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雲錦蒼蒼(1 / 1)

蘇成漠言語調戲,他手上敗了之後麵上也是帶了幾分調侃的,隻是他眼中又有微不可查的沉深一閃而逝。

宴塵用手背抹了下嘴角血痕,內裡極力用靈力壓製氣血,他一息垂眼又一息抬眸。

這一眼再看,仙靈之力全開,不見方才幾分傷弱。

他眉心隱閃的金色蓮印消了下去。

蘇成漠見他周身這般氣勁,自然也是不怯,他用一副欣賞的眼神看他,道:“剛剛那一掌我敗給了你,隻是不想將這殿內拆了,畢竟你我二人合籍之後還要住在這裡,放開了打,少君以為我不能將你製服!”

他自是知曉宴塵此時的境界比他低,低了那許多在身有舊疾的情況下竟還如此強橫……果然正統的血脈就是不一樣,距離天道最近,身負玉骨,修為提升奇速,明明風回台上時宴塵還不是這境界。

“父親將你許給我,應該也是明了你不願的,既然不願,便不能輕易從我,那我倆在此較量,父親自然也不會管,或許還想著讓我將你製服,好安份的等著大典之日。”

蘇成漠這一句不明不白,或許衛疏明真有幾分此意?

宴塵一開始還怕自己使用靈力使得衛疏明多事,現下看來衛疏明毫不在意,隻要通魂玉不在宴塵手上,宴塵還在乎喻清淵的命,一切便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隻是他為何一定要讓他與蘇成漠結親,觀衛疏明與蘇成漠之間好似也不是特彆親近,不用合籍這種事要挾隻是讓宴塵留在上清界豈不是更加容易一些?

且衛疏明說的好似對宴塵特彆看重,可如此作為明顯有彆。

說什麼是為了讓宴塵斬斷與喻清淵的聯係,聽上去是那麼回事,但深究便……

此時此刻,蘇成漠想起了那句話:與之雙修一晚,勝過修煉十年。

……他起初在須雲山山門外故意接近宴塵不過就是一眼看出了些許不同,接著就想確認他是否少君的身份,確有他意,卻不是想要與之雙修。

可眼下看來,雙修也可。

蘇成漠想到此處,就要再一次去壓製宴塵。

正這時,隻聽距二人近處的窗扇一聲大響,有兩扇碎成殘塊渣子掉落一地,緊接著有一人從這處閃了進來。

白衣烏發,長身而立。

他站在那裡,背後是少了窗扇的窗戶,殿外夜色如洗,辰星相映,有月高懸,這個角度看去,似在他的發頂。

這人便是在仙林峰上想要讓宴塵吃桂花糖的孟雲虛。

孟雲虛先是看了宴塵一眼,這一眼清明,他應是早就從自己的心境中脫出,宴塵嘴角有一絲血紅不曾擦淨,孟雲虛自是看見了。

他沒有對宴塵說什麼,眸子沉了幾分收回視線,之後轉身對著蘇成漠。

蘇成漠不曾想到孟雲虛會出現在這裡,他十足意外,卻不由想起白日裡孟雲虛見到宴塵時的神情。

他多少看出了些許不同,又一時猜不透。

蘇成漠收起一切情緒,麵上正色道:“孟師叔。”

孟雲虛多餘的話不說,隻道五個字:“離開明月殿。”

蘇成漠一頓,但又很快收斂。

他一隻手裡還握著那個之前拿出的小瓶。

蘇成漠應道:“是。”

剛剛大動乾戈要來硬的,此刻卻君子溫良,他還對宴塵告了一聲退,之後再不說多餘的話,往殿門行去出了明月殿。

仿佛這裡發生的一切不過幻覺一場。

孟雲虛又站了一會,方才麵向宴塵。

他一見宴塵,眼裡又禁不住生出些許波動,不過倒是未再被自己的心境左右,還是清明的。

孟雲虛道:“少君。”

宴塵:“還請孟師叔出去。”

孟雲虛知曉宴塵何出此言,畢竟今夜裡他剛在仙林峰上舉動有異,他想說什麼,卻又沒說,隻是一麵清銳的看著宴塵。

片刻後,他道:“先前在仙林峰上是我行為冒然,少君生氣也是應當。既如此,這殿中殘亂少君就將就一夜,明日再讓人收拾。”

孟雲虛不再說什麼,但顯然他有許多莫名的未儘之意,他走到窗邊,從這處閃走。

覺察到這兩人是真的都走了,宴塵方動了動。

他這一眼看見窗台上多出個褐色小紙包,這東西宴塵認得。

是之前在仙林峰上孟雲虛手中拿著的那包桂花糖。

不過那之前外皮上沾到的血已經沒有了,眼前的這一包很乾淨。

是孟雲虛方才走時留在這裡的,他將這包糖放著,便是給宴塵吃的。

可宴塵不喜吃太甜的東西,他也沒有一絲想吃的欲望。

宴塵沒有去動,他行到床上,運行周天。

一地斑駁,月光照在窗扇碎屑之上。

……

第二天宴塵見了衛疏明,衛疏明自是未曾提及昨晚之事,宴塵言說想要見一見灼芳仙子李暮蟬,衛疏明言她自宴塵當年被擄之後就生出了心疾,一直說相信宴塵還活著。在他與無妄界開戰之後,便將她持有的那塊通魂玉交給了周憐君,之後心疾愈重,思子成傷,便一直閉關,且出關之日不定,為防他人打擾,還設了特殊法陣,除非李暮蟬自己出關,不然他人莫近。

