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狐摸摸她的頭,小聲安慰:“沒關係,就算出不去也沒關係……”
花戎頭搖得像撥浪鼓,眼睛啪嗒啪嗒掉淚:“不行,我要回家,我想小瀾。”
“我們快點出發,去收集剩下的碎片,不然,明天就變成二十五片了。”
“要不,我們兵分兩路,你負責鬆鼠和小鳥的,我負責兔子和魚的。”
銀狐笑了笑:“我不同意分開。”
雖然媳婦大老遠跑來找他,他應該是很開心很放心的,可是,他卻越來越患得患失。
他害怕媳婦先拚好,不等他,自個跑了。
銀狐:“我背著你,現在距離日落還有兩個時辰,來得及。”
花戎一邊哭一邊上上下下比:“可是,七片乘以四,就是二十八片,每個時辰十四片,還要找到每幅拚圖多出七片的位置,還要把它拚好,還要每條路線去試……”
男人耐心地給她擦眼淚:“來得及,來不及你打我好不好。”
“你再哭,就真來不及了。”
花戎趕忙揪住男人衣領擦了把淚,噘著嘴催促:“那你還不快點,磨磨蹭蹭。”
男人半張著嘴,到底什麼也沒說,背著她去找其他碎片。
花戎知道她太愛哭了。
可是,男人在身邊,她就覺得有了依賴心理,變得嬌氣起來。
她努力收拾好心態,趴在男人背上,邊畫碎片,邊拚。
她太緊張了,看著快落山的太陽,握筆的手指止不住打顫。
四幅拚圖,最先完成是小兔、鬆鼠和小鳥。
魚的部分最難,因為水塘有水草,魚是成群的,又遊得很快,最後,還差三片才集齊。
花戎急了:“夫君,要不,我們先走另外三條吧,這條路線放棄好了。”
“四分之一的概率,不會真的是魚,那麼倒黴吧。”
銀狐回頭看了她一眼:“好吧。”
男人化成獸形,速度又提升了一倍,馱著她,走了一條,兩條路線都不對。
花戎緊張得手心都沁出汗,走完第三條線路,又等了一會,還是什麼變化都沒有。
她傷心地坐在地上大哭:“來不及了,太陽要消失了。”
男人顧不上說話,把她一撈,圈在懷裡,又往小河趕。
最後,還差一片碎片的時候,太陽徹底隱進了黑幕。
銀狐又抓了很多隻魚,化成的碎片沒有再現出任何白色的紋路。
果然,隻有在太陽升起後,才會形成流動的線條。
花戎在岸上著急,眼睛又糊著厚厚的淚,腳一滑,摔進了河裡,重重地跌到石塊上,不僅磕破皮,腳也扭了。
銀狐把魚扔下,飛快地跳到她身邊,顧不上女人全身是水,把她抱起,緊緊裹在懷裡。
花戎不高興地用小拳頭捶他:“都是你的錯,都是你不好。”
“應該先湊魚的。”
男人心疼地給她揉著腿,小聲辯解:“不是你說先不要管魚的。”
花戎不管,嘀嘀咕咕地埋怨:“我說什麼就是什麼,你不會反駁嗎?”
男人唇瓣抿得很直,聲音有點啞:“你把衣服脫了,濕噠噠的,彆感冒了。”
花戎哭得凶,她知道自己有點無理取鬨,但就是難受。
她不喜歡期望滿滿的事落空,也不喜歡把時間精力放在沒有意義沒有回報的事上。
她滿心歡喜地以為可以一次通關,結果,竟然才差一片!
她不甘心。
她生氣,氣男人為什麼不跑快點,氣自己笨,畫得不夠快。
男人臉色有些陰沉,但到底什麼也沒說。
花戎推開他幾次,不讓他動,他隻能一隻手扣住她兩個手腕,強製給她換了衣服。
花戎坐在軟軟的被子裡生氣。
男人悶頭乾著手上的事。
給她衣服搓了搓,又在火堆旁搭了個架子,給她烤衣服,烤魚。
媳婦說不能每餐吃一樣的,會膩。
他記住了。
男人烤好遞給她,花戎吸了吸鼻子,側開了臉,她還傷心著呢,一點胃口都沒有。
男人又給她打了魚湯:“喝點熱湯。”
“小手這麼冰。”
花戎抬起頭,看男人給她搓手,眼淚就像開了閘似的,嘩嘩掉。
說話抽抽噎噎:“夫君,你說,是不是因為我太笨,連累了你。”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好。”
“我們,再也,再也出不去了,怎麼辦……”
銀狐摸了摸她頭,又溫柔地把她托起,抱在懷裡。
“這麼難的事,也就才差那麼一點點,我們,已經很厲害了。”
“你想呀,我們可是兩個人,是一個團隊,以往試煉的,很可能隻有一個人,一個人都能完成的事,我們兩個人還完不成嗎。”
“這世界上的事,怎麼可能每次都一次成功,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你覺得完成得不好,可是,這可能是彆人要試好多好多次,才能達到的成績。”
“你多厲害呀,還能想到用神識攻擊,我一開始都沒想到。”
“而且,我也不會煉丹製符刻陣盤,隻會打架,你多厲害呀,才沒幾個月,就幾乎全能了,還有比你更聰明的小寶貝嗎?”
“是我拖累你,你沒有拖累我,不要哭了,好不好?”
男人聲音很輕,很溫柔,血色的瞳孔在斑駁的樹影下褪成淡淡的紅,就那麼深深地看著她。
看得她臉頰發燙。
她乖乖接過魚湯喝了,熱熱的,比平時還要好喝。
夜風很涼,花戎蜷在男人懷裡。
銀狐一隻手扶著她腰,一隻手托著碗底,碗裡的湯還冒著熱熱的白氣。
雖然天上沒有星星,隻有很假很白的月亮,可是,就這麼看著樹枝呀呀作響,竟然有種很幸福很幸福的感覺。
吃過東西,她就躺下了。
男人去河裡洗了澡,回來的時候,頭上還滴著水。
清淡的月光打在他厚實強壯的肩背上,肌肉線條流暢分明,甚是好看。
銀狐走過來抱她,身上有股淡淡的鬆木香味,她勾住他脖子,埋進他懷裡,一闔眼睛,就睡著了,很安穩很踏實。
翌日。
她睜開眼的時候,男人已經沒了蹤影,邊上放著她烤乾的衣服,疊得整整齊齊。
帳篷外的火堆上燉著咕嘟咕嘟冒泡的兔子湯,旁邊給她留了紙條,讓她乖乖待著彆亂跑。
男人走的時候,她恍惚間醒了下,外麵天才露出一丟丟魚肚皮。
她想睜開眼,可是太困了,男人又用手輕輕拍著她,她一下又睡了過去。
想來,男人肯定是嫌棄她腳扭了,走不快。
喝了湯,銀狐還沒回來,她也沒閒著,在河邊抓魚,收集魚的碎片。
雖然魚多了,但,她感覺神識明顯又比昨天強了不少。
時間過得很快,到中午的時候,她已經把所有魚的碎片畫完,拚好。
銀狐也回來了,手上拿著畫了拚圖的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