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沒[京圈]第78節(第1/5頁
吞沒[京圈
和她一樣,共享漫長昏糜的夜。
她起身去冰箱拿了酸奶喝,喝了一大罐,試圖用這種方式喚回自己。
結果沒幾個小時她就拉起了肚子。
爸媽都去上班,她一個人在家。
她原以為隻是普通的吃壞了,結果量了體溫發燒了。
還吐。
她在洗手間吐得直扶牆。
她快受不了頻繁往洗手間跑了,匍在床上胡思亂想,乾脆在洗手間放一張沙發才好。
才病了半天。
她就變了個樣,腿打不直,胃痛得難以休息,平躺側躺都不對。
孟秋不大想打擾父母,查了查症狀,應該是腸胃炎,不是什麼大問題。
她想保持體力,午餐好好點了粥,結果塞了兩三口,胃裡一陣灼燒,再也吃不下去。
她吃了退燒藥,重新躺回床上,蓋了點被子,借著藥勁昏昏沉沉睡過去。
然而身子燙得受不了,真正地在火上烤,一個下午似夢似醒。
手機裡有兩個趙曦亭的未接電話。
孟秋眼皮軟得睜不開。
她聽到了,但腦子反應有些慢,沒來得及接。
趙曦亭很有耐心地打來第三個。
孟秋把手機壓在耳朵底下,蹭著那股冰涼,在他開口之前,沒什麼力氣地解釋,“不是故意不接的,我不太舒服。”
那邊很短暫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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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秋提起力氣看手機,差點以為被自己掛了。
屏幕上的分秒在走。
“沒想責怪你。”
“開視頻好嗎?我看看你現在的狀態。”
意外的,趙曦亭聲音比任何時候都柔。
孟秋這次沒拒絕。
她不太擅長麻煩彆人,讓人知道生病就好像麻煩彆人了一場。
但麵對趙曦亭,她沒有選擇的餘地,隻能麻煩他。
鏡頭裡小姑娘半閉著眼睛,臉藏在頭發裡,唇瓣又紅又乾,乾得起皮,她的眼睛還是清澈的,隻是軟的,細弱的,像無力生長的生命體。
才一天沒聯係就弄成這樣。
趙曦亭四肢像灌了一陣雨,從南方吹來的雨,灌得通體微涼。
他長睫定住,沉靜地看著屏幕裡的人,沒有立即說話。
“沒什麼,就是吃壞了東西,可能是腸胃炎。”孟秋解釋。
她甚至沒有力氣觀察趙曦亭在哪。
隻聽到他的嗓音溫得像一盅湯,平平和和地從屏幕對麵探過來,叮囑:“我給你找個人,陪你去醫院。”
“成麼?”
孟秋不想去醫院。
醫院對她來說有點遙遠,她平時不怎麼生病,就算感冒咳嗽休息幾天就好了。
況且這次除了燒得厲害一些,腿軟一些,也沒有什麼的。
或許明天就康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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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曦亭聽著她的沉默,鼻息噴出一縷輕笑,呼吸深長,有些無奈。
“真是小孩兒。”
“孟秋,能不能好好顧惜自己?”
“是不是連爸媽也沒說。嗯?”
孟秋和他這麼平平靜靜說話,有點像回到剛認識那會兒,他也總說她是小朋友。
趙曦亭不容她耍性子,直截了當強勢道:“半個多小時後有人會來帶你。”
“你要是不肯走,我直接給你爸打電話。”
孟秋聽得腦子一嗡,瞥了瞥他說到做到的表情,徑直就坐起來了。
他要是這麼打電話給爸媽,他們沒關係也變成有關係了。
趙曦亭給她安排了輛車。
醫生診斷就是腸胃炎。
和孟秋推測的大差不差。
但還有一樣。
她這次燒這麼厲害,還因為嚇著了。
醫生問她發生過什麼。
孟秋看了眼陪她的人,搖搖頭說沒什麼,卻想起驚魂不定的那個晚上,清涼冷白的燈一簇簇紮進眼裡。
原來她以為已然忘掉的縱橫交錯的情緒,都分裂成一片片,變成了失衡的夢境。
除了掛水,醫生給她開了些安神的藥。
爸媽回來聽說她去過醫院,急壞了,問生了什麼病,嚴不嚴重,怎麼不告訴他們。
孟秋隻提了腸胃炎的部分,說沒什麼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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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宛菡有些自責,“冰箱有段時間沒清了,是得理一理,夏天天氣熱,細菌多,以後開瓶過的東西都不要吃了。”
“不光秋秋,元緯你也注意點。”
孟元緯點點頭,手背試了試孟秋額頭,慈愛道:“不燒了。明天中午爸爸回來給你做飯?”
