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白芷已經氣上心頭,猛地一拍桌子:“好大的膽子!這不是販賣人口嗎?”
徐清瀾臉色難看,沉聲道:“不,比販賣人口更可惡,當誅!”
金四娘蒼白的臉嘲諷地笑笑,繼續說道:“後來我才知道,李管事不過是個小小的管事,他背後還有貴人撐著,我們這些年輕女子,被送到這裡,就是為了孕育孩子的。
生下的孩子被送到各個地方,命苦的,直接賣到一些殺手或者暗探組織。有的命好,賣給無法生育的夫妻,若是命再好一點,就會有些有錢人家的老爺,來這挑選合眼緣的女子,與他共度一夜之後,等著誕下子嗣。
等到懷胎幾個月之後,李管事會請大夫來摸脈,若是男孩,就留下,女孩兒多是會流掉的。”
她閉著眼睛,說起這些事,仿佛又回到了那魔窟一樣的地方。
徐清茹怒罵:“簡直就是畜牲!這可不僅僅是拐賣人口了,這比拐賣人口可惡千倍,萬倍!”
徐清瀾忽然想起,微生無燼曾與她提起過,他十二歲那年親自帶人搗毀了一個采生折割的窩點。
采生折割,就是世人為了謀財,將人拐走,刀砍斧削地將人製成怪物,放到繁華的街上博取世人同情,獲取大量銀錢。
然而為了謀財,那些人換了個方式,無人可拐,便拐可以生孩子的女子去,生下孩子又能賣到各處。
“在那些利欲熏心的上位者眼裡,人命不值一提。”
徐清瀾眼裡閃過厭惡,藏在袖子裡的拳頭握得緊緊的。
金四娘感歎附和道:“是啊,我們這些貧苦百姓的女兒,隻有這個命。”
她曾經不想認命,可換來的卻是慘遭毒打,那個山莊有千百種折磨人的法子。
白芷拍了拍金四娘,將她扶著睡好:“你放心,這件事情,我們既已知道,就一定不會不管的。”
她看了一眼徐清瀾,得到她點頭應允後,說道:“這位是大雍太子妃,她和太子殿下最近正在暗查此事,一定會將那些女子解救出來的。”
金四娘眼睛裡的光亮一閃而過,又快速黯淡:“太子妃?民女先謝過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可他們背後也有不小的勢力。”
說到底,金四娘心裡也沒底了,若是朝廷真能管,有心管,就不會有那麼多女子被困在山莊那麼久。
從李管事的話來看,那山莊的齷齪生意沒有十年也有八年。
徐清瀾向她保證:“金四娘,你就安心在這裡住下,我會派人保護你,你就按照大夫所說養好身子,等著看你的仇人下地獄那一天!”
徐清茹也讚同:“沒錯,這種奸邪之人,我們早晚把他送下地獄!”
其餘人也抱著類似的想法。
金四娘微微動了動,眼前說話的分明是一群弱女子,卻讓她覺得安心,有力量支撐著她去等待那一天。
徐清瀾又問道:“那背後之人你可見過,可記得模樣?”
金四娘愧疚地搖頭:“我沒見過,不知道背後的大人物是誰,但偶然一次,聽見一個神秘人提起自己的夫人,赴宴最愛穿玫紅色的衣裙,他還和下屬抱怨,說她總穿不合時宜的顏色……”
徐清瀾暗自記下。
門外,微生無燼沉寂了許久,忽然開口:“金四娘子,孤乃大雍太子,曾經搗毀過新都最大的采生折割窩點,並派人去了各州尋訪,孤向大雍子民保證,一定要將此次背後之人拉出來繩之以法!”
他眼裡的堅定,一如他十二歲那年搗毀采生折割窩點後立誓時一樣。
若無判官,他便化身閻羅,將世間諸邪一一正法!
金四娘又忍不住紅眼,徐清瀾問她:“金三娘可是你姐姐?”
“正是,太子妃,您認得我三姐?”
原來真是巧合。
“認得,當初她助我指認了林太傅,作為條件,我保她平安離開新都,不知道你們姐妹後麵見過沒有。”
金四娘神色戚戚,看來是沒有再見了。
“沒關係,等將這事解決了,你們姐妹一定會再相見的。”
待安頓好金四娘,雪姨娘留下照顧她,其餘人出了屋子。
徐清瀾拉著微生無燼走到一旁:“殿下,此事事關重大,聽金四娘的意思,已經是存在許多年了,想必盤根錯節,難以一下剿滅。”
微生無燼拍了拍她的背:“瀾兒,此事非同小可,況且這事背後的人藏的隱蔽,我會讓葉展來助我,瀾兒你最近在府上多加小心,另外,茹兒妹妹和睿兒也要小心些。”
徐清瀾明白事情輕重,應下。
回府的路上,徐清瀾心情悶悶的。
“殿下,找出那人之後,你想怎麼處置他?”
按照她心中所想,此人死不足惜,就算是千刀萬剮,都不能抵消心間恨意。
“自然是讓他生不如死。”
他那間密室裡,有刑部都沒見識過的刑罰,若真抓到,自然得好好招待。
玉容閣。
汪念容最近吃了藥,身體的毒素被清得差不多了。
徐清瀾和徐清茹開鋪子的事情,她也有所耳聞。
“側妃,奴婢去看過,徐氏那鋪子生意還算紅火,不過奴婢聽說,她們對麵有一家鋪子,是她妹妹開的,不過那妹妹和她關係不好,也是從祁國過來的。”
“本宮倒是有所耳聞,說起來她還真是與本宮同病相憐啊,家中姊妹都不和睦。”
汪念容臉上,有嘲諷,也有幸災樂禍。
“本宮可不能讓她就這麼順利地籌齊銀子。”
此話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從她嘴裡蹦出來。
銀心明白她的意思,詢問道:“側妃,要不要奴婢派人去接觸一下她那個妹妹?”
“暫且不用,先盯著她,等之後再看,若是她那個妹妹是個可以聯手的好同盟,本宮的願望實現起來自然事半功倍。
可若是個蠢貨,本宮自然要離得遠遠的。”
“是,還是側妃想得周到。”
銀心剛要轉身,忽然想起差點忘了的事:“側妃,奴婢今日發現她們打烊之後還在綺羅閣待了很久,不知道是不是在謀劃些什麼,太子殿下也去了。”
汪念容不禁懷疑起來:“太子殿下也去了?”
難道是商議如何籌銀子?
她心中莫名地就有些慌亂,看著跳動的燭火,心中的不安漸漸放大。
“銀心,你繼續盯著她們,若是必要,本宮會派人去毀了那樓的。”
汪念容心中恨意叢生,緩緩閉上了眼睛。
“本宮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讓這個賤人就這樣踩著本宮當上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