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狐被她三句話,氣得一口氣不上不下,整個心臟抽抽地痛。
他本意就是想讓花戎打消這樣的念頭,誰知,竟然把人逼得要徹底離開。
他這才反應過來,花戎現在吃軟不吃硬。
都怪那個死女人的話,一直在他腦子裡繞呀繞,才害他乾了這麼蠢的事。
男人黑沉的眼裡裂開細微的水色,胸口止不住地起伏。
抑下情緒,他語氣平靜,隻是咬牙的動作有些明顯:“剛剛路上碰見趙小靈,她……”
她說的那些,其實他都知道。
知道花戎是刻意接近,知道她並非真心。
他以為他早已淡然,可當這塊傷口再次被翻出,他又忍不住失控。
看到沒有他的衣服,他自然而然就想到,那些後來才出現在她生命裡的人,明明相處才沒幾天,就被她掛在嘴上,掛在心上。
而他這個和她朝夕相處這麼多年的丈夫,給她燉湯,給她暖被窩,給她那麼多錢,在她心裡卻好像一點也不重要。
他不能接受,不甘心。
花戎愣了愣,腦袋不用想都知道趙小靈和銀狐咕咕啥,肯定是說她不是真的愛他唄。
雖然,這是事實,但,她怎麼能如她的意。
想讓銀狐和她吵架,想得美!
她止了眼淚,抬起頭,淚光瀲灩的水眸,給她巴掌大的小臉又添了幾分嫵媚。
花戎很乖很乖地看著他:“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問以前的事,我現在,真的很愛很愛你。”
“我去找你的時候,可是做好了,很可能要跟你,在魔界生活的準備。”
“不管我有沒有去逛街買衣服,留在魔界,我就會損失三個鋪子,這是不是事實。”
“你知道的,我最愛錢了,可是,那時,我卻把你擺在了它前麵,這樣,還不能證明我的真心嗎?”
說完,她在肚子裡撇了撇嘴。
如果銀狐回不來,仙都這麼多人要殺她,彆說鋪子了,她連命都保不住,還不如主動放棄。
當時的決定果然機智,這會哄男人用,正好!
花戎的嗓音啞啞的,嬌嬌的,像是無形的羽毛,在他的心尖上撩。
他喉結滾了滾,輕柔地吻住了她。
他整個人連帶著他的整個世界,都在微微顫動。
沒有防備的徹底淪陷在她甜甜乖乖的討好中。
如她所說,這確實是很好的證明。
如果她不來找他,那三個鋪子可以保證她一生衣食無憂,可是她卻能拋下一切來找他,她真的很愛他。
是他的錯,不應該懷疑她的真心。
這會還把她弄哭,他真是該死。
他一定要再對她好一點,更好一點才行。
花戎見男人動作溫柔下來,心裡長舒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差一點就露餡了。
機智如她,三言兩語就糊弄了過去。
男人動作少見的溫柔,好像她是個一用力就會被碾碎的豆腐塊一樣。
說實話,她還是喜歡男人瘋狂的樣子。
至少,不會讓她困得睡著。
晚上,銀狐回來的時候,她正在燈下做衣服。
男人不是膈應她沒給他做衣服麼?這又不是多難的事,安排!
安排在男人進門的時候,這樣才能體現出她良苦用心和沉甸甸的愛。
她不覺得有什麼不對,愛一個人就要讓他看見,讓他知道,不然,沒回應的事誰願意做。
當然,如果沒回應的話就更好了。
這樣,他下次再嘰嘰咕咕的時候,她就可以順理成章地站在道德製高點譴責他:上次給你做了,你不也沒多大高興,哼,到現在,我都還生著氣呢!
銀狐看向女人。
夜已經深了,清冷的白光,襯得她的小臉更加煞白,粉嫩的薄唇微張,輕輕打著哈欠。
濃翹的睫羽下,一雙美目認認真真盯著手中的絲線。
視線下移,軟白的小手穩穩撚著衣料,銀色的針尖在墨色的布帛上一點一點跳動。
悄無聲息地撥動著他的心弦。
男人眸光變得柔軟。
“這麼遲還沒睡?”
花戎慢慢掀起眼皮,黑白分明的眼眸裡,幾分呆滯幾分恍惚。
她小聲地吐著字:“還不是怕你不開心,我給你繡了一晚上呢。”
銀狐愣了愣。
聽了這個小人兒的一句嗔怪,他忙了一天的疲憊瞬間散得乾淨,暖暖的,又悶悶的。
說不上的心疼。
抽出了她手中的針,他很快把人托起抱到了床上。
“困了還不早點睡,明天再弄吧。”
他聲音極啞,給她塞了暖壺,又掖了掖被角,站著看了她好一會兒,也沒晃過神。
心裡莫名的暢快,暢快得找不著北的那種。
花戎闔著眼睛,心裡默默畫圈。
還以為男人心疼她,會說讓她不用給他做什麼的,結果,竟讓她明天繼續?!
早知道他那麼狠心,就應該挑一個簡單一點的式樣,結果,為了賣功勞,愣是挑了一個最複雜的。
想到明天要繡上一天,她就一個頭兩個大!
失策!
不過,好在男人給她的儲物戒很豐厚,極好地安慰了她略微有點受傷的心靈。
由於她月份大了,不僅犯困,反應也比之前大了許多,不愛吃不好睡。
所以,除了男人陪她去看小瀾以外,她基本沒怎麼出門。
加上男人時不時敲打她嚇唬她,雲鵬也時不時過來交代她要多躺多休息,不能累著。
接下來幾個月她都乖乖待在熹和宮,沒事就畫符煉丹製器做陣盤看功法,丹符器陣四道也基本掌握得八九不離十。
她打算生下孩子以後,就去魔界找師父,橫豎父親母親在。
他們早就備好了小寶寶所需要的一切,玩具已經快堆成山了,女兒交給他們,她也放心。
不過,在此之前,要先做好萬全的準備。
畢竟,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劍道師父,不學多可惜!
母親狐殷隔三岔五就會來看她,給她帶各種好吃的,還領她去外麵看戲看表演。
這些表演很有意思,有雜技表演,有煙花表演……她特彆喜歡。
隻是,每次,銀狐都跟著,跟個不會說話的悶葫蘆一樣,讓人掃興。
隻有花戎拉著他和他說話的時候,他才會心不甘情不願地回兩句。
慢慢地,銀狐和狐殷的關係也緩和了不少,畢竟花戎叫得那麼親,他感覺不跟著喊,好像有點不合群。
花戎每天都很開心,不僅好吃好喝,男人也沒再給她氣受。
直到這天,她在戰英樓看見了劍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