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抓誰?”
葉展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讓下屬再複述一遍。
下屬恭敬回答:“是徐國公府的人,說要抓鹹安郡主,就是大雍太子妃,他們還特意交代,讓我們不要將人傷了,務必要確保將人完好無損地抓回來。”
下屬每說一個字,葉展的臉色便沉了一分。
直到聽完最後一個字,葉展將手裡把玩著的古董花瓶一下子砸碎在跟前,下屬以為惹怒了他,頓時請罪回避,卻被他叫住。
“等等,徐國公府是誰來談的?”
“那人沒透露身份,隻是很年輕,走路拄著拐杖還是一瘸一拐的,一條腿已經廢了。”
葉展立馬反應過來,下屬所說的是楚越。
“你去吩咐下去,以後徐國公府的任何人來隱雨門,都不接待,今日的任務,不接。”
徐國公府那些人要殺的人,必然是與他們這種豺狼虎豹相反的大好人,他怎麼能殺呢?
要是微生無燼知道,不得把他腦袋釘在城門口!
他招了招手,下屬來到他跟前,葉展悄聲對他說了幾句。
好雨知時節,入夜之後,雨聲將睡意沉沉的呼聲淹沒,雨滴打濕了徐國公府後院的花草樹木,伴隨著雨滴一同落下的還有一聲聲重物落地的動靜。
雨下得不久,在徐家下人的尖叫哄鬨之中,徐業成和薛氏披著衣裳出來查看。
待看清那滿院子的腐爛死屍時,徐業成兩眼一翻,直挺挺地暈了過去,徐氏更是聞到味道就開始嘔吐,胃裡的汁水都被倒了個乾淨。
主子尚且如此,清理的下人更甚。
張氏的院子裡也傳來一聲淒厲慘叫,她睡著時,隱約察覺到自己被什麼重物壓著,動了動身子,卻依舊被壓得死死的。
一睜眼,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具腐爛了半邊臉的女屍,另外一隻眼珠還不知所蹤,嚇得她大喊大叫,再也顧不得昔日的體麵。
徐業繼趕來的時候,張氏已經被氣得眼歪嘴斜,手指在胸前不斷抽搐,他無力地扶著門,連忙踉蹌著出門請大夫。
待府上完全清理乾淨, 已經是花費了整整一日的功夫。
而楚家的境況比他們好不到哪裡去。
楚越和徐清嘉分居而睡,在睡夢中,他似乎被什麼黏糊糊的液體纏繞住了,整個人十分不爽。
半夢半醒之間蹭了蹭,卻越蹭越多,強迫自己睜眼之後,整個人像是被雷擊中,動彈不得,待反應過來連滾帶爬滾下床之後,發現不僅他的床上吊著一具腐朽流膿的屍身,他的屋子裡還吊了好幾具。
“來人!快來人啊!”
他尖叫著,在地上手腳並用地想要爬著出去,門被打開,來人進屋時身上還帶著雨水,滴落在腳邊,楚越抬頭,銀刃一閃,他的雙眼便再也看不見。
緊隨之而來的,就是他被點了穴倒地的聲音。
徐清嘉和他一樣,但隻失去了一隻眼,疼得暈了過去。
待天亮之後,楚家人也同樣兵荒馬亂,唯一的兒子不僅殘了,還瞎了,兒媳也是又瘸又瞎,楚家父母一瞬間老了十歲。
而深藏一切功與名的葉展,此時正樂嗬嗬地跟白芷邀功呢。
“怎麼樣?師兄辦事,你放心!”
還十分不要臉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徐清瀾起身謝過:“既然葉門主替我做了,倒是省了我不少力氣,多謝葉門主了。”
原本給那些人留著一絲喘息,自己也好先將姑姑帶回來,等自己騰出手來,再一一將人送上路。
葉展依舊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擺了擺手:“太子妃客氣了,若是微生無燼知道,他也會這樣做的,不,他會讓那些人全部變成屍體。”
如今徐家河楚家的情況,她就算想不知道都不行,整個京城都在傳他們兩家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而兩家都很默契地將罪魁禍首指向徐清瀾,但卻不敢再輕舉妄動。
唯獨薛氏,不怕死地鬨到了門前。
她的嘉兒那麼年輕,就被徐清瀾這個賤人害成那樣,她今日必須要徐清瀾給個說法。
“你們快來看看啊!我這個做繼母的被人嫌啊!這是要把我這個繼母往死裡逼啊!”
薛氏的哭嚎聲太大,吸引了不少周圍的街坊鄰居。
“哎喲,這是怎麼回事啊?”
“這天底下繼母是最難做的,看這樣子,似乎是被原配子女欺負了?”
“這子女也太不孝順了,天大的事,那繼母也是長輩,怎麼也不能不敬長輩啊!”
“哎,你彆跟著瞎起哄,先看看再說,事情怎麼樣,還不知道呢!”
人群鬨哄哄的,各執一詞。
白芷將房門打開,一張臉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徐夫人,你來這做什麼?這可沒你爹娘老子,你要哭喪也得換個地不是?”
這話是她湊到薛氏跟前說的,沒有旁人聽見。
薛氏氣得揚起巴掌就要打她,白芷立馬變了個臉,大喊道:“徐夫人,我知道你想讓徐姐姐和茹兒妹妹出來,可是她們是不會跟你回去的!你就歇了那齷齪心思吧,她們是你的繼女,你真的忍心讓她們去跳火坑啊?”
白芷掐了自己一把,強迫自己擠出幾滴眼淚,配合上她的言辭表演,很快便將局麵扭轉過來,薛氏成了惡毒繼母,逼迫繼女庶女嫁人謀利。
薛氏忍著周圍的白眼,摸著剛才被她暗中掐疼的肉,臉色猙獰。
“讓徐清瀾滾出來!我要見她!她有本事往我們屋子裡扔屍體,就出來見我,彆跟縮頭烏龜一樣,躲在裡麵不敢見人,出來,給我滾出!”
薛氏不管不顧地哭嚎,一邊哭一邊嘔,似乎身上還隱隱約約有那腐朽的屍體味道。
徐清瀾提著裙子,一個人從屋裡出來,站到薛氏麵前。
“徐夫人既要找我,不如我們進屋去說?”
薛氏冷笑一聲,心中一喜:“你們看看!她這就是要滅口了,把我喊進去,還不知道我能不能活著出來呢!”
然而這次,沒有多少人幫她說話了,全是看熱鬨,嘀嘀咕咕對她指指點點的人。
“徐夫人,你做的那些惡毒事情,我今天就好好跟你理一理,既然你這麼想讓人知道,那我自然要滿足你。”
薛氏摸了摸袖子裡暗中藏著的那把匕首,隻要等徐清瀾靠近,她就直接紮她幾刀。
她還有作用,不讓她死,但讓她受罪卻是可以的。
但下一瞬,她的手像是控製不住一樣,匕首從她腕間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