衛疏明想將宴塵在世的消息告與李暮蟬,奈何那法陣在,他一個真仙境也不能強行破除,那會重傷李暮蟬的神魂,如此隻能等著。

……那周憐君在找到宴塵之後不曾收到李暮蟬的印信,是因她閉關……

如此,便到了仙靈大典與合籍大典當日。

今日子時之前不使用通魂玉,過了子時宴塵便會陷入第二次昏睡。

晨曦日升,雲霞為錦,鶴啼成樂。

上清界少君大事,接到請柬的道門自是不能不來。

衛疏明與無妄界有怨,自是不會將請柬送到無妄界,這世間除了這三遊道門還有許多其他族類,上清界是道門仙宗,請的也自是道門,住著妖修的冥淵界同為上遊三界之一,楚寒輕的請柬是要給的,他現下已經到了。

餘下還有中遊一些道門,這些道門平日裡自是沒有機會來此,至於下遊道門便是連來的機會都沒給。

不過天玄道宗除外。

畢竟宴塵之前一直是天玄道宗的人,就算上清界再怎麼是神仙之所,於情於理宴塵大事,都少不得天玄道宗的請柬。

這兩日裡衛疏明又詢問了兩次宴塵小時候的事,宴塵仍是說忘了,他有感衛疏明想知道的不是他小時候的事,是他如何到天玄道宗的事。

可他記憶裡沒有。

宴塵猜測,或許曲升平知曉。

他自是不會對衛疏明提及,衛疏明幾次詢問未果後便沒有再問。

能讓衛疏明在大典之前親自相見的便隻有楚寒輕一人,突然收到宴塵合籍的請柬確實讓他很不適。他知曉宴塵身中紅梅一事,又貴為一界之主,想要知曉因由,總有些辦法,也有些猜想。

楚寒輕之前是知曉有通魂玉的,但他一時忘了此物,且這種以死換生的方法都怕有個萬一。

若是過程中出現半分差錯,宴塵就回不來了……

他站在飛鸞殿中,修眉俊目,眸中隱憂。

大典便要在這飛鸞殿中舉行,收到請柬怕今日趕不上的,昨日便都到了。

天玄道宗曲升平不在,來的人便是蕭辭冰。

蕭辭冰如今是北海蛟王,修為在化虛境七重,當日喻清淵帶著昏迷的宴塵往冥淵界求藥,蕭辭冰在北海安置父母屍骸,後來妥當之後他有去過冥淵尋宴塵,自是沒有尋到。

他是蛟王,也還是天玄道宗雪儘峰峰主。

北海蛟王換人,外間人自是曉得,蕭辭冰還是一身青衣,他禦劍而來落地之後,被上清弟子帶到了飛鸞殿內。

天玄道宗本是下遊道門,在中遊道門之前,宗內的人自是該站到末尾,但現在不一樣,宗內養出了一個少君,下一個仙宗之主,天下仙修之首,還負有玉骨,身有髓印。

且還順帶的,出了個蛟王。

可道門藏蛟,若是有心人故意,少不得說一句妖蛟,帶出些說辭,往那洛環生身上靠靠。

不過那原來的三尾白狐洛環生明明是個妖,卻成了合歡宗宗主之事,自當另說。

上遊冥淵之尊是條銀鮫,這北海蛟王是條蛟龍,眼看二人站到了一處,哪個不長眼的敢在此地編排天玄道宗。

蕭辭冰與楚寒輕交談幾句,在這人多之地,話不用說的太透,他便明了了。

宴塵與喻清淵身中魔種,外間人自是不知。

眼下蕭辭冰與楚寒輕一個心情,那蘇成漠……

他站在那裡,眉心不展。

過了兩刻之後,到了仙靈大典之時,再之後便是合籍大典。

衛疏明站在台上首位,界內其他主事之人自是各站其位,場中又有一些弟子策應雜事。

台下前來賀典之人分站兩側幾列,每人身前都有一方白玉小桌,其上瓊漿菜肴,殿中雕梁花襯,擺了幾百張桌子仍然寬敞。

楚寒輕的位置自是被特彆安排過。

這時衛疏明淡淡說了兩句話,仙靈大典開始。

上清界從上到下喜好白衣,宴塵自是著了一身白。

他從偏殿中行出,白衣碧絛雲紋載袖,襟上照影衣擺驚鴻,銀冠輕束墨發如瀑,身形頎長腰韌勝柳,眉目清絕如畫,身有寒霜之氣,卻是一身雲仙落月之姿。

眾人一時看的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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