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從小就無比熟悉的李恒和張誌勇這樣針對自己,楊應文也不興慣著了,頓時火力全開:“喂!你們倆是不是男人?
我特怕鬼,你們又不是不知道,何必這樣小氣巴巴的?
難道要我早上跟你們一路大吼大叫跑下來嗎?我可是女生。”。
張誌勇癟癟嘴,嘀咕一句:“女生怎麼了?女生就不拉屎撒尿了?臭屁!”
楊應文無視他,直接盯著李恒。
因為在她的認知中,張誌勇就是李恒的跟屁蟲,所以她打蛇打七寸,直指要害。
被盯久了,李恒心裡也有些發毛,非常不滿地控訴:
“彆跟我們裝委屈,我和你心連心,你卻動腦筋,要你這樣的朋友何用?劃走劃走!”
張誌勇立馬附和跟一句:“對極了,又不漂亮,滾蛋滾蛋!”
楊應文怒踢張誌勇一腳,氣暈了頭,猛瞪李恒說起了胡說:“誰跟你心連心?誰稀罕?找你還不如找豬八戒呢,最起碼豬八戒還會哄媳婦。”
李恒回懟:“那你去找豬八戒吧,不過豬八戒不能登記,近親不讓結婚。”
“嗬嗬嗬嗬...!”
聽到這裡時,前排的陽成再也控製不住了,傻乎乎笑出了豬叫聲。
就算性子比較生硬的肖鳳都豎起了耳朵,手上的書本也好久沒翻頁了,甚至還用驚奇的眼神回頭看了看吵嘴的兩人。
肖涵本是個渾然天成的裝逼少女,在彆個忍不住時更加襯托出她遺世獨立的卓然風姿、冷靜自持。
不過要想和大家融洽相處,她明白一個裝逼要適度的道理,淡淡一笑就拉了拉一副鬥雞公樣子的楊應文,做起了和事佬。
老話說,花花轎子人人抬嘛。
本就都是熟人朋友,沒什麼深仇大恨,平日裡關係好的不要不要的,這會肖涵知情知趣地遞台階下,李恒和楊應文在吵吵鬨鬨中無形各自退讓一步,漸漸平和了下來。
班車開了。
前鎮距離邵市有200多裡,這年頭路況又不好,到處是坑坑窪窪,深一腳淺一腳顛簸的不行,就算司機開再快,最起碼也要四五個小時才能到學校了。
在這百無聊賴地漫長旅程中,初中高中都在同一個學校的6人有著天然的親近屬性,在李恒和楊應文鬨騰一番後,氣氛到了,一行人慢慢交談到了一塊。
就算不善攀談的肖鳳都沒置身事外,時不時會搭幾句。
期間聊著聊著,張誌勇突然提起了初一時李恒和肖涵的恩怨。
中間隔著李恒,張誌勇的狗膽大了很多,竟然問向肖涵:
“肖涵,我有個問題在腦海中藏了快6年了,一直不得解,今天問問你唄?”
肖涵疑惑地看過去,“什麼問題?”
張誌勇問她:“為什麼初一你們要搶我兄弟的凳子?”
這個問題很尖銳。
蓋因李恒和肖涵在初高中都是學校裡的風雲人物,周遭的幾人都來了興致,齊齊眼巴巴地望著肖涵。
其實不僅張誌勇不解,楊應文、肖鳳和陽成同樣感到困惑,平時肖涵雖然內裡倨傲得緊,不愛搭理陌生人。但對熟人朋友來說,可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呀,怎麼會無緣無故去搶李恒的凳子呢?
還一搶就是兩次,賊離譜!
真是千古之謎,令眾人百思不得其解。
迎著幾雙目光,肖涵低頭眼珠子轉了轉,隨後抬頭抿抿嘴,抿不開,就再抿一下,臉上終於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
她脆生生說:“因為我那時候覺得他是個混混,不用讀書,搶得理直氣壯。”
聽到這回答,李恒斜瞅了某人一眼。
接受到他那充滿莫名意味的眼神,心虛的肖涵笑容依舊,隻是笑得不那麼自然,再次低頭挽起碎發,手指碰到左耳垂,燙得嚇人。
因為蠻橫地搶了他兩次凳子,其實她已經在初中高中默默揣測了6年,猜想李恒是怎麼看待這件事的?
