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嘉禾轉過頭去,她下頷微揚,觸上他隨之覆過來的溫熱薄唇。白皙的脖頸伸展出優美的弧度,上麵還帶著水珠,隱在水麵上蒸騰而出的霧氣裡。
楊昪摟緊了她,帶著薄繭的手從腰部向上滑動,按在她的前肩。
他低頭吻她,氣息炙熱,語調卻有些不穩。
“在看什麼?”他問。
“沒看什麼,”鄭嘉禾順勢轉過身,與他麵對麵,她伸出手臂勾住他的脖頸,唇邊露出一絲笑意,“我是在想,你還要磨蹭到什麼時候。”
“……”
楊昪按在她後背上的手猛然用力,使她更貼近了他。
他感受到她肌膚上滑膩的觸感,氣息香甜,混合著花瓣的清新味道,讓人流連忘返。
池壁上開了零零星星的孔洞,溫熱的泉水被引入其中,池水激蕩,開出陣陣水花。
豔麗的花瓣也被這攪動的池水擊打得有些蜷曲,不得不隨著水波沉浮,時而被淹沒,時而又漂浮而起,高傲、驕矜地享受水波在它周身的呢喃低語。
水波卻漸漸亂了。
楊昪低伏在她的頸側,啞聲問:“阿禾,是這樣嗎?”
鄭嘉禾懶懶地睜開眼睛。
然後她指尖沿著他的側腰滑下,又側過頭,輕輕地咬在了他泛著紅暈的耳尖上。
花瓣在水波中儘情地舒展著身軀,成為指引,引導著池水交錯流動,攪拌著激起水花。一開始還是溫和的,如輕風細雨般流動撫摸。漸漸地,那池水竟又激蕩起來,它循到章法,觸碰、試探,與花瓣周旋共舞,在水麵上圈起一陣陣漣漪。
明月高懸。
鄭嘉禾踏出湯池,隨即一大片乾巾便兜頭將她裹住,楊昪耐心地為她擦乾淨身上的水珠。昏黃的燭光下,他溫熱的手指輕輕地劃過她優雅的曲線,那上麵還有他留下的痕跡。
剛剛在池水之中,花瓣淩亂散落,他根本不及細看。現下出了池子,他倒是又起了興致一般,目光在她身上流連徘徊,為她擦拭的動作越來越慢。
“怎麼還看?”鄭嘉禾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就跟沒見過似
的。”
楊昪握住她的手腕,低聲道:“確實沒見過。”
她以前調戲他的時候,把他什麼都看光了,反而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他想碰,她都不讓。
“……該回寢殿了,”鄭嘉禾斜他一眼,說,“你還要在這裡待多久?”
青年人血氣方剛,鄭嘉禾原本計劃早該睡了,但架不住他纏著她荒唐了一次又一次,弄得她現在腰酸腿軟,疲倦極了。
楊昪這才鬆開她,轉過身拿起她的衣服,從裡到外,為她一件件套上。
給鄭嘉禾收拾的差不多了,楊昪就隨便給自己披了一件外袍,牽著她的手,出了房門往寢殿去。
在他們走後,宮人們方悄無聲息地來到湯池邊,把這一地的淩亂收拾整齊。
鄭嘉禾躺在榻上,沉沉睡去。楊昪擁著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滿足,他等著她熟睡,呼吸均勻,方在她額上落下一吻,亦閉上了眼睛。
次日一早,鄭嘉禾是被腕上的涼意弄醒的。
她睜開眼,發現楊昪正拿著之前的那個鐲子,為她戴上。
見她醒了,楊昪低垂下眼,平聲道:“你防身用的東西,我以後不會亂碰了。”
鄭嘉禾怔了怔,旋即輕笑開來。
她坐起身,一手勾住他的脖子,迎上他看過來的視線,在他的唇角落下一吻:“我也不會把它對準你。”
楊昪摸了摸她的後腦,隻覺得一股暖流從胸腔中劃過,他低聲喚她:“阿禾……”
楊昪醒得早,現下離朝會還有些時間,兩人又抱著溫存了一會兒,宮人們才捧著衣物與洗漱用具進來,服侍二人收拾。
這亦是楊昪自出府之後的第一次朝會。
餘和備好官服,在偏殿候他。
楊昪捏了捏鄭嘉禾的掌心,方離開去了偏殿。
餘和伺候他穿好官服,戴上發冠,等楊昪收拾好準備離開的時候,餘和躊躇半晌,猶豫道:“王爺,劉將軍他……”
楊昪一愣:“劉希武?他怎麼了?”
餘和道:“劉將軍被貶啦!太後娘娘下了諭旨,讓他去嶺南呢!這一去山高路遠,萬一出了什麼事可怎麼辦
呀!”
楊昪目色一沉,默了片刻,他問:“被貶的還有誰?”
餘和搖頭:“倒是隻有劉將軍……”
楊昪擰眉:“隻有他?他做了什麼?”
餘和便小聲將自己聽到的說法告訴他:“說是劉將軍對太後多有不敬之語,也沒認罪……不過王爺,劉將軍一向心直口快,沒什麼壞心,您是知道的呀!”
