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稚水好想要罵他,她現在軟綿綿的,根本沒力氣再張嘴。竹釀酒並無白酒的刺激,如今身軀裡的一股熱氣消散,隻讓她半夢半醒地眨眼,覺渾身舒適輕飄起來。
室外陰雨連綿,屋裡卻很溫暖,他們靜靜地靠著,放任睡意緩緩流淌。
辛雲茂目光柔和,他側躺在她身邊,眼看她上下眼皮打架,連圈弄她頭發的小動作都停下,唯恐不小心攪散她在雨的好夢。
草葉味環繞周身,楚稚水都閉上眼睛,她倏忽間又想起什麼,突然睜開眼睛看他。
辛雲茂她睜大眼,輕聲道:“怎麼?”
她欲言又止:“你……”
他靜候下文。
楚稚水小心地伸出手,用指尖點點他腹肌:“真懷孕了?”
“……”辛雲茂挑眉,“你怎麼總惦記這件事?”
“因為我不懂你們流程,而且你剛剛說……”楚稚水細聲細氣道,“當然會好奇。”
她覺實際『操』作跟人類為無差彆,自然疑『惑』具體是如何進授粉。
辛雲茂沒好氣道:“剛才沒授粉成功,完全是你的問題。”
楚稚水一怔:“跟我有什麼關係?”
辛雲茂指責:“你一開始想要跑掉,那不可能成功的。”
“跑掉……”楚稚水努力回想,她忽然領悟他的含義,最初想抱住他親親,誰料直接被他摁在懷裡。她當時抱完想起身,他卻說自己不睡床有問題,接下來一發不可收拾。
辛雲茂:“妖怪都是妖氣應而生,如你不期待它到來,那不可能授粉成功。我早說過吧,開花不一能結籽,沒有地的包容大愛,想孕育出新很困難。”
妖怪冥冥中聽到一聲呼喚,劈開遮的混沌,這是誕生時刻。倘若摻雜其他思緒,或者沒做好心理準備,竹米永遠不可能結出。
“我之前不是問過你想不想要小孩,你要是沒這個想法,這件事概率為零。懷揣著其他目的授粉,同樣不可能結出竹米,這跟你們人類不一樣。”
萬物湧生靈智本困難,不可能像普通動植物般不斷繁衍,更不包含人類世俗會中養兒防老或傳宗接代的意義。
地創造眾妖無所求,隻有領悟這種至高之愛,才能像地般完成造。善待世間有靈之物,則更像一條父母誨,有些孩子會聽,有些孩子不聽,同樣沒法控製。
楚稚水若有所思,她偶爾會想起他的衰落,那要是按照這種邏輯,還沒有放下心理負擔,確實不可能結出竹米。這樣一想,妖怪誕生比嬰兒降世幸運,他們出生時不會麵臨父母施加的辛酸及痛楚,倘若真要這樣,可以不用誕生。
生苦同樣是人生八苦之一,很人的苦難從此開始,妖怪是無瑕降臨於世,不沾染任何雜的東西。
楚稚水突然反應過來,驚道:“等等,你都知道授粉不會成功,為什麼還……”
為什麼還乾出那些不知羞恥的事情!?
他簡直是故作清純的心機竹子!每回還將黑鍋扣她頭上!
“這話什麼意思?”辛雲茂哀怨道,“難道是想讓我結竹米,你才願意跟我在一起?隻要沒授粉的機會,我的心情無所謂。”
楚稚水:“……”
楚稚水:“不要把我說的好像『逼』你生育的壞人……”
辛雲茂憤憤抿唇:“難道不是嗎?你連覺都不睡了,現在不抱著我,一張嘴問授粉。”
“你都把我抱緊成這樣,我還要怎麼抱著你!?”她如今還被他圈在懷裡。
他依舊不服氣,幽幽地盯著她。
“好好好,抱抱抱。”楚稚水隻伸出胳膊,順勢搭在他身上,安撫道,“抱著了。”
辛雲茂這才滿意地輕哼一聲。
“不過這樣挺好,不用擔心出現奉子成婚的情況。”楚稚水寬慰道,“你們的流程可以避免不少人類會鬨出的意外。”
竹米誕生源於他們當下的思緒,那諸『亂』七八糟的事不會存在。
辛雲茂眸光微閃,他陷入思索:“原來還有這種式。”
楚稚水:“?”
楚稚水提醒:“你的語氣好像有點危險?”
辛雲茂遺憾道:“不過這對妖怪沒用,我現在結不出籽,完全是你不。”
“什麼叫我不?”楚稚水頭皮發麻,“能不能說點人話。”
按照人類會的邏輯,這評價不該落她身上。
“是你不,你不夠愛我,所以不結籽。”
“……”
楚稚水由於他無恥之詞撿回力氣,忍不住跟他在被窩裡扭打起來,恨不將他的空腦袋敲邦邦響。他們幼稚地胡鬨一會兒,又裹著軟被子滾來滾去,徹底將殘存睡意驅散。
片刻後,楚稚水堅持要去洗澡,惹來辛雲茂的長籲短歎,好像她做出令他惋惜的惡。
窗外的雨早停歇,正是最合適的溫度。
沐浴過後,楚稚水簡單一擦濕淋淋的發絲,被迫坐在床邊接受服務,聽呼呼的熱風聲音。她錯愕道:“為什麼不用法術?”
