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瀾提著筆,任由墨汁滴落,在紙上浸染成一團來。
抬眸問道:“皇上下令賜的?”
徐清瀾折斷了手中的筆,隨手扔到地上。
“帶我過去。”
正廳,整個府上的女眷都需來接旨。
汪念容和陳茵茵一見麵就不對付起來,兩人之間的矛盾被放大。
徐清瀾是最後一個到的,瞅見她的身影,劉公公立馬催促:“徐良媛,快些來接旨了。”
劉公公宣讀聖旨之後,徐清瀾竟直接朝著他跪了下去。
“還請公公做主!”
劉公公一頭霧水,“這……這是怎麼回事?哎喲徐良媛,您這是折煞老奴啊!有什麼話您起來說!”
徐清瀾卻固執地跪在地上:“公公,此事關乎太子府的名聲和安危,今日若不是這些妹妹們進府,我也不會將此事揭發。”
汪念容下意識地想到那塊玉石擺件,強壓著心頭的情緒,麵上晦暗不明。
反觀陳茵茵,她一見徐清瀾說這話就知道沒什麼好事,沒好氣地指責她:“你有什麼天大的委屈不能找本宮和汪側妃做主?要叨擾劉公公?快給本宮起來!”
徐清瀾充耳不聞。
劉公公人精一樣,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既然徐良媛有委屈,不如說給老奴,老奴今日覥著臉來做個主?”
“我要告發側妃陳氏和側妃汪氏,以醃臢手段,禍亂太子府後院!”
這……
其餘的姬妾們平日露麵少,今日聽到這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不解和疑惑。
“你信口雌黃!本宮和汪側妃都是側妃了,再往上一步便是正妃,何須用醃臢手段打壓妾室?徐清瀾,本宮看你是病入膏肓,口不擇言了!來人,把她拉下去!”
白芷替徐清瀾擋下了那些上前來的人。
汪念容捏著泛白的手指,輕笑:“徐良媛這是哪裡的話?我們之間素來沒什麼過節,談何害你呢?”
徐清瀾對上她的目光,絲毫不懼:“汪側妃,我可沒有說是有人害我,怎麼你就知道是害我呢?”
汪念容知道自己失言,嘴唇微張,眾人的視線都彙集在她身上,等著她的下文。
“本宮隻不過是推測,若是害彆人,你肯定是不會甘願出頭的,隻有砸到你自己,你才肯這樣說。”
汪念容這話,讓眾人對她的懷疑消減了些許。
“你同她廢什麼話?本宮可沒用什麼害人的法子!”陳茵茵不滿。
她自己臉上的傷都還沒好全呢……
對了,傷……
她看到一旁以同樣充滿恨意的眼神看自己的汪念容,忽然茅塞頓開。
對劉公公道:“不錯,的確有人害本宮,就是她!暗地裡派人將本宮的臉打傷,這都好些日子了,還不見好,興許會留疤也說不定。”
汪念容冷笑:“陳側妃倒是惡人先告狀啊,你前幾日派人打本宮的事,不一並說說?”
她轉頭看向一頭霧水的劉公公,“劉公公,您也是皇上身邊的老人了,本宮今日也腆著臉求您做主一次!陳茵茵仗著家世在後院為非作歹,囂張跋扈,目中無人已多時。更是派她國公府的下人毆打本宮。”
她從懷裡掏出那塊隨身攜帶的牌子,遞給劉公公,視線落在那牌子上:“劉公公請看,這牌子就是物證!”
她臉上的傷與陳茵茵相似,一定是她為了報複,用同樣的手段打了自己。
但……她並沒有讓人打陳茵茵啊!
汪念容的目光在屋子裡轉來轉去,最後停到了嘴角帶笑的徐清瀾身上。
“是你!”
是她派人打了陳茵茵,然後誤導陳茵茵以為凶手另有其人。
想到這裡,汪念容臉色驟冷:“劉公公,本宮倒是覺得,徐良媛更有可能是打陳側妃的凶手呢!”
徐清瀾眨眼,一臉無辜:“可是我有什麼動機呢?更何況,我最近一直待在屋子裡,也沒有出去走動過,更不用說和陳側妃結怨了,即便要怨,我有殿下寵愛,也該是她怨我啊……”
劉公公聽到左一言右一語的,也不知道該怎麼判斷,就好像一團絲線,越理,反而越亂了。
跟在他身後的這幾個女子,低著頭,也不敢說話。
劉公公看看身後又看看太子府姬妾,頭都大了,他隻是來送人的,怎麼惹上了這事了!
“若是劉公公不好決斷,本宮可要進宮了!讓皇上和姑母為本宮做主!”
徐清瀾就等著陳茵茵這句話。
“進宮……”
她眼神飄忽閃躲,捏著衣角的手變得不安起來,很容易就被陳茵茵捕捉到了。
陳茵茵哪能如她所願,當即命令:“你和汪念容,都跟本宮進宮!”
她又看了看剩下的人,目光在白芷身上一頓:“你就彆去了,你與徐清瀾本是一夥兒的,彆以為本宮不知道!”
陳茵茵正妃派頭十足,吩咐起來:“劉公公,帶路吧,本宮要帶她們進宮,在姑母麵前說道說道!”
她也很頭疼,這些賤人,沒有一個省心的,若是不除掉,他日等她當上正妃,可有得哭了。
皇後今日難得來了興致,正在侍弄花草,看著精心料理的花草長勢喜人,皇後臉上也多了三分笑意。
“娘娘,陳側妃汪側妃還有徐良媛求見。”
皇後秀眉緊蹙,不怒自威:“她們來做什麼?”
兩位側妃也就算了,也是可以進宮的,可那徐良媛又是怎麼回事?
皇後下意識地太陽穴突突直跳,有她在的地方,必然少不了亂子!
皇後也是入座之後才注意到,陳茵茵和汪念容竟都帶著麵紗,忍不住疑惑:“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帶著麵紗?”
陳茵茵似乎找到了能為自己撐腰的人,當即哭訴起來:“姑母,這可不是好端端的,我臉上受了傷,是汪念容讓人打的!”
汪念容被提及,立馬跪下為自己辯解:“皇後娘娘,茵茵妹妹實在是冤枉妾身了,即便您是她的姑母,但臣妾還是要說,茵茵妹妹這是顛倒黑白。
而真正的事實是,是她找人打了臣妾。她臉上的傷分明就是徐清瀾所為!”
徐清瀾跪在她們身後,“娘娘,妾身沒有打過她們二人裡的任何人,反倒是她們,心懷不軌,謀害太子府姬妾!”
皇後一張雍容的臉上,神色漸漸變冷。
一拍桌子,宮人們跪了一地:“皇後娘娘息怒!”
“徐良媛,你最好今日給本宮解釋清楚!若有虛言,本宮絕不輕饒!”
皇後將矛頭指向徐清瀾。
屏退宮人後,屋裡就隻剩下四個人。
徐清瀾不卑不亢地磕頭行禮,開始娓娓道來。
“皇後娘娘,您有可能都是被人當了槍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