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二叔又嘮了將近半個小時左右。
這時候,他家的那條京巴,開始在我的腳邊亂竄起來……
還不時的扯扯我的褲腿子,哼唧哼唧的叫著,當你看它的時候,它就會迎著你的目光,對你肆無忌憚的露出幽怨甚至有些怨恨的目光……
就好像……
就好像……
就好像你欠了它一塊排骨一樣!
事實上,我的確丟給了它一塊骨頭吃……
不過這狗崽子似乎並不領情,反而在不斷的示意我再給它一塊兩塊三四塊。
這條串子狗應該是我二叔和二嬸的心頭好。
因為它基本就是在屋子裡生活……
所以,哪怕客人在屋子裡,它來來回回的竄,他們也早已經習以為常……
所以,他們也以為我對這個狗東西,也習以為常,並不以為意。
我是喜歡狗的……
但是奇了怪了,我喜歡有血氣有殺性的大型犬。
對於一切諸如泰迪蝴蝶犬之類的小狗,向來沒有任何好感……
小型犬不知道是什麼體型,或者是因為串兒的原因,反正這東西,總是能把狗仗人勢這幅嘴臉,發揮到極致,而且相當沒血性不說,在主人在的時候,哪怕麵前有一隻老虎,它都敢上去汪汪聲,格外凶悍。
但是一旦脫離了主人,那,它就成老鼠了……
我討厭這種人前人後兩副麵孔的狗東西,十分討厭。
但是,雖然討厭,但是這是在我二叔家……
常言道,打狗還要看主人……
所以我不能打。
但是儘管如此,我也不想屈服這個狗東西的淫威……
它想吃骨頭吃肉,叫我給它,我就給它嘛?
這人呐,千萬彆被貓狗給控製了……
其實這個世界很多人,已經被貓貓狗狗的給控製了,隻不過是不自知而已。
現代很多人養的貓貓狗狗,是會給主人臉色看的……
而人們,居然慣著這些貓貓狗狗,給自己臉色看,這就很奇怪!
主仆不分,主次不分,人狗不分……
這就是蠢!
我在跟我二叔聊天,這條狗在桌子地上,咬著我的褲腿子,從肚子裡發出嗚嗚嗚的低吼聲……
我已經壓製不住我肚子裡的火了,但是我二叔和我二嬸,渾然不覺。
於是我準備站起來告辭……
否則,我實在怕我忍不住,一腳將它卷飛!
就在我剛要起身離開的時候,在炕上躺著的高雲,噌的一下子,跟詐屍了一樣坐了起來……
我二嬸見狀大驚:“艾瑪,大兒子你咋起來啦,你要不得勁兒就多躺會兒……”
高雲站起來,晃了晃腦袋,指著地上的京巴道:“媽,那狗巴子一個勁兒哼哼,你沒聽見嘛?”
我二嬸連忙道:“哎呀,一個狗,你一個大學生,你跟它一條狗一般見識乾啥……”
“你……”
高雲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感覺自己跟我二嬸,實在是沒法溝通……
高雲再次拍了拍額頭,猛的衝那條京巴大吼:“閉嘴!”
那條京巴很聰明,很明顯聽出了高雲的憤怒。
但是,高雲不常在家,所以仗著它在我二叔家超然的地位,竟然朝高雲汪汪了兩聲……
那一瞬間,我看見高雲的眼睛裡,迸出了殺氣……
儘管,那股殺氣一閃而過,就隱藏起來,可還是被擅長察言觀色的我捕捉到了……
高雲深吸一口氣,朝我二嬸道:“媽我不得勁兒,出去溜達一圈,這狗在屋多煩人呐,耽誤我寶哥吃飯,我領它出去溜達一會兒……”
我二嬸連忙笑著點頭:“嗯呐,那行,不得勁兒你就出去溜達一會兒……”
高雲下了地,把門打開,朝那條京巴大喊:“出來……”
不想,那條京巴,竟然對高雲的嗬令無動於衷,而是將目光,投向了我二嬸……
我二嬸似乎也的確與這條京巴有默契。
就說:“大福,去,出去……”
我看見,那條被我二嬸稱作大福的狗東西,似乎真的能聽懂我二嬸的話,聞言直接把腦袋聳拉下來,朝門外走去……
走到高雲身邊的時候,這狗東西居然還抬著狗頭,斜視了高雲一眼……
麻痹的,這狗東西,成精了……
不過高雲可不管它那個,直接把狗脖套給它套上,牽出去走了。
我跟我二叔繼續嘮嗑……
左右也就一分鐘左右的功夫,我就聽‘嗷嗚’一聲,十分細微,也有點遙遠……
好像……
難道是那條京巴?
我二嬸好像也聽到了:“他爸,咋好像狗叫呢?”