是怎麼看待她這個人的?
畢竟,不論在美貌上,還是在成績上,初中到高中,她算得上是一個名人。
彆個誇讚羨慕的多了,她也在潛意識中徐徐接受了自己是名人這一觀點。
而時至今日,她終於解開了朝思暮想的謎底。
什麼名人哪,不過是個庸庸碌碌的名字罷了。
不過她最善於的就是偽裝真誠,不會讓自己的傷感流露出來。
再者,就算是失敗,今天也是破紀錄的一天,是裡程碑式的一天,儘管不算愉悅,但她還是第一次帶著個人情感、鼓足勇氣主動向他打了招呼,雖然沒得到任何回應。
她在反思,自己向他打招呼,到底是售貨員乾擾了?
還是他故意假裝,視而不見?
或者是,因為兩人中間隔著個陳子衿的緣故?
外麵幾人依舊在高高興興說著笑,她卻失神了,直到一塊人頭馬餅乾在她眼前晃一下,才快速抿笑接過了餅乾。
禮尚往來,肖涵從書包中拿出半袋大白兔奶糖分給大夥,笑著說有好東西大家一起分享,不吃獨食。
大白兔奶糖在這年頭屬於高級貨,不僅價格貴,而且供需緊張,一般人還買不到。
當然了,它如此行銷,味道自然也是極好的了。
有著各種零嘴加持,眾人聊天的興致更濃,一時間班車尾部比開派對還熱鬨。
班車行駛到六都寨加油站的時候停靠了幾分鐘,加油的同時,也讓乘客去上廁所。
眼見楊應文、肖鳳、陽成和張誌勇都下車了,肖涵收回要踏出的腳步,笑吟吟地看向吊尾的李恒:
“李先生,我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嗎?”
這姑娘可是肖涵啊,前生早就領教怕了,最是刁難人,李恒下意識拒絕:“不行!”
聞言,肖涵有一刹那的窒息感,好在她是一個極愛麵子的裝逼少女,努力把笑容維持在了僵硬的臉上。
但就算是這樣,她還是覺著有些窘迫,立即偏頭躲開他的刺眼目光,嘴裡正要道歉說“不好意思啦,打擾您了”之類的話時,後邊又傳來了聲音。
隻見李恒習慣性說一句:“你要是想問我“你和宋妤誰更好看”的話,我勸你彆浪費口水了,我懶得回答。”
這是肖涵上輩子最在意的問題,也是他重生前,一直在追著他問的問題。
說完這話,李恒呆傻在了原地,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才意識到自己思維出現了慣性,出現了本能的肌肉記憶。
前生並不代表今生。
這一世,肖涵和他的關係還停留在普通同學階段,這麼曖昧的問題她怎麼會沒羞沒臊地突兀問出口?
果然,聽到這話的肖涵有點發愣,待到反應過來後,她那漂亮至極的眼珠子靈泛轉了轉,鬼使神差地微微探頭問:
“那在你心裡,我跟宋妤誰更好看?”
這問題一出口,肖涵就覺得自己瘋了,定是瘋了!
她在心裡暗吼自己:你在做什麼?
儘管她內心已經潰不成軍、早已糜爛,但表麵卻仍舊是一副神情自若、智珠在握的樣子,似笑非笑地凝望著他。
李恒無語了,就知道這妹子是個打蛇隨棍上的主,心黑的很。
老實講,她們兩個是他上輩子見過最漂亮的女生,一個是初中的,一個是高中的,往後竟然成了絕唱,他十分珍惜這段歲月,舍不得拿最亮眼的兩顆明珠去碰撞。
他相信,學生時代所有暗戀過她們的男生都是如此,因為這是一種褻瀆。
既是對她們的褻瀆,也是對自己青春年少感情寄托的褻瀆。
李恒避重就輕地繞開這個話題,轉而問:“你之前想問我什麼?”
見他不敢回答自己的尖銳問題,沒來由地,她內心瞬間治愈不少,臉上保持微笑問:
“哦、那個、哈…你就不怕我這個問題更難為情麼?”
