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眼看見這個小子從老爺子的書房裡麵走出來。
上次宴會結束之後,知道蘇婉柳做出的事情,老爺子大發雷霆,把家裡的小輩全部訓斥了一遍。
包括他的兒子張強。
還著重誇獎蘇淵。
這強烈的對比,讓他心生不滿。
他知道自己的兒子十分頑劣,但那也是他唯一的孩子,也是老爺子的親孫子。
結果在老爺子眼裡卻比不上一個外孫。
今天又看見蘇淵進了老爺子的書房,一談就是談了兩個小時。
要說其中沒有貓膩,他是絕對不可能信的。
現在張家的產業,他隻是代為管理,老爺子分給他的股份,也就是一個合夥人該拿的股份。
大部分的資產還是在老爺子手裡握著。
家產分給誰也都是老爺子說了算。
如果沒有蘇淵的出現,張明可以保證大部分資產都能夠握在手裡。
但現在出現了一個蘇淵,十分不穩定的因素。
張明站在暗處,樓梯側麵,臉上掛笑容,眼底卻是一片深邃。
蘇淵麵色平靜,“有事嗎?”
“當然有事,剛剛老爺子和你說了什麼?不如說給大舅聽聽,如果遇到了什麼事,大舅也可以幫忙。
你這個孩子,就是太獨來獨往。我們都是一家人,你總是這樣,可不行。”
張明緩緩踱步走過來,伸手想要拍他的肩膀,語氣帶著笑意。
蘇淵躲開了他的手,張明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你要想知道,可以去問外公,天不早了,我該走了。”
蘇淵轉身要離去。
“蘇淵,你有一點小聰明,你在外麵當個小老板也不錯,最起碼一輩子不愁吃穿。
我知道你有幾分小聰明,但是不要把小聰明用錯了地方。”
張明冷聲開口,這已經是明晃晃的警告。
蘇淵聽到這句話,不由得笑了。
張明身為張氏集團明麵上的掌權人居然這麼沒有安全感,那就說明他在張氏集團的地位也並不是牢不可坐。
還有就是,老爺子應該留了不止一手,這才讓張明遇到點風吹草動就著急的不得了。
“那你想讓我怎麼做?”
蘇淵停了下來,語氣不解。
“最好永遠不要再踏足張家,你當初和你爸爸恩斷義絕做的乾脆利落,你也不想認你媽媽,那何必再回張家?
你厭惡你媽媽,也厭惡你姐姐,那你還回張家,你到底是為了什麼?”
張明很早就參與到兩個妹妹爭奪一個男人的事件中。
雖然也清楚蘇天賜做出的事情有多麼的荒唐與冷漠。
所以當這個孩子被找回來的時候,他並沒有過多關注。
畢竟兩個妹妹水火不容,過多的參與,隻會讓他左右為難。
事實就是他那個蠢妹妹,對這個親兒子也並不上心。
蘇淵冷漠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現在,蘇淵還願意偽裝成在乎親情的樣子,回歸張家。
除了想要爭奪遺產,還能是為什麼?
此子有狼子野心,斷不可留。
“當然是看見外公年紀大了,需要親情的陪伴,我也想體會一下家庭的溫暖,然後就回歸張家了。
大舅,你難道不想讓我們家裡的所有人都和和睦睦的做相親相愛的一家人嗎?”
蘇淵緩緩的挑眉,露出了一抹微笑,嘴裡說的話卻是陰陽怪氣的。
張明被噎了一句,聲音越發的低沉,“你不要在這裡給我裝。”
“我可什麼都沒裝,說的話都是發自肺腑的真話,你不信我也沒辦法。
對了,我親愛的大舅,聽說你的兒子前段時間又出了事,花了不少錢擺平的吧?您有教育我的時間,不如去教育教育你的親兒子。”
蘇淵戳的話正好戳到了張明的痛處,他原本是來警告蘇淵的,沒想到被反嘲諷了。
蘇淵今天來的主要目的就是和老爺子談事,一點都不想耗費精力在這種無聊的人身上。
他說完不再理會張明,直接走出了張家。
在這裡,除了張老爺子,沒有一個人是他能夠忍受得了的。
張明看著他明目張膽的離開,心裡陡然升起一陣火氣,這麼囂張,把張家當成自己家了,絲毫沒有把他這個大舅放在眼裡。
現在老爺子的態度越發的琢磨不清,前段時間他想提升一個自己的骨乾安插進財務部。
結果他的骨乾剛上任沒幾天,就不知道被誰告狀給了老爺子。
隨後,他的骨乾立刻被開除了。
這件事情讓他升起了警惕之心。
再加上,這件事情過後,老爺子就立刻見了蘇淵,若說這兩件事情沒有聯係,他不信。
老爺子現在還把公司的財務牢牢的掌控在自己的手裡,誰知道是不是給蘇淵鋪路。
老爺子年紀太大,活不了多少年了,之前隱隱約約已經對他放權了。
現在卻又把權力收回去。
顯然是起了彆的心思。
張明有些浮躁,就怕這麼多年竹籃打水一場空。
蘇淵年紀小,嚇唬一下,讓他知難而退。
結果今天才剛剛交鋒,蘇淵說話就滴水不漏,和他對峙能夠氣死人。
想到家裡那個不爭氣的兒子,張明的心情更差了。
蘇淵的表現太過於超標了,必須想辦法讓蘇淵離開張家,或者離開這個世界。
張明站在原地良久,緩緩轉身離開。
還在張家的三樓,一盞燈一直亮起,一抹倩影站在窗前,她穿著貼身的長袍睡衣,瘦的幾乎一陣風就能飄走。
蘇婉柳站在窗前,從窗戶處伸出手臂,看著樓下蘇淵緩緩離開的背影,眼角劃過一滴傷心的淚水。
她伸出的手臂微微顫抖,已經不受控製。
她心裡一陣一陣的疼。
已經抄好的佛經鋪滿了桌子,窗戶外燥熱的天氣和房間內清涼的空調風兩極對衝。
輕飄飄的紙張從窗戶處飛出,似乎要追隨蘇淵的背影而去。
蘇婉柳想到曾經種種,又想到如今種種。
再也回不去了。
被疼愛…被蘇淵放在心上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現在她生活在這個孤冷的墳墓中,周圍的人全是幽魂,她一顆心也變得碎裂。
她太追求從前,陷入自身的罪孽和魔怔之中,做出了傷害四妹的事情。
如今,慢慢清醒,更是痛不欲生。
每日隻知抱怨痛哭的母親像祥林嫂般絮絮叨叨,現在更是對她罵罵咧咧。
這個彆墅的其他人就當她不存在。
她的臉色已經慘白的嚇人,每日吃藥都要吃一大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