“我知道。”楊昪神色恢複平靜。
餘和麵上一喜,緊接著道:“那王爺,不如您去跟太後說說,讓她彆處罰劉將軍了。”
“他這個性子,磨磨也好。”楊昪背過一隻手,目光平淡,“從前在西北,是我疏於約束了。”
餘和瞪大眼睛,有些懵了地看著秦王。他根本沒想到,從前勇猛善戰、在秦王殿下跟前頗為得臉的劉將軍,這下出了事,王爺竟救都不救。
楊昪卻已經不再理他,直接出門,往上朝的地方去了。
餘和灰頭土臉地出了皇城,看見立在樹蔭下的吳氏。
吳氏看看左右,悄悄迎上來,擔心地問:“怎麼樣?王爺可有說什麼?”
餘和搖了搖頭,看向吳氏的眼神帶了一絲憐憫:“王爺對太後的諭旨沒有異議,劉夫人,您記得多準備些吃的用的,還有藥箱,免得與劉將軍路上艱難。”
一瞬間,吳氏眼睛都紅了。
不看僧麵看佛麵。那秦王謀逆的消息,可是她告到太後跟前的!太後竟然不考慮這一點麼?
可吳氏又不敢把自己告密的事讓餘和、劉希武等人知道,因此她隻能把委屈咽在肚子裡,強顏歡笑道:“多謝你了,我會注意的。”
餘和點點頭,與吳氏告彆。
回到家中,吳氏看見劉希武坐在屋中,一臉頹廢的模樣,心中就升起一絲厭惡,不過她還是強忍著惡心,麵上蘊起一絲笑,溫聲道:“夫君也彆太難過了,就算王爺不幫你,妾身也會陪著你的。”
劉希武抬眼,怔怔地看著她:“你去找王爺了?”
吳氏鼻尖一酸,眼眶中落下淚來,她點點頭:“我去求餘和幫咱們把事情告訴王爺了,可是王爺如今正與太後娘娘濃
情蜜意,哪裡分得出心思管咱們。”
劉希武握緊拳頭。
他對王爺一片忠心!天地日月可鑒!可是自從王爺回到長安,他就再也得不到王爺的器重和信任了!如今王爺竟為了太後,不顧他的死活!這讓他怎麼能不心寒?
劉希武看向吳氏,雙眸一片赤紅。
他張了張嘴,顫聲道:“珍娘,多謝你,隻是苦了你和孩子……”
吳氏目光低垂,素手輕撫了撫自己的小腹,道:“能和夫君在一起就好,沒事的。”
兩日後就是劉希武啟程出發去往嶺南的日子。
楊昪指了朱繼成前去送他。長亭下,朱繼成拍了拍劉希武的肩,歎道:“你老實去嶺南,好好乾,過段時間,我會求王爺想辦法再讓你回來的。”
劉希武眸色微暗,冷聲道:“下官的事,不敢再勞煩王爺。”
朱繼成眉頭一皺:“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就你這脾氣,從前也就王爺忍得了你!你在大理寺說的那些話,真當我不知道?得虧太後娘娘不是個弑殺的,要不然,估計咱們的腦袋都得丟!”
劉希武撇了撇嘴。
朱繼成道:“王爺還讓我帶兩個人過來,讓他們一路上護送你,你還覺得王爺不顧你的死活嗎?”
他指指身後的兩人,示意他們上前。
劉希武愣了愣。
朱繼成擺擺手:“好了好了,快走吧!”
說完,他似是不耐煩,轉身就走。
劉希武看著朱繼成離開的背影,懵了一會兒,才低下頭,頹然道:“走吧。”
秦王府。
楊昪聽見開門聲,問朱繼成:“出發了?”
“是。”朱繼成應了聲,又遲疑道,“隻是王爺,那劉夫人還有身孕,路上恐怕是艱難些……”
“身孕?”楊昪一怔,隨即又反應過來點點頭,“那你再多派些人,記得帶個郎中,遠遠地綴在他們身後跟著吧,務必要確保他們平安抵達嶺南。”
朱繼成拱手應是,告退離開。
楊昪擱筆,目光望著案上的一角,良久,他似是突然意識到什麼,起身出了房門,往宮
中去了。
鄭嘉禾剛理完事,正有閒心,拿了個剪刀在修剪園子裡的花枝呢,就聽見琉璃來報說秦王來了。
她大概掃了一眼,園中沒什麼外人,就點點頭,讓琉璃把他帶進來。
秋高氣爽,涼風陣陣。
楊昪大步而來,他走到鄭嘉禾的身側,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目中有些急色。
“阿禾……”
鄭嘉禾把剪刀放下,轉目看他,閒閒問道:“什麼事這麼著急?”
楊昪將她攬在了懷裡。
他靠近她的耳畔,輕聲問:“阿禾,之前我們……你有沒有吃藥?”
鄭嘉禾眉頭輕皺:“藥?”
楊昪目中滿是愧色:“是我的錯。我從前沒想到這層,以後再不會讓你擔憂這些了。我去問問太醫,有沒有什麼彆的方法……”
鄭嘉禾眉頭皺得更深:“你在說什麼?”
楊昪摸了摸她的脊背:“阿禾,我不該讓你一人承受這種風險,服用避子湯這樣傷身的藥。”
鄭嘉禾聽明白他的意思,麵色冷淡下來,平靜地把他推開了。
“你想多了,”她盯著他,有些嘲諷地勾了勾唇角,“我根本就用不到這種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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