孟秋心裡暖了暖,溫聲安撫他們:“打完針就好多啦。沒事的爸爸,你們來回不方便,明天我還要輸液的,去外麵吃好啦,會吃乾淨的東西的。”
輸液要輸三天。
第二天趙曦亭悄沒聲就來了。
來之前他問她在哪。
孟秋說在打針。
沒幾分鐘趙曦亭就出現在了醫院輸液大廳。
孟秋徑直看向修長的身姿。
消毒水彌漫的白色燈影裡,玻璃有點反光,那點反光擔在趙曦亭肩上,稀稀落落漏出山崖殘雪的冷寂。
趙曦亭的長相太出眾了。
孟秋大概一輩子都會記得。
但在此刻,他陌生得像一張她從未見過的畫。
時間和麵容在軌道上各歸各,重合在一起就變成了新的人。
她聽到耳畔小孩子打針的哭聲,再眨眨眼,還有人咳嗽。
她定定地望著他,仿佛是周遭病氣裡最健康的一抹。
趙曦亭姿態矜貴,自然不少人偷瞥他,他過來孟秋麵前,說的第一句卻是,“怎麼低頭了,不想見我啊?”
“讓人給你單開了病床,去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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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秋坐到病床上,沒有立馬躺上去,看著桌幾上擺了一束很好的花,白的粉的都有,她認不出名字,不是玫瑰和百合,聞著很淡雅,多半有些安神的功效。
為這抹安神,她不知怎麼看得煩躁,連病房也不想待了。
她垂睫兩隻手迭在一起,針管上的膠帶沒有黏好,她右手慢騰騰磨著翹起來的地方。
趙曦亭俯身想抱起她,要把她放到床上,孟秋像魚一樣滑開,他哪會給她拒絕的機會,兩隻手牢牢擒住她的腰,長腿也一起往床上跪。
孟秋手臂搖擺推他,輸液袋晃起來,趙曦亭就停下了,兩人保持半抱半推的姿勢。
他鬆開手,等她坐正,手想搭在她肩上,像要摸她的頭,孟秋側了側,連碰都不讓他碰。
趙曦亭神色寡淡地俯視。
孟秋不敢看他表情,抿唇撥弄床單上的帶子。
趙曦亭蹲下去給她脫鞋,扼住她腳踝,不讓她動。
要不是她手上在打針,應該也是掙脫不得的下場。
趙曦亭兩隻手撐在她兩側,俯身,垂眼盯她睫,幾乎抵住她額頭,篤定道:“在怪我。”
孟秋頂著他的寒氣,頭不敢抬,但不知從哪兒冒出一股勁,輕聲說:“哪兒敢呀。”
“為什麼不敢呢,孟秋?嗯?”趙曦亭手放在她的腰上,把她壓向自己,輕輕捏起她下巴,“你是我女朋友,為什麼不敢?”
孟秋想起睡不好的那幾晚,醫生說,如果不是受了驚嚇,抵抗力下降的話,她也不會燒得那麼厲害。
她已經很努力不怕他了,也很努力在遷就他了。
她真的很努力了。
孟秋清澈的眼睛抬起來,平靜地放在他臉上,和他較真,“你問問你自己,我真的可以嗎?”
趙曦亭眉宇淺淺攏起,淡聲說:“可以的,孟秋。”
孟秋在他眼睛裡找自己,很小的一簇,正仰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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