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隻感覺一股刺入骨髓的冰冷擦身而過。
冷得叫人牙齒打架。
花戎一眼就看見了從遠處飄來的墨色身影。
她一邊拽緊狐珊的胳膊,一邊向他招手:“銀狐,在這裡!我在這裡!”
狐珊看見那個殺人狂魔蹙著眉頭走來,瞬間胳膊腿都軟了。
她想掙脫花戎的手臂,隻是撲麵而來的強大壓迫和威勢,讓她全身肌肉都使不上力,最後隻能半癱在花戎身上。
花戎先開的口:“你伯母人真好,聽完她的話,我瞬間豁然開朗,醍醐灌頂。”
“我倆不合適,你覺我配不上你,我覺你配不上我,今兒大夥都在,就做個見證,從今天開始,我們毫無關係,分道揚鑣,大……”
不等她說完,男人一口咬住了她的嘴。
花戎揮起拳頭打他,他威勢一放,她瞬間被壓製得死死,動彈不得。
這下,她不僅舌頭麻了,嘴唇麻了,還被強烈的窒息感壓得全身發軟。
狐珊見花戎鬆了手,趕忙支棱腿逃跑,隻是在銀狐的威勢下,她肌肉鬆軟無力,隻能像癱瘓一樣爬行。
她小聲催促旁邊的近侍扶她離開,隻是幾人才搭她的手,就倒了。
男人鬆了口,白光落在他眼裡,仿佛黑瞳上燃燒的灼灼烈焰。
他咬牙切齒地吐著字:“伯母,花戎說的,可是事實?”
狐珊臉上肌肉止不住發顫:“那個,那個,我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我,我從心底祝你們白頭偕老,百年好合!”
花戎回過了氣,一邊掰扯男人手,一邊氣呼呼開口:“你,你不是說我倆不配!”
狐珊連連擺手:“配,相當配,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太配了,男才女貌,多配呀!”
銀狐滿意地點了點頭,狐珊見手腳能動,趕忙狼狽逃離了會場。
嚇死了!那個瘋子!誰惹誰完蛋!
男人撩起眼皮,冰冷地開口:“好看嗎?”
圍觀眾人怔了怔,趕忙散開,還躲得遠遠的。
露台瞬間成了空無一人的真空地帶。
男人側頭看她,慢慢低下了身,寬大的手掌一下就攏住了她的臉:“這麼說,是你在胡說八道?”
他也是醉了。
隻不過離開一下下,媳婦就要改嫁了。
他就這麼無足輕重嗎?
花戎白了他一眼,叉著腰哼哼:“你都相信她了,你還問我乾嘛?”
“反正,在你眼裡,我就是個傻子,才會傻到要帶著這根紅線改嫁!”
花戎一邊說一邊下雨似的掉淚:“帶我來又不管我,有你這麼當夫君的麼?”
“自個跑去撩妹,吃吃喝喝侃大山,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麵對大家的指指點點。”
“你知道大家都怎麼說我的麼?說你不愛我,隻是玩玩而已,還有你們全家上下都不想負責,所以才不給我辦婚禮。”
“你,就是想白嫖!”
“還連累我孩子被罵雜種……”
花戎帽子給他扣了一頂又一頂,男人都不知道先解釋哪個。
深深吸了口氣,他緩緩開口:“剛剛應玄大帝有事找我,我沒有去撩妹。”
“有你一個我都吃不消,撩妹乾嘛,添堵嗎?”
“我也沒有玩玩而已,我錢都在你那,離開你,我就成了窮光蛋,我敢玩嗎?”
“沒辦婚禮不是因為你肚大了,怕你累。”
“你要是想辦婚禮,我明天就讓人去準備,後天就辦,好不好?”
花抽了抽嘴角,張口就是:“我不要,我不要大著肚子辦婚禮,不好看。”
生完孩子她也不想辦,想想都麻煩,又花錢。
男人哪天滾蛋最好,她還不用伺候他。
她現在翅膀硬了,看男人也沒那麼順眼了。
除了有錢,長得帥,其他的,什麼玩意!
男人點著頭,又問:“是誰,說我們的孩子是雜種?”
花戎指了指地板:“趙小靈,剛剛還在那。”
“被我打了一百巴掌,跑了。”
男人表情有一瞬間的愣怔:“一百巴掌?”
花戎彎了彎眉:“打完好開心,感覺整個人神清氣爽!”
男人笑了:“既然如此,就留她一命,你不開心的時候,我就把她抓來,讓你打著玩。”
花戎一臉“你有大病的樣子”看著他,順便翻了個白眼。
銀狐肅冷的黑瞳盯著她,慢慢吐出兩個字:“兩次。”
媳婦從來沒有對他翻過白眼,才這一會,就翻了兩次。
誰能告訴他,他才出去沒多久,怎麼回來媳婦就變了,變得沒以前愛他了?
花戎訕訕笑了笑,說出心裡話以後,心裡莫名的暢快。
哼!你們不是說我配不上銀狐嗎?
看,明明是我不要他,他硬拉著我不放,好不!
男人沒打算輕易放過她,心裡憋著口氣,捏住她的下巴,但想到她在會場上的豪放發言,又有氣無力地垂下了手。
他隱隱覺得有什麼變得不一樣。
一些很重要的東西,在一點一點脫離他的掌控。
他想要抓住,想要阻止,卻感覺有心無力。
“花戎,彆離開我,好嗎?”
男人嗓音極啞,含糊在喉嚨裡。
他不擅長說這些話,可是不安、害怕的情緒一點一點滋生,他仿佛看見一個黑暗又扭曲的自己,在痛苦地嘶吼。
花戎像往常那樣蜷在他懷裡,點了點頭。
他心裡舒服了一些,但又隱隱覺得她在打馬虎眼。
畢竟,周圍人聲嘈雜,她可能根本沒聽見他在說什麼。
他懷疑地看著她:“你聽見了?”
花戎又點了點頭,還點得很用力。
銀狐:“我剛剛說了什麼?”
花戎蹙了蹙眉,男人自來惜字如金,什麼時候變這麼囉嗦。
一句話還要反複問,煩!
花戎不耐煩地睨了他一眼,想到什麼,洇紅的唇瓣淺淺勾起。
她笑笑地開口:“你聽話,我就不會走。”
說完,還十分大膽去盤弄他的頭發和耳朵,像揉丸子那樣。
銀狐本是不喜歡彆人碰他頭和耳朵的,隻是女人掌心軟軟的,還挺舒服。
他身體忍不住繃緊。
咽了咽喉嚨,他麵無表情地拉下她的手:“彆鬨。”
花戎又去捏他的臉,反被銀狐捉住手指,一根一根扣得很緊。
男人聲音淡淡:“你說的話,我哪天沒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