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次交完錢,領完書,孫曼寧問李恒:“距離吃飯的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你等會去哪?”
李恒早有計劃:“頭發有些長了,我得去理個發,你們幾個呢?”
柳黎連打倆哈欠:“昨晚沒睡好,困死了,我要回宿舍補一覺才行。”
孫曼寧趕在張誌勇開口之前說:“我陪你去理發店,我頭發也有些厚了,去打薄,你把書給張誌勇,讓他帶走。”
說著,她磚頭問張誌勇:“你沒意見吧?”
張誌勇憋屈地聳聳肩:“沒意見咯,你都這樣安排了,我哪敢有意見。”
等到柳黎和張誌勇走遠,孫曼寧再次發聲:“去哪家理發店?校外?還是校內的?”
李恒摸摸衣兜,往右邊小路斜插過去:“外麵懶得跑了,就學校裡好了,剪的細心,還少兩毛錢。”
這不是他貪圖便宜。
校內的理發店位於教職工食堂旁邊,是一副校長老婆開的,人家不缺錢,當初開理發店隻是為了不讓自己閒著,沒想到生意爆好,大家都愛往這裡鑽。
當然,生意爆好除了技術過硬外,校內安全也是一個不可忽視的主要因素。
尤其是那些有幾分姿色的女生,基本都不去外麵理發,因為那些理發店社會混子多。
甚至有些老板本身就是混子。
離開人群密集的區域,李恒忽地問:“說吧,你把他們倆支走,是不是找我有事?”
“聰明,就知道瞞不過你。”
孫曼寧停住腳步,四處望望,最後墊腳坐到了單杠上。
李恒跟著走過去,坐在另一個單杠上。
孫曼寧問:“你是不是和陳子矜分手了?”
李恒一時沒摸透這妹子的企圖,不言語,隻是疑惑地望著對方。
孫曼寧抬起右手,做一個接電話的手勢:“初五我閒得無聊去宋妤家串門,恰巧聽到了陳子矜給她打電話。”
如果說初中,陳子矜和誰關係最好的話,那無疑是楊應文和肖涵。
而到高中,陳子矜吸取了初中肖涵的教訓,怕分開被人撿便宜,於是她跟著李恒選了文科。
這時候因為楊應文和肖涵在另一棟教學樓讀理科,平日裡跟她關係最親密的變成了宋妤和孫曼寧。
三女幾乎吃住、上廁所、甚至連飯後散步都在一起,很鐵。
李恒想了想問:“你偷聽到了什麼?”
孫曼寧撇嘴:“喂,彆用偷這麼難聽的字眼,我就蹭了幾句。”
李恒露出歉意的表情,請她繼續。
孫曼寧告訴他:“電話裡,陳子矜向宋妤詢問你上學期的情況,還叮囑她多留意下你…”
李恒正聽得入神,沒想到斷了,沒下文了。
他怔怔地開口:“後麵呢?”
孫曼寧說:“沒後麵,宋妤發現了我,陳子矜就沒提你了。”
到這,她又問之前的問題:“你和陳子矜的關係出問題了,對不對?
不然以她在乎你的程度,為什麼不直接打電話找你?而是要側麵通過宋妤了解你的情況?”
這妹子的思維還挺敏捷,一猜即中。
李恒沒就這個問題做回複,隻是誠懇地說了聲謝謝。
見他顯得有些沉悶,孫曼寧知情趣地沒抓著不放,轉而問起了第二個問題:
“老實講,你是不是偷偷摸摸喜歡宋妤?”
他和這姑娘一般不討論男女感情,但一直算比較有默契,比較坦誠,友誼深厚到彼此很少撒謊。
李恒坦率地說:“喜歡。”
這回答完全沒有出乎她的意料,孫曼寧拍下手掌,誇讚道:“像個爺們,真痛快!”
李恒歎口氣說:“我本以為向外人承認這件事會特彆困難的,可一點兒不猶豫不掙紮,唉!我是不是沒救了?”
“嗬,少來。”
孫曼寧嗬嗬一聲,道:“其實你承不承認,我們心裡都有數,隻是從沒拆穿你罷了。”
李恒敏銳地挑起眉毛:“我們?還包括誰?”
孫曼寧豎起三根手指,說一個名字彎曲一根:
“我!
宋妤!
自然還有陳子矜!”
聽到她講出一個名字,李恒就愣一下,漸漸呆在了原地。
努力回憶半天,他回神問:“你是怎麼猜出來的?”
孫曼寧說:“不是猜,而是你過去藏拙的水平太過低劣,麵對其他人你當得起“狐狸”二字,可每每看向宋妤的眼神卻出賣了你的內心。”
李恒沒反駁,緩緩陷入沉默。
彆說過去了,就算現在兩世為人,再次見到宋妤,他都不一定能做到表麵心如止水。
孫曼寧問:“明知道你精神出了軌,但為什麼陳子矜沒跟你鬨嗎?”
李恒抬頭:“為什麼?”
孫曼寧念了一句詩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李恒默默咀嚼幾遍,後知後覺回過味來了。
孫曼寧雙手握住單杠,搖晃著雙腿說:“我看過跟多小說,包括瓊瑤的;我讀過很多國內外名著,包括《紅樓夢》;從小學到初中,麥穗一直是我最仰慕的對象。
不過說真的,我從來沒在現實中見過任何一個活生生的女人配得上這八個字——直到遇見宋妤。”
李恒仰頭望著天上的白雲,仿佛在上麵看到了三張臉:宋妤、肖涵和陳子矜。
視線在他臉上停留許久,孫曼寧突然抽冷子問:“今晚換座位了,這是你高中最後的機會,要不要跟宋妤坐?”
聞言,李恒收回外放的目光,跟她對視:“上學期期末考試,我是班上第三名,我沒有選擇。”
過去幾年,宋妤和麥穗始終輪番占據班上第一名,從沒旁落過。
為此,班主任王琦老師還統計過數據:
自高二分科以來,所有大大小小考試中,包含月考、統考和平時考,宋妤拿過14次班上第一,8次全校文科第一。
麥穗拿過16次班上第一,6次全校第一。
而李恒是萬年老三,雷打不動。除了英語考61分的那次。
兩女可謂是半斤八兩,棋逢對手,交替爭第一。
可能是相愛相殺有了特殊感情,宋妤和麥穗一直是同桌,每次選座位的時候,彼此互相選擇,從沒把近水樓台的機會留給外人。
孫曼寧自信地表示:“這個你彆管,我去幫你搞定麥穗。”
如果換重生前,李恒就算無比心動,也不敢公然這樣做。
但如今麼,他根本不在乎外人的看法,也沒一點心理負擔,最多顧慮陳子衿的感受。
李恒問:“為何要幫我?”
孫曼寧沒回答,跳下單杠走了,似乎忘記了去理發店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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