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念容一回了院子就拎著個花瓶砸碎在地。
銀心跟在她身後,瞅了一眼花瓶,一旁的小丫鬟立馬進去收拾殘局。
“銀心,她就是故意的,她打陳茵茵就是在警告本宮,還有那個宴會,一來可以給她博個好名聲,二來又可以籌集皇上規定的五十萬兩銀子……”
她心中的危機感被無限放大。
腦海中忽然就浮現起銀心所說的徐清嘉。
銀心看懂她的暗示,附身在她跟前,汪念容對她低聲吩咐了幾句。
徐清瀾決定辦宴會之後,便讓人給各府送了帖子去。
陳國公府也收到了帖子,瞧著帖子上的踏雪尋梅,宋氏將它遞給老夫人謝氏。
“母親,您瞧瞧,咱們茵茵到底是沒爭過徐氏那個狐媚子,說什麼踏雪尋梅宴,無非就是想向大夥兒賣弄她的太子妃身份。也不知道燼兒是怎麼了,偏偏被這麼個狐媚子迷得死去活來的。”
言語間,淨是對徐清瀾的嘲弄與不喜。
謝氏蒼老的眸子如一汪深潭,“哼,這個徐氏,狐媚子做派,若真叫她坐穩了這位置,往後燼兒登基,茵茵恐怕也再無出頭之日。”
謝氏想著,心中不禁又數落起皇後來:“婉娘也真是不中用,竟由著燼兒胡來,我看他們都是糊塗了!”
“母親慎言。”宋氏心驚。
“皇後之位隻能是我們陳家的,即便她是太子妃又如何,誰又能保證能夠一直保住這個位置呢?”
謝氏眼裡意味深長,宋氏像是被點撥了一番,問道:“母親,您的意思是?”
“這不是還沒有冊封麼,她就敢以太子妃之位自居,真是好大的臉,若是冊封前,她出了什麼意外,這太子妃之位到底是誰的,還說不定呢!”
宋氏明白,但心中也有顧忌:“可是母親,若是被人發現,那我們國公府也脫不了乾係,反倒會連累茵茵。”
謝氏瞥了她一眼:“你懂什麼?既要做,那就要做得隱蔽,你不是說,她開了個鋪子麼?等她什麼時候出去,再去尋個可靠的殺人組織動手,這把火怎麼也燒不到國公府來。”
兩人開始幻想起陳茵茵當上正妃的那一日……
來來往往的馬車停駐,入眼便是高懸的太子府燙金牌匾,大門朱紅,敞開著迎接賓客。
霍敏敏被雲翠扶著下了馬車,剛走到門口就遇到了沈譯,與他點頭相見之後便踏入了院子。
沈譯早早就來了,見到霍敏敏之後,整個人都精神了許多。
霍敏敏與徐清瀾有些交情,但又不算太熟,來了之後便一個人在院子裡逛著。
“郡主,小心著涼了,您還是把手爐拿著吧。”
霍敏敏一見滿院的寒梅,心情就大好,由著自己的興致在院子裡四處逛,雲翠隻能捧著手爐在後麵跟著。
“郡主好雅興,果然如這雪中紅梅一樣,不畏嚴寒。”
雲翠正要怒斥是哪裡來的浪蕩子,一轉身發現竟是微生無陌,嘴裡的話隻得卡在喉嚨。
霍敏敏一見他就垮了臉,福了福身:“見過大皇子。”
轉身欲走,卻被微生無陌叫住:“郡主,眼下宴會還未開始,不如你我同行,共賞雪中寒梅?”
霍敏敏接過雲翠手中的手爐,滿含歉意:“大皇子,實在是對不住,本郡主身子不適,這天寒地凍的,害怕著了風寒,還請大皇子體諒,恕不能奉陪了。”
說完,她帶著雲翠轉身就走,沒注意到微生無陌眼裡的興味和勢在必得,他招來一旁的隨從:“可安排好了?”
“殿下,一切已經安排妥當了。”
他滿意地看著霍敏敏離開的方向:“既然你敬酒不吃,那就吃罰酒吧……”
徐清瀾梳妝打扮後,到了賞梅的前院,招呼著來來往往的夫人小姐。
她一邊說話,一邊注意著人群中的玫紅色衣裙,可這次宴會來的人都差不多到齊了,也沒見著哪家夫人小姐穿玫紅色的衣裙。
她不禁懷疑,是不是那人已經有所察覺。
“徐姐姐,我也沒看見穿玫紅色衣裙的人,是不是金四娘記錯了?”
白芷在她耳邊悄悄說著。
“算了,先走一步看一步吧,大家都來了,讓人將茶點都上了吧。”
春俏和醒黛立馬照辦。
席間,徐清瀾作為太子妃,坐在了上首。
下麵一眾夫人小姐原本在家中還有些嘀咕,太子竟願意將妾室扶正,今日見著她安排的宴會之後便也不好再說什麼。
謝氏和宋氏坐在下方,陳茵茵臉上的紅腫到現在還未完全消褪,二人心裡一疼,更怨恨起徐清瀾。
謝氏品嘗了一口下人端上來的玫瑰乳酥,當即甩了臉色。
“要說這玫瑰乳酥,咱們大雍的吃法還是少放糖才不膩,這碟子乳酥太甜了,甜得上火,哎喲,是我多嘴了,興許這是祁國的吃法。”
徐清瀾也不慣著她,隻笑了笑,吩咐一旁的丫鬟:“是本宮疏忽,老夫人年歲大了,吃不得這些甜的東西,給她上點綠豆糕吧,再上點去火的蓮心茶。
還有她身旁的爐子,也一並去了,本宮聽莫神醫曾說起過,老人家年歲大了之後,這冬日裡受點凍反而能長壽,他家鄉還有老者會在冬日鳧水,以求強身健體。
本宮想著老夫人畢竟養尊處優,沒想到老夫人不太習慣,是本宮思慮不周,老夫人,現在感覺如何了?可還上火?”
謝氏原本準備了一籮筐要發作的話,被徐清瀾這一弄,倒是卡在喉嚨一句也不好說了。
有巴結太子妃又看不慣謝氏的夫人立馬就打起圓場:“這乳酥味道是正好的,甜度也正好,配著茶點圍著火爐吃是最好不過的,還能賞梅,老夫人或許是年紀大了,咱們吃著還是覺得不錯的。”
“是啊,不錯,挺好吃的。”
霍敏敏嘗了一口,很合她的口味:“太子妃這乳酥是哪個廚子做的?不知可否借本郡主幾日?”
徐清瀾聽出她的解圍之語,朝她感激一笑:“郡主抬舉了,若是郡主喜歡,儘管將人喊去,等郡主吃膩了再送回來也不遲。”
陳茵茵見祖母吃癟,心中一口氣不上不下地堵在胸口,罵也不是,忍也不是。
正當霍敏敏吃得儘興時,一旁的丫鬟腳下不穩,將茶水潑到了她身上,嚇得立馬跪地:“郡主饒命,奴婢不是故意的,郡主饒命啊!”
霍敏敏沒有罰她,徐清瀾倒是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看著那丫鬟的目光愈發深邃。
“阿芷,你去看看郡主。”
白芷點頭,讓她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