再氣能氣多久?九阿哥沒放在心上,隻等宜妃氣消再說。他還是先跟著八爺的。
今年四爺也提早進宮,帶著福晉和大阿哥給德妃拜年。
大阿哥翻過年就五歲了,被四爺帶著教了兩年,小小的孩子,有禮有節的向德妃下跪磕頭,逗得德妃笑的合不上嘴,招手叫到身邊摟著說話。
“實在是個好孩子。”讓奶娘嬤嬤帶著大阿哥下去後,德妃對福晉道:“你是有功的,養了這麼個好孩子。”
福晉站起來福身辭謝:“當不起娘娘的盛讚。”
“快坐下,一家人不要這麼生疏。”德妃道。
四爺端著茶在一旁吃點心,笑看德妃與福晉寒喧。德妃聽福晉說起四爺已經有了三個格格和兩個阿哥,笑道:“可見你是個能乾的孩子,皇上把你指給老四,是老四的福氣。”聽說宋格格是臘月剛生了小格格,道:“這個時候可要當心些,小孩大人都不容易。”
德妃再誇,福晉就有些底氣不足,幸好德妃轉頭說起彆的,她才鬆了口氣。在府裡和妯娌間,她這個福晉是挺有派頭的,可在德妃麵前,她與三個格格沒有什麼分彆。管好府邸是她的份內事,論起生孩子來,宋氏和李氏都比她強。
雖說這份功勞被德妃安在她身上了,可那是客氣話。
這讓福晉覺得是不是該再懷一個?但想起大阿哥還沒起名,等六歲該進學種過痘後,再看吧。總要等這個孩子站住了,她才能放心去懷下一個。
德妃早看出福晉神色不對,也能猜出她的心事,可在她看來福晉能生一個阿哥已經是很幸運的事了。
隻看後宮裡,有身份的高位妃嬪通常皇上都不會給她們太多孩子。
佟佳氏、鈕鈷祿氏、赫舍裡氏,這三個姓氏的賢後妃嬪們加起來也沒她一個生的多。
再看榮妃,阿瑪是個員外郎。宜妃,阿瑪是佐領,她是包衣宮女,家裡根本提不起。可她們三個誰不是生了四五個?
皇上很明白,出身顯赫的再多子多福,這後宮還能穩當嗎?
宮裡的阿哥們都跟皇上一個樣。福晉有身份地位了,就不能再給她寵愛。不然後院裡福晉會一家獨大,她一手遮天了,阿哥們在後院說不上話還是小事,影響子嗣怎麼辦?
隻看三阿哥的府裡,現在站住的都是福晉的兒子,死的三個都是彆人的,還都是兒子。三福晉這是鬼迷心竅了,等三阿哥醒過神來,不會再進她的屋子。
德妃拍拍福晉的手,還是點了她一句,道:“以前你還愛抄經,如今在外麵還抄嗎?”
福晉現在不會一天抄兩卷這麼自虐,但一月抄兩卷還是有的。忙站起來道:“兒媳現在沒有以前勤勉了,實在慚愧。”
德妃笑道:“你如今事情多了,顧不上也是有的。隻是這經書念多了也是有好處的,等閒了還是應該再撿起來。”多讀讀經,少想些歪門斜道。隻要你安安分分的,老四會顧念你的臉麵的。
要是你瞎胡鬨,老四可不是個心慈手軟的人。
“是。”福晉恭敬的答應著,決心回去就抄幾卷經送進宮來。
把福晉留在永和宮,四爺去了武英殿。席上差不多都坐滿了,他見三爺坐在隔壁正在喝悶酒,好笑道:“三哥,你這好歹還封了郡王。你看看弟弟,也該笑一笑啊。”
三爺之前在十三阿哥的生母敏妃百日前剃了頭,剛到手不到一年的郡王丟了,降成了貝勒。雖說這是他倒黴,但四爺就挺高興的。
三爺一聽就笑了:“老四,快彆笑話你三哥了。”拉他過來道,“是兄弟就陪著哥哥喝一杯。”
看他是真有心事,四爺也不多說,兄弟兩個你一杯,我一杯喝起悶酒來。過了好一會兒,三爺才長歎一聲道,“老四,你說……”
四爺放下酒杯等著聽三爺的心事,誰知三爺還是把話吞回去了,搖頭道:“不說了,喝吧。”
等席終,喝了一晚上悶酒的三爺走都走不動,四爺和五爺兩個一左一右的架著他往宮門走,這才斷斷續續的聽出他的心事來。
三爺有點缺心眼,他是榮妃生了五個兒子後唯一站住的一個,後來又跟著師傅讀書讀的有些文人習氣,愛個風花雪月。娶了福晉後,三福晉溫柔和順,體貼入微,他也非常寵愛。當然舊愛也沒扔下不管。
他自覺是妻賢妾美,雖然死了三個孩子,可宮裡死孩子死得多,他自己的兄弟都死光了呢,於是也沒當回事,隻是多去看望兩位失子的愛妾幾回,多賞些東西。
結果今年進宮,榮妃點了他兩句,簡直是晴天霹靂打在他頭頂。
“小孩子是弱,一點風吹草動就會沒命。落草時受點風,睡覺時被子沒蓋嚴,窗戶漏點縫,一條小命就沒了。”榮妃道,“隻是這世上死孩子的總不會都是一個人,能活下來的也不會隻是一個人的孩子。”
三爺當時人都傻了。滿腦子都是剛生下來沒多久就死的三個孩子的小身體,還有三福晉的兩個健康的兒子。
“額娘也不是就說一定是你媳婦不好,隻是……你不妨先冷冷她,讓她的心彆那麼大。然後看看是不是接下來還是這樣,說不定也是你那兩個格格身體不好,生不了健康的孩子,你換彆的寵一寵看如何吧。”
三爺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趴在兩個弟弟的肩頭哭:“我的兒子……我的二阿哥,四阿哥,五阿哥……”
哭的兩個弟弟心裡也不好受,直郡王離宮前看到這邊,過來也不多說,扛著三爺放進車裡,囑咐跟車的隨從好好照看。
回府後的四爺在書房坐了一陣,去了正院。
因為這段時間他和福晉要天天進宮,大阿哥就暫時搬回了後院。福晉隔了這麼久才見到大阿哥,親手給他脫衣,看著他睡下。這時外麵突然說四爺來了。
福晉趕緊迎出去,誰知四爺直接去了大阿哥的屋子,裹著被子抱起來道:“明早他還是跟我一起進宮,我帶他睡在前頭吧。”身後的蘇培盛帶著大阿哥的小太監們,把大阿哥的衣服鞋襪抱上就走。
福晉第一次大著膽子追著四爺到了門口,拉著他道:“爺,都這麼晚了,就讓大阿哥在我這裡歇了吧?何必再折騰呢?明天,從明天起讓他睡在前頭好不好?”
大阿哥迷迷糊糊的醒了,四爺攏了個鬥篷不讓他露頭,道:“福晉也快回去歇了吧,明日還要早起。”
言罷,帶著大阿哥走了。
福晉又跟了幾步,無奈停下,心中一團亂麻,複雜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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