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淵轉頭看去,目光頓了一下。
他認識她。
薑若櫻,學校的學生會長,如墨的發絲長到纖細的腰肢,她穿的長款百褶裙,上麵襯衫的扣子一絲不苟,打上領結。
那張臉始終含著淡淡笑意,卻自帶疏離感,彎彎的柳葉眉,圓潤而又帶著水光杏核眼,微微眯著,像一隻高傲的貓。
小巧的鼻子,粉嫩的唇瓣,臉型圓潤微尖。
她也是全校男生的夢中情人,不過是隻可遠觀不可褻玩的那種。
畢竟誰也不敢打她的主意,一是她學生會長身份的天然壓製,二是她身份高貴,是京市首富薑家的獨女。
同時,她還是全校第一,各種比賽獎狀拿到手軟,她做什麼都追求完美,幾乎讓人找不到一絲破綻。
蘇澤被書包砸了一下,抱著書包回頭,看見薑若櫻,眼底閃過了一絲貪婪和癡迷。
他急忙搖頭,“會長,我沒有欺負同學,是蘇淵故意把我書包扔出去的!”
“會長,我作證!是這樣的,是蘇淵在欺負人!”薑清雅也在旁邊開口。
薑清雅看著長相、身材、家世都非常完美的薑若櫻,心裡又酸又澀,還很嫉妒。
她又不比薑若櫻差在哪,憑什麼薑若櫻那麼有錢。
而她的爸爸隻是薑家的司機。
薑若櫻看了一眼蘇淵,上下打量了一眼,把目光收了回來,
“蘇澤,彆撒謊,他這瘦成一陣風都能吹跑的樣子欺負你?”
“我見過好幾次你讓他跑腿,以後不能這樣做了,你這是在欺負同學。”
蘇淵耳朵裡隻有一個字,瘦。
她這是嫌棄自己太瘦了?
不過薑若櫻比那幾個姐姐清醒多了,知道蘇澤不是什麼好東西。
“是我扔的,蘇澤讓我給他背書包,我不願意就扔了。”
蘇淵在一旁開口,三兩句就把事情解釋清楚。
蘇澤咬牙,“不是這樣的,會長,你彆聽他瞎說!”
薑若櫻有些驚訝的看了一眼蘇淵,瞳孔像貓一樣亮晶晶的,帶著一點不一樣的神采。
還以為蘇淵會像以前一樣一言不發,當個悶葫蘆呢。
今天做的還不錯,也算是有點男人的樣子。
薑若櫻拍了一下蘇澤的肩膀,又拍了拍他的書包,
“收好你的少爺脾氣,彆在我麵前裝,彆說了,現在都回去上課。”
蘇澤聽著薑若櫻的話,臉上露出了難堪的神情,抱著書包轉頭就跑了。
薑清雅跺了一下腳,也追了上去。
蘇淵抿了抿嘴,轉頭去上課。
後麵一直有一個腳步聲,還伴隨著淡淡的哼歌聲。
蘇淵腳步越走越慢,然後停住腳步,果然身後有個柔軟散發著桃子甜美氣息的身體撞了上來。
薑若櫻揉了一下鼻子,驚呼一聲,
“怎麼突然停了?”
蘇淵回頭,盯著薑若櫻,“你跟著我?”
“蘇淵同學,你今天和以前很不一樣啊,失憶了嗎?我們一個班的。”
薑若櫻揉著鼻子,有些無語,眸子有些水漉漉的,顯然是被撞疼了。
蘇淵實在是太瘦了,撞上去全是骨頭。
真不知道蘇淵的家人是怎麼養他的?
怎麼把一個十幾歲的男孩養成這麼瘦的樣子。
蘇淵聽到薑若櫻說的話,有些尷尬。
他以前從來不在意班級的人,眼裡麵就隻有自己的幾個姐姐和蘇澤,每天忙的都腳不沾地。
因為晚上陪三姐打遊戲和學代碼,白天大部分時間都在困倦中度過。
要不然就是幫蘇澤和三姐做各種各樣的事情。
說起來,轉學過來這麼久了,他連班級裡的人還沒認全。
“對不起。”蘇淵真心的道歉,臉頰有些紅暈。
這件事情確實讓人很尷尬。
尷尬的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薑若櫻嗯哼了一聲,“行了,走吧,原諒你了。”
她觀察蘇淵很久了,他和班級裡的所有人都不一樣。
蘇淵仿佛活在自己的世界裡,除他在意的人和事,對其他事情都格外的遲鈍,這很有意思。
薑若櫻有時候想,如果能被蘇淵在乎,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呢?
但也僅僅如此了,畢竟她和蘇淵是兩個世界的人。
兩人來到班級門口。
現在已經上課將近15分鐘了。
蘇澤和薑清雅已經安然無恙的坐在座位上,畢竟他們是今天的執勤人員。
而且蘇澤的成績不差,排在全校前二十名。
對好學生,老師總是有優待的,遲到也算不了什麼。
今天是各科的隨堂小考,雖然是貴族學校,但學校也很看重考試成績和各種比賽的獎項。
貴族學校追求的是德智體美勞全麵發展。
所以每隔一個月都會有一次隨堂小測,學校學生的排名也會隨之更換。
排名更高,更能得到彆人的尊敬,排名越低,就越容易被嘲諷。
貴族學校比起普通的學校,更像是叢林。
這裡的學生普遍早熟。
他們已經學會了用家庭資源勢力和個人成績成就來給其他人在心裡劃分等級。
家世高貴、長相完美、成績排名第一的薑若櫻是當之無愧的佼佼者。
蘇澤和薑清雅在學校裡也頗有人氣。
而蘇淵,則是最底層。
班主任王大誌看見蘇淵立刻皺起眉頭,他先是笑著對薑若櫻點頭,
“若櫻,快進去考試吧,老師相信你這次還是第一。”
然後他換了一張臉,語氣嚴厲又嘲諷,
“蘇淵,你又遲到了!這個月你已經遲到20次!到底想怎麼樣?”
“成績差還不守紀律,晚上我就通知家長把你領回去,好好反省反省!你真是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好粥!”
蘇淵聽著這熟悉的話,微微低頭,神色傷心,
“對不起老師,我是孤兒,沒有父母,我是每天晚上打工的太晚才遲到的。”
王大治還想繼續說的話噎在了喉嚨裡,看著一臉知錯就改,滿臉痛苦的蘇淵。
他心裡居然莫名的升起了幾分愧疚。
這、這孩子也不容易…剛剛說的是不是太過分了?
薑若櫻也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隨後就低頭走進了班級。
這種事情應該是蘇淵同學的秘密吧,還是不要聽了。
旁邊一起監考的英語老師劉運語氣尖酸刻薄,
“孤兒還來上學?真是虛榮,還不如輟學直接去打工,來我們學校,真是給我們學校抹黑!”
“次次考試倒數,就算上了學也是垃圾,社會的渣宰!”
蘇淵微微皺眉,語氣恍惚,“老師,我隻是想上學,有錯嗎?”
蘇淵校服褲口袋的錄音筆在飛速的記錄著兩人之間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