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見男人漸暗的瞳孔,花戎笑得睫毛彎彎:“那麼冷,那麼硬邦邦。”
“除了,我這樣沒人要也沒人愛的小笨蛋。”
她的聲音慢慢變小,還帶著幾分沙啞的哽咽。
她喜歡銀狐嗎?
在當時那樣的情況下,她根本沒有資格,也沒有辦法選擇喜歡誰。
誰能帶她走,誰能保護她,養活她,她就可以喜歡誰。
喜歡,對於她來說,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她太害怕了,她不想被打,更不想嫁給一個哪哪都不好的老頭。
她很委屈,可是,沒有人願意聽,也沒有人在乎她的想法。
她不知道告訴誰,誰可以安慰她,拯救她。
她隻能把痛苦悶悶地放在心裡。
她什麼都沒有,除了乾淨漂亮的身體,她一無所有。
這是她唯一的依仗,也是她唯一可以選擇人生,改變人生的機會。
銀狐無疑是最好的選擇,很有錢,長得好看,也不會打她。
雖然,他真的很冷,冷得叫她牙齒打架。
當時,他修為已經到了玄靈境,而她隻有青靈境,境界的巨大差異導致靠近他的周圍,都像窒息一樣難受。
每次,她堆著笑和他說話的時候,她都能感覺到心尖很涼很涼,涼到腳底的尷尬。
她也是有自尊要臉皮的,可是,她沒得選,隻能努力克製發抖的身體去接近他。
這確實是一段不太好又很難堪的回憶。
每次接觸他,都讓她感覺很喪氣。
對著一個沒有任何回應的冰塊嘀嘀咕咕,刻意討好,她覺得自己這個樣子真的很傻。
傻的好笑。
到底是什麼支棱著她這麼沒臉沒皮地往前湊,大概是因為,沒錢。
和銀狐相處的每一天,都讓她懷疑人生。
靠近他的時候,就像一隻小白兔靠近饑腸轆轆的大灰狼那般。
提心吊膽。
和他說話的時候,又像行走在荒無人煙的沙漠,一遍又一遍大喊:“有沒有人,有沒有人可以救救我”那般。
沒有任何回應。
跟昭明比起來,他真的很不好。
每次和昭明說話,他都會馬上很溫柔地回應她。
可惜族長不喜歡她,看不上她。
昭明靠近她,他就故意給她找茬,挖坑,讓她去執行危險的任務。
她到底是死心了,昭明根本救不了她。
這也更堅定了她想要抓住銀狐的想法。
她很認真地觀察他,分析他的喜好。
是的,她對他的示好,全是經過深思熟慮過的刻意動作。
因為,他的脾氣真的特彆古怪,陰晴不定,難以捉摸。
應該沒有誰,會和表情陰冷的神經病玩吧。
她可是個正常人。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男人長得很帥,顏值在線,黑臉冷臉的時候都很好看,不然,她可能真的會半路逃跑。
好在,男人終於一點一點變了,變得願意回應她,看她走得慢,會停下來等她。
不再是像之前那樣把她當空氣。
她開心了好幾天。
隻要願意理她,她就有希望。
後來,男人也會牽她的手,見她不拒絕,又會親親她抱抱她。
從開始的試探,到後來的毫無顧忌,直到徹底將她侵占。
他很笨拙也很粗魯,像是個脾氣很壞的小孩,隨意玩弄拿到手的新鮮玩具。
很用力,一點也不憐惜。
看見他,她總是忍不住惴惴地害怕,蜷住手指。
可是,她已經退無可退,她已經失去了唯一的依仗。
除了一條道走到黑,她彆無選擇。
好在,在她小聲的、卑微的、委婉的請求下,男人聽進了一些話。
會收威勢,會溫柔,和他相處起來,也沒有像之前那般澀口難咽。
有的時候,她和他說起受到的委屈,他眉心也會跟著緊緊蹙起,不知道是因為嫌她煩,還是心疼她。
她自我寬慰,應該是後者吧。
她聽族中的姐姐說,感情和婚姻就像做生意一樣,是要經營的,要用腦子的,而不是想做什麼做什麼。
她聽進去了。
一直以來,她都很乖,也絕不會去做任何讓男人不開心的事。
同時,她也在用自己的方法,哄騙男人,讓他一點一點改變。
變成她喜歡的樣子。
比如,從什麼都不會的家務白癡變得願意炒菜,喜歡炒菜。
隻是,她心裡一直有道坎。
她從來沒有按照自己的心意生活過一天,每一天的人生,都是在討好彆人中度過。
這樣,也叫活著嗎?
現在,她學會越來越多的東西,能養活自己,保護自己,她也想說自己想說的話,想拒絕那些她內心不喜歡的事。
甚至,想要逃離男人的掌控,去追求自由的人生。
但在那裡,她真的會比現在幸福嗎?
她內心是很猶豫的,一方麵,她為離開悄悄做著各種準備,但另一方麵,她又不想傷害男人。
對於銀狐,一起生活這麼久,她對他是很有感情的,但是,她又不太能接受他的冷漠和專製。
也許,她隻是在等待一個點,好給自己一個心安的借口,讓她離開的時候不會那麼愧疚。
銀狐漆黑的眼睛像看不到頭的深夜,就這麼沉沉地盯著懷中的女人。
她回答了他的問題,很誠實地告訴他,她確實喜歡他。
隻是這種喜歡,她無法選擇,還帶著強烈的目的性。
他不想要這樣的喜歡,他想要的是純粹的,他好的不好的都喜歡的那種,是魚對水的那種喜歡,離開他就會死的那種喜歡。
男人眼睛微微眯起,視線像纏繞不開的鐵鎖,連帶著威勢,緊緊捆縛著她。
他緩緩開口,聲音冰冷得讓人心尖發顫:“不管以前是怎樣的喜歡,以後,你都必須心無旁騖地喜歡我。”
“要騙,就騙得像一點,要利用,就利用一輩子。”
“否則,我會用自己的方式,解決。”
花戎愣怔地看著他,眼裡有些瑩瑩的水色,她知道男人不善於表達感情,說話也是字字帶刺。
可理解歸理解,她心是軟的。
一點點的冰冷,都叫她難受。
更彆說他這麼凍得快掉冰碴子的發言。
她忍不住大哭起來,眼淚像斷線的珍珠,一雙一串地掉。
“壞家夥,大冰塊,討厭鬼!”
“以後,我都不要喜歡你了。”
“我要去魔界找師父,再也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