我二叔端著酒杯:“哪有狗叫,你彆瞎叻叻可,來寶子,咱爺倆把這點兒酒了嘍,這福根不能勝……”
我跟我二叔把酒杯裡的最後一點就喝完。
這頓飯,終於算是吃完了……
之後又喝了一會兒茶……
我二嬸在旁邊叨咕著:“這小雲咋還沒回來呢,遛狗遛這麼半天……”
我二叔扭頭嗬斥她:“狗狗狗,你就知道狗,一天咋就那麼掃興呢,明兒你跟狗過去吧……”
我二嬸回懟道:“喝喝喝,你一天就知道喝,咱屯誰像你是的……”
得,老兩口子日常開懟模式又要展開了……
這嗑嘮的時間長了,沒那麼多話可說,早早晚晚會回到日常軌道上去。
我知道,我也該到了撤離的時候了。
於是起身跟我二叔和二嬸告彆……
出門的時候,正好碰見高雲回來:“大哥,咋的要走啊,在待會兒唄!”
我道:“不的了,場子那邊還有事兒,高雲你明後天就過去找我啊。”
高雲點頭:“我知道了大哥……”
這時候我二嬸連忙道:“小雲,狗呢,你把狗溜哪去了?”
我二叔立刻憤怒道:“狗狗狗,你一天能不能有點彆的事兒,除了狗你還知道啥?你給我閉嘴……”
我二嬸再次回懟:“我問問又咋的了?”
高雲懶得接他們的話茬,朝我道:“我送送你大哥……”
高雲送我送到大門外麵,神秘兮兮的跟我道:“大哥,我知道你也十分討厭那條狗,我也討厭,我早就想整死它了,他媽的,沒大沒小,目無尊長的狗東西,這狗曰的,它竟然覺得它的家庭地位比我高,大哥你說,我還能留的它嘛?
“我跟你說大哥,這狗東西老肥了,得有二十多斤,你明兒準備準備,咱一塊吃了它,我已經把它滅了……”
我笑著拍了他一下:“你瞅瞅你,咋這麼冒冒失失的呢,那狗子是我二嬸的心頭好,你咋說給整死就給整死了呢,讓我二嬸知道了,不罵死你……”
高雲擺手:“放心,打死我也不承認,他老兩口也沒招,過兩天我就上你那乾活了,她倆也就忘了,他倆願意養,回頭養個咱的田園犬,挺好的,這小巴拉狗子,太煩人了……”
媽的,看不出來,這小子帶個眼鏡斯斯文文的,這下手還挺黑?
而且,非常果敢……
關鍵是能明辨是非,挺好!
我笑著拍拍他的肩膀:“那行,你鳥悄的把皮扒了,明兒就吃它了,小心點,彆讓我二嬸知道,打死你……”
高雲笑著點頭:“放心吧大哥,我已經送到我哥們孫天武那去了,他給扒皮呢……”
我皺皺眉:“大學上了半路退學那孫天武,那孫子不是有精神病嘛?不是說,找了好幾個大仙兒都沒看好嘛?”
高雲笑道:“是抑鬱症,不是精神病,他見了我呀,就啥病都沒了,傻子一個,就是沒見過女的……”
我笑道:“行,你心裡有數就行……”
這人呐,都有自己的圈子,自己的兄弟,自己的江湖。
我拍拍他的肩膀,離去……
我回到棋牌室。
剛進屋,二丫就神情緊張的跟我道:“玩啦寶哥,孩兒哥跟李臣他們乾起來了……”
我聞言大驚:“啥情況,他們怎麼還他媽打起來了?”
二丫道:“不知道哇,我聽張寡婦說的,他們一幫子人在老學校沙坑那邊,杠杠削電炮的……”
我聞言大驚,趕緊驅車來到老學校那邊的沙坑。
老學校是原來青山鎮的中學。
合村並鎮開始後,學校的學生一天天開始少了。
原先一個年級四五個班級,現在湊成一個都困難了,中學索性全都轉移到了桃南城。
所以,青山鎮中學,也就不存在了……
各個村屯的小學,也不存在了……
我驅車趕往老學校的那個沙坑……
果然,一堆人在那邊,嗷嗷叫,還他媽居然在拍手叫好……
我趕緊上前,發現,他媽的,這些個王八蛋,原來不是打架,是他媽的一塊吃完飯喝完酒之後,都吹噓自己有兩下子。
李臣帶著他的十來個工人,都是乾重體力活的,各個有把子力氣。
但是老孩兒也不是吃素的,特種兵下來的,自然不服氣,說著說著,血氣就上來了。
就要較量較量……
這不,就來到了這老學校的沙坑,開始了較量……
我來到這一看,不僅笑了。
這他媽哪是較量啊?
這是車輪戰。
李臣的一幫子人,一個個單挑老孩兒……
這幫孫子,居然還不知道從哪裡搞出來兩副拳擊手套。
結果就是……
上來一個,三兩下,就被老孩兒直接一拳撂倒。
打了一圈下來,這些隻會王八拳的工人們,竟然沒人能打的到老孩兒一拳……
老孩兒此時此刻,正在沙坑的中心,嘴裡哼著不知名曲調,牛逼轟轟的跳著盜版蝴蝶舞步。
同時,還參雜著死亡搖擺的雜混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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