李恒點頭:“所以我會先斟酌一番,再考慮要不要回答?”
視線在他側臉上停留兩秒,她背著小手,清清嗓子說:“寒假回來我總是聽到關於你和陳子矜的傳聞,請問,故事內容是真的嗎?”
李恒笑了,露出整潔白淨的牙齒反問:“那你希望內容是真還是假?”
李恒這抹輕鬆的笑容突然刺痛了肖涵,這麼多年對他和陳子矜在自己麵前秀恩愛的隱忍變得慘厲起來,自己到底要退讓到什麼時候?
自己要畏首畏尾龜縮到什麼時候?
自己終究在害怕什麼?
肖涵一副請饒了我的樣子慘兮兮地說:“初中的時候,在宿舍裡、在路上,我總是能聽到一些女生在背後議論你,議論內容有好的有壞的,您當時真出名。
高中三年,有好多外班的女生跑來問我,你叫什麼名字?包括我的一些朋友。”
李恒饒有興趣地問:“那你告訴了那些朋友了沒?怎麼介紹我的?”
右腳尖在泥土地上輕輕擰一圈,肖涵抿笑抿笑說:“都是花季雨季的年紀,能碰著一個“吾心安放”的異性不容易,當初我不落忍告訴她們你和陳子矜的事。
但現在我終於鬆了一口氣,可以明確告訴她們:窮少年和陳家貴女上過床啦,甭惦記了咯。”
聽到這充滿攻擊性的話,李恒麵皮抖了抖,表情逐漸固化在那,整個人陷入了沉默。
窮小子和陳家貴女…!
這組合詞彙的破壞性比肖涵想象的還要大。
她不知道為什麼要說這種狠話?說讓他生厭的話?還是衝李恒說的。
對麵的男生可是李恒!
但她剛剛腦子一熱就脫口而出了,不過當看到他的刺激性反應時,肖涵並不後悔,反而隱隱有些高興。
不分是非黑白的高興。
就像小人物的奸計報複得逞一樣。
讓你和陳子矜上床!
讓你笑得比我還瀟灑!
讓你和陳子矜在我麵前舉止親密,還親密了長達5年之久,您真當我是受氣包嗎?
您真當我是軟腳蝦嗎?
此時此刻,肖涵腦海中仿佛出現了三個一模一樣的自己。
一個理智安靜地注視著他。
一個眼神惡毒、冷笑連連地俯瞰他。
還有一個神情黯淡、傷心欲絕地看著他。
至於這三個自己到底哪個占據上風?她一時也分不清。
她隻知道,隨著兩人長時間的對視,她的思緒慢慢飄遠了,最後落得一片空白。
…
“肖涵、李恒,你們在傻杵著乾什麼呢?後麵還有那麼遠的路,還不去上廁所?”
就在兩人尷尬當場、魂不守舍的時候,最早趕回來的楊應文直直插入兩人中間,伸手拍了拍這個,拍了拍那個,催促著他們。
見兩人都沒動,楊應文左右瞅瞅,擔心問:“你們不會是吵架了吧?”
“沒有,我在跟他聊米的事情,我爸爸很喜歡他家的米,說吃完還想買。”肖涵率先回魂,笑得眉眼彎彎。
田潤娥常年擔米去集市上賣的事情,在上灣村不是什麼秘密,大家都曉得,楊應文倒沒懷疑,隻是隻是再次問:“那你還去不去廁所?”
“要去。”
“我陪你。”
要走的時候,楊應文扭頭問李恒:“你不走?”
李恒擺擺手:“你們去吧,我不用,我到這等你們。”
…
車子再次啟動時,好像某種精氣神被斬斷了,一行人沒了之前的濃烈交談欲望。
張誌勇和陽成睡著了,睡覺姿勢都一樣,嘴巴張得像鯊魚,頭都是歪著的。
不同的是,胖胖的陽成還打著呼嚕。
比航空彈還響亮的呼嚕聲似乎影響到了肖鳳,她看了看最後排還空著的唯一位置,挪了過來。
不一會兒,三個女生又重新開鍋,嘰嘰喳喳湊到了一起。
ps:怕大佬們難等,不分開了,4000字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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