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3章 乾爹(1 / 1)

我乾爹田才在三十多年前,那可青山鎮的風雲人物。

當初在七幾年的風華正茂的時候,正好趕上運動,袖子上帶著紅袖標,端的是了得的人物,當初拎著一根藤條子,說整誰就整誰,吊起來打。

他是那個時代少有的高中畢業生。

可惜後來在選擇職業的時候,他堅定的選擇供銷社。

供銷社作為那個時代最龐大的國企,本來他還以為捧上來一個永遠不會碎的金飯碗。

結果……

沒幾年的功夫,供銷社這個東西,就相繼瓦解,被個人承包了。

他就成了一個普通百姓。

也就是在那段時間裡,田才不知道通過什麼路子,修煉出了一手通天的牌技。

撲克牌,紙牌,在他的手裡,就跟自己的媳婦兒一樣,想擺什麼姿勢,就擺什麼姿勢,想要什麼花樣,就有什麼花樣。

那時候都是幾毛錢幾毛錢,幾塊錢幾塊錢的玩。

他都經常可以贏幾十塊錢。

到了後來千禧年之後,隨著經濟飛速發展,生活水平提高,人們手裡的錢越來越多,玩的也就越來越大,越來越野。

田才就開始在外麵玩……

玩的大了,危險也就大了。

最終他回到村子裡的時候,少了兩根手指。

沒有人知道他發生過什麼,但是大體都猜的到,這是出千被人剁掉了手指頭。

之後,因為在供銷社的承包人是老熟人,他就在供銷社混了幾十年,連做飯都守夜。

直到數年之前,青山鎮辣椒行業驟然崛起,供銷社被推平了蓋樓,他才算失了業在家。

養了幾頭牛馬羊混日子……

我小的時候跟他家的兩個兒子一起長大,可謂是光腚娃娃。

田才的人品還是非常和藹的,日子長了,混來混去,就認了他們老兩口乾爹和乾媽……

每到過年過節的時候,我總要去拜訪一下,喝喝酒,聊聊天。

田才總是說,自己這一輩子啊,算是非常混蛋的一生,八個字就可以總結:

一無是處,一事無成。

其實我倒不那麼認為。

他才六十多歲,身板還硬朗的很,還是可以發光發熱的。

說來也巧。

我驟然發現今天就是我那乾爹田才的生日。

要是平時我還真記不住。

但是今兒有用的著他的地方,我自然是要記起來的。

我在桃南城弄了一個三百多塊錢的蛋糕,又弄了兩箱老虎頭和一個四十多斤的大豬肘子,約摸著飯點的檔口,就來到了村裡的田才家。

田才家今天熱鬨的很。

他有兩個兒子和兩個閨女。

兩個閨女嫁的也不遠。

所以,今天兩個閨女,兩個女婿,兩個兒子,兩個兒媳婦兒,外加上兩個孫子和兩個孫女,嗚嗚泱泱一大屋子的人,端的是兒孫滿堂,熱鬨非凡……

我進門的時候,外屋地的廚房裡,汩汩的往出冒著白煙,白煙之大,弄的我開門進來,他們都不知道知道是來了客人了……

直到我來到廚房的灶台前,抱著我那正在灶台前往出盛菜的乾媽的脖子:“媽,我來啦,哈哈哈……”

我乾媽劉桂芝嚇了一大跳,揮了揮眼前的水蒸氣,才看清楚是我,頓時大喜,笑著拍了我兩下:“艾瑪,寶子啊?

“你這小崽子,來咋也不先打個電話呢?

“進屋進屋進屋,你乾爹剛才還說呢,要找你喝酒,怕你忙也沒敢給你打電話……”

我拿出一個一千塊錢的紅包塞到劉桂芝圍巾的衣兜裡。

劉桂芝趕緊推搡掙脫,我連忙道:“給我乾爹買酒喝的,你就彆推遲了乾媽,啊?”

然後親了劉桂芝一口……

劉桂芝趕緊笑著推了我一下:“你這小兔崽子,沒個正形,趕緊滾屋裡吃飯去……”

我和他兩個兒子田曉峰和田曉輝一起,從車子的後備箱子裡,把蛋糕,豬肘子和酒水搬進了屋,這才進了裡屋。

跟田才招呼了一聲之後,就坐在他的身邊,這家庭生日宴會,算是正式開始。

晚上七八點鐘之後,他的閨女兒子和孫子們,相繼離去。

轉眼之間就剩下他們老兩口。

我和田才和劉桂芝,盤腿坐在炕上嗑著瓜子,嘮著家常……

田才何等人也?

我估計我一進門,他就知道我準有事兒。

於是一邊吸著煙一邊跟我說道:“寶子我可是從小看著你長大的,就你那點小心眼子,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幾個糞蛋子,說吧,又啥事兒?”

我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乾爹讓你說著了,還真有點小事兒,我最近在鎮裡整了個棋牌室,你也是知道的,二樓玩的大點,整的撲克……”

田才懶得聽我的鋪墊,直接揮揮手道:“說重點!”

我於是將金亮和李賀在二樓的那兩場牌局,以及我和孫麗紅的談話內容,一五一十,事無巨細的說給了田才,甚至,我連其中幾場關鍵牌局的點數對決,都詳細的說給了田才。

這種事情,牌局上的點數細節,才是最重要的判斷依據。

說完了,我拿出拷貝錄像的關鍵牌局的片段,放給了田才看……

田才對其中那幾場牌局,仔仔細細的來來回回的看了足足三四遍。

最後,長出了一口氣,默默的點了點頭:“你那個女搭檔說的沒錯,這個叫什麼賀的小孩兒,是有問題的……”

田才居然也這麼說?

居然跟孫麗紅的說法一致?

我連忙問道:“乾爹,你看出啥問題來了,我怎麼看不著呢?”

田才看了我一眼,沉吟了一下道:“那小子太貪了,為了贏,對子10都拆開,就為了搶一個頭點,凡是正常的人,都乾不出這個事兒來。

“能乾出這樣的事兒來的人,那就不是正常人。

“哪不正常?

“我想來想去,也就隻能有一個地方有不正常的可能性……”

我連忙問道:“乾爹,哪不正常?”

田才聞言,深吸了一口氣:“這個,我不想告訴你……”

我聞言登時一愣:“乾爹,你這是乾啥?這可是我的場子,你不管我啦?”

田才的臉上露出複雜的神色,歎了一口氣,看著我道:“那你告訴我,我告訴你之後,以李學青的性子,他會怎麼收拾那小孩兒?”

我聞言,頓時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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