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狐手上使了蠻力,將她往身側拽近了些,聲音不悅:“那老頭和你說什麼?”
花戎嘟起嘴:“說你講話沒禮貌,老頭老頭,多難聽,你是我夫君,應該和我一起喊爺爺。”
男人扯了扯嘴角,話還沒說出口,傅遠先出了聲:“算了吧,他叫我爺爺,我可受不起。”
“一點也不乖,這樣的大孫子,送我我都不要。”
花戎聲音小小的:“爺爺,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他平時很溫柔的,就是這下,心情不好。”
傅遠看了眼,說話不太客氣:“這話說的,你信嗎?”
“難怪你這小丫頭眼睛這麼大,看來平時,沒少睜眼說瞎話。”
銀狐聽了,臉色又沉了幾分。
想到花戎總是甜甜地誇他,有事沒事就說好話,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該不會,沒一句是真的吧。
金光掃過,傳送陣盤將他們傳送到大陣。
男人思緒正亂,抬頭,花戎已經朝陣眼走去,他恍惚間跨出去的步子,又趕忙收了回來。
如果讓陣法感受到入侵的氣息,很可能會啟動強大的殺陣。
他木頭般站在原地,麵上裝的不動聲色,手心一抿,全是汗。
好在,沒過多久,花戎就回來了。
她按照傅遠的意思,把他的骨頭放在特製的儲物靈器裡,是一個玉色水滴形的耳墜。
銀狐看她空著手,聲音有些吞吞吐吐:“那個,那個爺爺去哪了?”
花戎怔了一瞬,男人突然的改變,讓她有些不適應。
看著女人呆呆的眼神,他僵硬地彎起嘴角:“你都這麼叫了,我能怎麼辦。”
花戎踮起腳尖,親了親他側臉,聲音嬌裡嬌氣:“夫君,你怎麼這麼好。”
她想起小時候看蛇昳訓狗,她說調教這種吃軟不吃硬的狗,就要多肯定多畫餅。
男人也是吃軟不吃硬,想來,應該和訓狗差不多。
銀狐抿了抿唇,側開了臉,但能清楚看見,他唇瓣揚起了好看的弧度。
花戎:“爺爺,他在我耳墜裡。”
“這個耳墜是個厲害的靈器,好看吧?”
銀狐,看了她好一會兒,眼裡有些不悅,到底是點了點頭。
花戎按照傅遠的指導,在之前買的傳送陣盤上做調整,她邊刻邊問:“爺爺,我們現在要去哪?”
傅遠捋著胡須,他想起小姑娘說要帶他回家吃好吃的,當下就問了句:“你家在哪裡?”
花戎埋著頭,正沉浸在刻盤的思緒中,也沒想太多:“我家?我住在狐王西邊的熹和宮,原來叫櫻華宮,靠近偏門的位置。”
傅遠:“啊?你還是個小公主?”
花戎搖著頭:“不不不,他才是……”
傅遠指尖點了點陣盤:“花戎,這邊這樣畫……”
在傅遠細心周到的指點下,陣盤發出耀眼的白光。
然後,她呆住了。
她回到了熹和宮,此時已經接近黃昏,房間沒有點燈,十分昏暗。
她第一反應就是抬頭看男人,男人眼裡有一瞬間的愣怔,臉色很快恢複沉靜。
翻手,有些粗糲的掌心多了一把利刃。
花戎幾乎是撲過去奪下了刀,蹙著眉頭小聲罵:“你要是個瞎子,我就不要你了。”
銀狐聲音冷靜:“你放心,我聽覺靈敏,就算瞎了,也能賺錢給你花,給你拖地,給你煮飯,就像以前那樣。”
花戎撇了撇嘴,要是那樣,她豈不是有點沒良心。
雖然,她不是什麼大善人,但男人瞎了,她也不好意思指揮他乾活,感覺有點燙嘴。
花戎:“我,我把《幻形》的功法寫給你,你化個形就行了,多大點事。”
“你那麼聰明,肯定不會露餡的。”
男人沉下眸子,沒有說話,手指也鬆了些。
花戎用力卸下他的刀,怕他發瘋,一隻手抓住他四根手指,一隻手翻出紙筆寫起來。
傅遠的神魂在房間遊蕩,轉來轉去,嘴上一點沒閒著:“嘖嘖嘖,你這個臭小子命真好。”
“不僅沒摔死,還有媳婦哼次哼次來救你。”
“看來,你煮飯真的很好吃。”
“嗯,就是這個地板有點臟,等會記得好好拖拖。”
……
銀狐笑了笑,挑起的眉梢繞著霜色,擰著袖子的指尖微紅。
雖然,暫時還沒有人發現他們已經回來,但是,一點風吹草動就會引起宮人的注意。
他現在這個樣子,一旦被發現,肯定會受到整個家族上下的討伐,他死了傷了無所謂,不能讓花戎受到牽連。
他隻能闔起眼,極力壓下怒氣。
功法一般使用的都是上古文字,隻有契約者才能辨識,花戎雖然沒有修行到後麵的部分,但她時不時就會拿出來翻看,還會記些筆記。
所以,她很快從冗雜的功法裡梳理出最精華的部分,還有一些要注意的點。
銀狐第一次看到她放在書桌匣子裡的筆記,有功法的,有煉丹的,還有畫符的。
每一本都記得密密麻麻,還清清楚楚。
說不震驚,是不可能的。
花戎看他亂翻,有點生氣,畢竟,她不喜歡彆人看她馬甲。
“我瞎寫的,字很醜吧。”
男人認真看了眼,回答得很誠實:“確實醜。”
他沒有學過煉丹畫符,看了半天,也不知道這寫的對不對。
也許,她真的隻是喜歡抄抄寫寫,練練字罷了。
花戎很快抄出三頁密密麻麻的要點,讓他練,又恭敬地向傅遠請教了隔音陣法和低階幻陣的布置。
等弄完,她感覺像爬了三座覆魔山那麼累,兩隻眼睛都是白閃閃的雪花。
她靠在枕頭上,一邊往嘴裡塞糕點,一邊用手給自己順氣。
還好她平時像個倉鼠一樣,沒事就往儲物袋裡扔甜食,這前前後後吃了幾個月都沒吃完,她覺得囤糧是個好習慣,得好好保持。
吃著東西,她眼皮晃著晃著就睡著了,最後看見的是,男人指尖躥起的火苗。
這貨,最好是全部背熟了,不然,就算跪著求她,她也不會再寫一遍。
默寫對她不太聰明的大腦,簡直是折磨!
翌日。
她睡得很沉,醒來的時候眼皮很重,大概是月份大了,她感覺比以前嗜睡很多。
迷迷糊糊,看見有人進進出出,好像有劍二,蛇昳,還聽見了昭明的聲音。
最後,她是被侍女送進來的飯菜給饞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