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瀾臉上的憂愁頓時一掃而空,“當真?姑姑在何處?”
兩人的語調太過興奮,徐清茹和歐陽睿路過的時候都被吸引了進屋。
聽到這個消息,眾人被緊緊攥著的一顆心終於有了喘息的時候。
歐陽睿眼眶紅紅的,但瀾姐姐說過,男兒有淚不輕彈,他可不能哭。
於是悄悄抹了抹,鼻腔厚重地問道:“母妃在哪裡?”
白芷看著幾人期待的目光,緩緩說道:“徐太貴妃在黑水寨,是黑水寨的大當家將她劫走的,不過她現下還算安全,大當家的隻劫了她,並未對她做什麼,反倒還專門派了人照料她。”
徐清瀾鬆了一口氣。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去黑水寨,那大當家扣著姑姑,雖不知為何,但總歸是有所求。”
徐清茹點了點頭,當即表態:“那我去備銀子!”
徐清瀾卻拉住了她的袖子,衝她搖頭:“茹兒。”
徐清茹疑惑,“大姐姐,怎麼了?”
幾人圍坐在一起,徐清瀾才解釋道:“若那大當家真的為求財,一定會想法子讓人給我們送消息。姑姑不會指望徐家,但她見過我,知道我回了祁國,消息一定會傳到我這裡,可我們卻並未收到任何人傳來的消息,那若是不圖財,就隻能是圖人了。”
她可不認為一個山寨的頭子會那麼好心,若真這樣,也不會趁亂攪和進祝家金礦的事情中去了。
徐清茹方才還滿腔熱情,被她一提醒,也思索出了不對勁來。
歐陽睿靜靜坐在桌子前,心裡的思緒早已飛到了徐曉棠那裡。
“為今之計,我們要弄清那大當家為何要劫走姑姑,還不讓她回來。”
徐清瀾心中暗自猜測,不知那大當家是敵是友。
幾人圍坐著的功夫,徐清瀾又把閆旭所說的事情講了一遍。
徐清茹聽完長歎一口氣:“大姐姐,皇上若是真的鐵了心要抓你,就算商七在,我擔心還是會有疏漏。”
百密也有一疏,不可能整日縮在院子裡不出門,那她要做的事情還怎麼完成呢?
徐清瀾端起茶盞,見裡麵飄著的茶葉還在打轉,忽然說道:“所以,我們要弄清楚,那個大當家是敵是友,若是可以,興許還能助我們成事。”
此時,被幾人記掛在心裡的徐曉棠在黑水寨子裡緩緩睜開眼,這已經是她今日睡的第三個覺了。
一旁的鄭婆子沉默不語,依舊在不遠處拾弄著手上的菜。
許曉棠眉上染了幾分焦急,“鄭婆婆,您就告訴我,大當家在哪吧?我想回去,我在京城還有親人。”
鄭婆子低著頭,手上的動作卻不停,敷衍道:“大當家的不在,夫人有什麼事,等他回來再說吧。”
徐曉棠打眼看了一下外頭的天色,自從被劫到這,她還未踏出過房門,整日裡吃了睡,睡醒了又該到飯點,連出去走動消食都難。
她暗暗捏了捏自己的腰身,似乎都被養得粗了些許。
“鄭婆婆,那你該告訴我,大當家的是什麼人吧?”
問到這話,鄭婆子神色才有了幾分認真,“大當家的自然是好人。”
徐曉棠在她身邊挨著坐下,順手拿過幾根綠葉菜,學著她的模樣有一下沒一下地擇著,鄭婆子見了,立馬奪過。
“夫人,這不是您該乾的。”
生怕徐曉棠再次上手似的。
“鄭婆婆,那你和我講講黑水寨吧,我都來了這好些天了,雖然沒看見大當家,但其他的我是一無所知。”
鄭婆子沉默了一下,將最後一根菜擇了放進竹籃裡,麵對麵地看著許曉棠。
“這個老婆子倒是可以跟你講講,黑水寨啊,那可有些年頭了,是我們老當家年輕時,帶了一堆義氣兄弟,在此紮寨,現在的大當家是我們老當家當年撿回來的,他跟世人眼裡所想的山匪可不一樣,他當年被老當家救回來的時候,渾身是傷,但我記得,他的長相很是文雅,他醒後,我們才知道,他就是一個讀書人。”
徐曉棠默默聽著,問道:“鄭婆婆,那現在黑水寨還有彆的當家?”
聽她的描述,徐曉棠止不住驚訝,這黑水寨的大當家竟是個讀書人。
“還有二當家和三當家的,他們兩人都是孔武有力的漢子,起初還看不上大當家的這個讀書人,後來寨子裡遇到了幾次危機,都是大當家出主意才一一化解,後來他越來越得老當家器重,二當家和三當家的也都服他,老當家過世之後,大當家的就接管了寨子。”
徐曉棠緩緩頷首,又問道:“那大當家的去哪了?可說了什麼時候回來?”
她眼含期許地看著鄭婆子,期待著她接下來繼續說些什麼,可她卻雙唇緊閉,端起菜籃子就要往外走。
“夫人,大當家的有事出去了,具體什麼事情,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我也說不準。”
她這話如同一根尖刺,刺穿了徐曉棠這顆皮球,讓她一下子泄了氣。
鄭婆子離開了,徐曉棠耳尖,聽到了落鎖的聲音,心下一鬱,緩緩坐回凳子上。
她感覺自己現下就像是落入了不知前景的處境,也不知道何時才有機會能夠脫離。
想著想著,她的眼皮又開始沉了起來,趴在桌上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外麵天色漸暗,屋外也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和說話聲。
徐曉棠揉了揉眼睛,竟覺得這樣一覺睡得極其自在,若她還是宮中的徐貴妃,徐太貴妃,是絕計不敢任由自己毫無姿態地放縱的。
門外先說話的是個男子的聲音,那聲音聽起來有些文氣,但又讓人感覺到話語中的不容置喙。
透過那虛虛實實的門窗,隱約可見那男子身形,不算壯實,卻也看起來有幾分威儀。
“大當家的,您放心吧,夫人醒了,身子也沒什麼大礙。”
說這話的是鄭婆子。
徐曉棠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大當家的這麼快就回來了?
她莫名地緊張起來,目光在屋子裡四處亂轉,最後落在一枚銀簪上。
她將銀簪藏於袖中,平緩了一番心情,等著那大當家的進來,按理說,她該謝過他的救命之恩,可從他那語氣裡,似乎聽出了不可聞的戲虐和邪肆。
拿不準的情況下,不可輕敵。
門被鄭婆子打開,那道欣長的身影從屋外踏入,待看清那麵容之後,震驚得徐曉棠心口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