他非要幫她吹頭發,明明打響指可以,偏要用人類法。
辛雲茂身著家居服,他握著吹風機,站在她的身邊,居高臨下道:“我早說過,即沒有妖氣,我做什麼都能。”
“,沒有妖氣能做托尼。”楚稚水受到頭頂熱風,自然不好再跟高傲君爭辯,她順手刷起手機,又瞥他朋友圈,“我們等放假時候,再去一次丹山吧。”
“可以。”辛雲茂認真地幫她吹頭發,“怎麼突然想起這個?”
“當時不是說哪年的冬再一起看霧凇。”楚稚水笑道,“而且我覺要是看過很美景,沒準心情會改變,總有一,它會期待來到世間。”
如竹米真是召他們的心願而生,那簡直是妙不可言的雙向選擇。期盼著成為家長,期盼著成為孩子,像謝妍和楚霄賀曾經期盼她來臨一樣。
沒有任何強烈的功利心,隻是期盼能分享彼此生命的意義,從而成為血脈相連的家人。
她都開始期待這一切。
“好。”辛雲茂輕聲應下,他心裡跟著柔軟起來,垂眸道,“你可真守信用,還把丹山的話記清清楚楚。”
“說過肯要記著,哪裡能像君一樣,說著沒法回應人類情,一扭頭開花把我院子占滿。”
“……”
辛雲茂麵『色』一窘,爭辯道:“我很守信用。”
“哪裡守信用?”楚稚水直白地戳破,“你剛剛還在授粉上耍心機,仗著我不懂妖怪生理常識,妄圖蒙騙我。”
辛雲茂被她懟語塞,他難堪地抿嘴唇,支吾道:“有些事做到了。”
她質疑:“什麼事?”
“你想拿我當竹椅和竹涼席,我不是信守承諾,讓你坐過躺過了……”
“你住嘴!”
丹山霧凇的觀景時間是11月-2月,春節假期要在家陪伴父母,一人一妖將機票訂在元旦假期。
槐江觀察局內,觀局公司已經走上正軌,隻要正常運營,不搞風險『操』作,基本上沒有垮掉的可能『性』。保持健康的營利體係,追求細水長流的口碑,這才是比較要的事情。
經濟開發科度過艱難起步期,現在步入平穩發展階段,他們的工作壓力變小。
即如此,新透視頻的快速擴張,仍讓觀局獲不少流量。楚稚水看到新活動收益,還到辦公室找胡局彙報,告知他賬上的錢可能積壓,沒準搞財務敏而麻煩。
局長辦公室內,胡臣瑞聽聞此事,他悠然一擺手,安慰道:“不用擔心,我今年有經驗,早讓他們去申請手續,著手籌備職工家屬樓的事。”
“如一切流程正常,那我們會開始修建小區,等徹底完工後,宿舍改為招待所,以後隻住外人了。”
楚稚水不料胡局動作那麼快,竟考慮起經濟適用房,驚歎道:“這麼急嗎?”
職工宿舍隻是落腳之處,職工小區卻還有配套,那建造起來不是同一概念。
分房子可能是體製內的終極目標,而且在某種意義上堪稱玄學,有些單位一輩子都蓋不出來,熬走一批又一批職工,排隊十幾二十年是家常飯,有些單位冷不丁大功告成,順理成章地完成計劃。
單位薪資總歸有上限,依靠工作買房還是難,無房戶妖怪隻能等局裡安排。
“什麼叫急,這哪裡急?”胡臣瑞蹙眉長歎,“小楚,你是不知道我的苦,最近聽聞一點風聲,必須抓緊時間才。”
楚稚水疑道:“風聲?”
“黃局不是鬨出安全事故,等他處理完後續的事,恐怕會有降職的處分,那空桑正局位置空缺,沒準投票再選一位。”胡臣瑞為難道,“除了你這種破格提拔,觀察局人員調動還是有跡可循的,空桑暫時提不上來局長,有可能調動其他局長。”
“那位局長原本的單位會提個副局,他同時兼任空桑和原局的正局工作,未來幾十年可能主要待在空桑。”
龍魂沒造成人員傷亡,高層想的是降職黃局幾十年做處罰,等到這段時間過去,再看是新提回他,還是在空桑選出新局長。另一位臨危受命被調到空桑的局長,隻消事態平穩後,又可以回原單位,解除兼任的狀態。
因此,胡臣瑞到岌岌可危,生怕再來一次眾望所歸。
楚稚水似有所悟:“難道有消息說是胡局您……”
“不要說這種晦氣話,這還沒有開投票會!”胡臣瑞崩潰發聲,“我們要相信組織投票的公正度!”
楚稚水一次老狐狸如此惶恐,她內心已對結有所預料,軟言安撫道:“沒事,胡局,空桑同樣是人傑地靈的好地。”
“這是什麼話?”胡臣瑞瞪大眼,“這叫什麼話!”
楚稚水無奈:“是……”
胡臣瑞震聲道:“小楚,老實告訴你,我已經跟他們講明白,隻要沒分到房子不動,不會給你騰位置的,你不要抱有不蓋房被提副局的幻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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