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戎本是不喜歡櫻花樹的,它總是讓她想起那個無比完美的女人。
?銀狐的前未婚妻。
?但,現在,看見疾疾走來的男人,她覺得花瓣打著懸,吹起又落下的樣子極美。
?粉嫩點上他天生淡漠的眼睛,給整個人覆上了一層柔光。
?軟軟的,溫潤的。
?她跳下車輦,撲進男人懷裡。
?“哼!你走的真是時候,一下來了五撥人!”
?男人摸摸她臉蛋,又捏了捏,看上去一點也不擔心的樣子。
?隻是眉眼細細地掃著她,糾正了句:“四撥人。”
?花戎:“……”
?這是重點嗎?
?銀狐:“最厲害的那撥,我的人。”
?尾音上揚,怎麼聽怎麼像在炫耀得意。
?花戎丟開手,扁了扁嘴,眼裡瞬間起了淚霧。
?濕濕漉漉地看著他。
?“我,怎麼可能把你一個人丟下。”
?男人淺淺勾起唇,抬手碾了碾她眼尾的淚珠。
?“餓了吧,回家給你燉湯。”
?“想吃什麼湯,魚湯?”
?花戎使力擰了他胳膊一下,扭開了頭。
?她到底在期待什麼?
?這個渾蛋,竟然還笑?!
?冷漠無情的大冰塊!誰吃誰硌牙!
?剛要走,雲叔的聲音弱弱地飄來,蒼老的,帶著點可憐兮兮:“這,狐王在延青殿設了宴……”
?花戎頓住腳步,回頭看向銀狐。
?鴻門宴,她不是很想去。
?那個豔姬的手段,她早上才領教過。
?再去,送人頭嗎?
?銀狐對上她的視線,聲音淡漠:“不想去。”
?“她想喝魚湯,我燉的。”
?花戎:“……”
?今天這魚湯,過不去了,是吧。
?雲叔躬著身子恭敬地走到花戎邊上。
?他是看出來了,這個混不戾誰的話都不聽,就聽這女的。
?求他都多餘。
?“花戎,你覺得雲叔對你怎樣?”
?花戎看了眼雲叔彎起的眉眼,當下就有些心虛。
?她還拜托了雲叔,不要提起她幫忙朋友買藥植的事呢。
?他不會是在威脅她吧。
?要是被銀狐知道,還不通通沒收。
?想到要在床上發黴幾個月,她就嚇得想吐。
?當下就一陣反胃。
?緊張的。
?可是,王宮裡的飯,她也不想吃。
?太難了!
?男人大步上前,扶住她的腰。
?她趕忙兩眼一閉,順勢倒在男人懷裡。
?男人將她橫抱起,眉眼間霜色漸濃:“你和她說了什麼?”
?“人都嚇暈了。”
?雲叔一臉無辜又無語。
?離那麼近,他又沒耳聾,說了啥,他聽不清嗎?
?而且,他說啥了?
?還講不講理了?!
?這個祖宗不去正好,去了他還難受。
?腦袋掛在肚子上的難受!
?銀狐冷眼看了他好一會。
?這個蠢媳婦乾點壞事跟寫在臉上似的,一點也不機靈。
?就臉上那明晃晃的心虛,他不想看到都難!
?還成天想背著他乾這個,背著他乾那個,也不知道是誰給她的勇氣。
?還裝暈?
?好得很!等把事情問清楚,再回去慢慢算賬!
?“花戎,都上你那買了啥?”
?銀狐比雲叔整整高上一個頭,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極冷。
?雲叔冷不丁打了個寒戰,和倒黃豆似的,一下全招了:“一些低階藥植,她說想回去認認。”
?“傳送陣盤,符紙,玄紙,符墨,保命的靈器一件。”
?“哦,還送了兩本劍訣,就是大街上都能買到的那種。”
?男人垂下頭,瞥了眼女人。
?花戎緊張得鬢尾都沁出薄汗。
?男人身上火熱,隔著衣服挨著他身體,就像被圈在火堆裡,悶得她難受。
?她一難受,就反胃,忍不住抬手捂住了嘴,喃喃道:“放我下來,我難受!”
?銀狐將她放下,也不管邊上有沒有人,就將她壓到牆上抵著。
?手臂圈住她軟腰,冷凜地盯著她:“練劍不難受,煉丹不難受,背書不難受?還想畫符?你怎麼不上天?”
?花戎用袖子捂著嘴,也捂著臉,不看他。
?小聲辯駁:“是送的,我還沒來得及看。”
?“我又不會畫符,隻是買來看看。”
?“什麼都不讓我乾,難道要我天天躺著發黴嗎?”
?男人的視線沒有移開,直直地粘在她臉上,一字一句道:“看夠了吧,拿來。”
?花戎撇下袖子,嘟起嘴:“你這人,還講不講理了!”
?銀狐:“不講。”
?言罷,整個人又迫進了些。
?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十分刺鼻地往她鼻子裡鑽,她眼角又蘊起淚珠,聲音有些抽噎:“這是我買的,乾嘛給你。”
?男人唇角一勾,一口壓上她的唇。
?花戎抬手就捏他胳膊,使出吃奶的勁。
?這個人到底要不要臉!老是不分場合發瘋!
?可是男人手臂緊實,比鋼筋鐵骨還硬,她掙紮許久,男人連眉頭都沒蹙一下。
?好一會,才饜足地道了句:“家裡的錢,都是我賺的。”
?“你買的東西,是我的,你人,也是我的。”
?不顧花戎抽抽搭搭,上手就拆了她的儲物戒,隻給她留了那個保命的靈器。
?花戎垂著眼,啪嗒啪嗒掉眼淚。
?還好,還好她買的那一大堆藥植都裝在蛇昳給她的儲物袋裡,提早移了出來。
?雲叔看了眼儲物戒,似乎是想起什麼,張了張嘴。
?但,瞥了眼牆角裡的寒氣,還是噤了聲。
?橫豎他賣給花戎的東西,都裝在儲物戒裡,銀狐應該是都看見了。
?現在這個形勢,他還是繼續盯著腳尖吧。
?男人收了東西,又看向雲叔:“以後她到靈寶閣,買了什麼東西,買多少,都要馬上報給我。”
?雲叔訕訕笑著,連連點頭,麵色藏不住的艱難。
?做個登記就算了,還要馬上報給你?
?你個混不戾還真能給人找事!
?花戎一聽,心裡又沉上幾分。
?這個人是不是變態控製狂呀?乾脆每天啥也不乾,跟在她屁股後麵算了!
?她甩開男人手臂,氣呼呼往回走。
?結果,還沒邁開步,就直愣愣撞上了牆。
?狐衍隻是想上前攔她,誰知,她突然就撞了過來。
?嚇得他連忙後退了兩步,保持距離,尷尬地笑了笑:“沒事吧。”
?銀狐也不客氣,冷盯著他:“有事。”
?狐衍哈哈笑了兩聲,青著臉避開他的視線,看向花戎:“父親在延青殿設了宴,都到這了,不進去坐坐。”
?“你看這小臉白的,都餓壞了。”
?花戎不想去,她隻想去哪個沒人的犄角旮旯,哭!
?心裡悶得慌,胃又反酸,她快難受死了。
?男人還那麼凶,一點也不心疼她。
?不像昭明仙君,說話軟軟的,溫柔的,比他好一萬倍!
?這樣想著,她突然想起來昭明仙君每十天半個月就會給她寄信。
?她現在人在仙都,不在落雲鎮的家。
?要是信送來了,她不在家怎麼辦?
?想著,她又想回家了。
?“你們去吃吧,我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