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大才(1 / 1)

《活著》後續的稿子有9萬5000字左右,分三疊。

每疊大概有三萬字的樣子。

第一疊陳小米沒那麼快看完,鄒平就隻能焦急乾等。

李恒看對方無聊,就主動跟他聊起了天。

聊天內容不限,天文地理、經濟時事,包括文學,聊到哪算哪,話題一直沒間斷。

不聊不知道,這一聊,鄒平愈發感覺不對勁,愈發對李恒的淵博知識感到佩服。

知識這東西麼,有就是有,是沒法臨時糊弄填裝的。

他不禁在想,對方真隻有17歲多麼?

為什麼李恒的言行舉止和談吐氣質、以及對很多事情的前瞻性會讓他覺得對方是個侃侃而談的老學者?

為什麼一個普普通通的聊天會讓自己感受到了莫大壓力。

會讓自己自慚形愧?

漸漸的,鄒平才徹底明白過來,李恒為什麼能寫出《活著》這樣的佳作了?

平素自認為也算半個文化人的鄒平這一刻感受到了渺小,相比信手拈來的李恒,他如同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孩童,實在幼稚的可笑。

鄒平姿態放得越來越低,聊天也越來越不自信了。

敏銳感受到這一點的陳小米抬頭瞅他眼,隨後又瞅眼李恒,慢慢陷入了沉思:難道這才是真正的李恒?以前沒機會表現出來?

剛才兩人的聊天內容,她也偷偷有聽,結果能言善道的李恒給她的衝擊性很大。

她暗暗思忖:原來這王八蛋還真是個全才。

除了會哄女人和耍嘴子外,裝起斯文來也像模像樣,難怪子衿如今還一直記掛他。

鄒平小心問了一個陳小米被噴的問題:“李老師,除了課本外,你看過多少書?”

喲!

還禮性地喊上老師了,挺會來事嘛。

這個問題王潤文和陳小米也比較關注,紛紛抬頭望著他。

李恒回憶一番,半真半假說:“具體多少書記不太清了,不過我父親那幾百上千的存書,我從小就愛翻。”

他說的是大實話,從小受父母愛看書的影響,李建國同誌視若珍寶的那些藏書,他真的都有閱讀。

隻是這些都是上輩子發生的事情了,今生挑挑揀揀看過的書充其量就百來本,還都是寒暑假為了躲避勞動而看的。

美其名曰愛好學習。

其實田潤娥對他的那點小心思一清二楚,不過她有重男輕女思想,兒子是她的命根子,沒舍得撮破罷了。

幾百上千本書?鄒平有點驚訝,忍不住開口:“冒昧問一下,叔叔是…?”

李恒心領意會:“我老父親以前是從事教育的。”

噢,原來是這樣,那很多事情就解釋得通了。

這次不同於單獨麵對陳小米,他還大大方方地把老家二大爺的事跡講了講。並告訴他們,自己靈感的來源就是此。

陳小米跟他來自一個地方,對李家二大爺自是熟悉無比,細細一回憶,再與書裡的故事一對比,欸!真發現好多地方有二大爺的影子,隻是生活被進行了藝術加工而已。

到這,她信了。

她確信這書真是李恒寫的了。

確信李恒才華橫溢,有超強文學天賦。

思著想著,一時間,她心裡不知道是羨慕,還是酸,抑或有絲絲後悔,各種複雜的情緒揉合在一起,可謂是五味雜陳。

半個小時後,陳小米的第一疊稿件出現在了鄒平手中。

隨著鄒平迫不及待地進入看書狀態,李恒也不再閒著,從書包中掏出語文卷子開始刷題。

他這舉動把兩編輯都搞暈頭了。

期間,陳小米順眼看到了試卷抬頭標注的是首都四中,頓時清楚這試卷肯定是子衿想辦法捎給他的。

下午一點半左右,陳小米和鄒平相繼讀完了《活著》的剩餘稿件。

李恒觀察一陣,見兩人都仍沉浸在書中時,心裡有了數。

他適時收好試卷,端正身子問鄒平:“鄒編輯,後續部分是否還如意?”

麵對這樣能觸及靈魂的文學巨著,身為資深編輯的鄒平並有耍滑頭,真心實意抬起頭說:

“好!除了“好”之外,我一時無法找到其他詞彙來形容它的偉大。”

李恒欣慰地點點頭,單刀直入地開口:“好就好,既然兩位都很滿意,那我就不來虛的了。

陳編輯和鄒編輯不遠千裡之外來此,那應該是有所準備的,我想聽聽兩位能出價多少稿費?”

來了!

又張口談錢了。

聽到這話,一直陪同的英語老師偏過了頭。

在她心裡,這個學生有很多吸引人的閃光點,可卻偏偏執著於錢財,實在是破壞了文學這麼浪漫的美感。

就在鄒平琢磨報價多少合適時,陳小米喵眼對方,已然搶先開口:

“《活著》後半部分比前麵4萬字更精彩,也遠超我的期待,我可以代表“人民文學”給出行業最高稿酬標準,千字30元。”

自從國家恢複稿費政策後,這十來年稿費漲過幾次,到現在一般正常新人作家的稿費是千字12塊。

而正如陳小米所講,千字30已經到頂。

就算國內那些最頂級的作家,稿費標準也不能超過這個數。

陳小米之所以一口氣把稿費抬到最頂格,其實她也是沒辦法了的辦法。

也是最後和唯一的辦法。

她知曉李恒看自己不順眼,對自己有很大成見,現在還能容許自己在這,還沒趕自己走,目的就是利用自己抬價。

如他所願,看穿了他心思的陳小米直接一口氣封頂。

根本不給鄒平討價還價的空間。

她倒是想看看,自己這麼有誠意了,還搶在競爭對手開口之前把所有路堵死,李恒會不會在同等條件下把《活著》交給自己?

她這是在將軍!

利用侄女陳子矜將李恒的軍!

你可以對我有意見,可以在言語上奚落諷刺我,這些我都忍了。

畢竟我曾做過同樣的事,畢竟我有錯在先,所以,作為一個成熟的社會人,作為一個在事業上有追求的人,用屈辱為自己曾經的錯誤買單,陳小米含淚接受了。

但是,公是公,私是私,兩人的恩怨情仇是私,現在洽談的出版事宜是公。

如果李恒公私不分,如果李恒在同樣是千字30元的情況下把《活著》交給對方。

那她無話可說。

那她提包就走!

那她將用畢生之力、將利用這件事動員所有陳家之人去阻止子衿和他在一起。

不止李恒記仇,身為女人的她也同樣記仇,並從來都是。

其實說白了,她就是在賭,賭李恒沒忘掉子衿,還在乎子衿。

這也是她僅存一絲的可能性和贏麵。

果真,陳小米這開口王炸的氣勢把鄒平打了個措手不及。

他剛才還在猶豫,要不要一口氣打出所有底牌時?沒想到對方比自己更乾脆!

這讓落後一步的鄒平安懊惱不已。

李恒看眼陳小米,暗道這女人能屈能伸,為了達成一件事,忍常人之所不能忍,也算是個厲害角色。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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