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裡夫·格利莫爾。
他是米裡斯教團教皇的孫子,年紀輕輕便擅使魔術的天才少年。
個性有點衝動易怒、自尊心甚強,有著比較自大的傾向。
因此他沒有朋友。克裡夫現年十六歲,雖於一年前成年,卻沒受到任何人的祝賀。
然而,儘管他談吐令人生厭,卻不倚仗自己的才能為此自滿,反而十分勤奮好學,因此有少數人對他這部分頗具好感。
他會來到魔法大學的理由很簡單,就是被卷入了權力鬥爭之中。
由於幾年前米裡希昂發生了神子暗殺未遂事件,使得米裡斯教團內部的權力鬥爭與日俱增。
教皇在這場混亂之中,將自己的孫子克裡夫送到拉諾亞王國避難。
「克裡夫,你具有大將之才。但彆因此自滿,得時常審視自己。」
教皇這樣說之後,便把克裡夫送走了。
克裡夫知道自己備受期待。
這是當然的。儘管不及當初在米裡希昂偶然相遇、一同冒險,並瞬間就把老練的殺手給收拾掉的艾莉絲那般高強,但他認為自己也是個天才。
他在經過漫長的旅途後抵達了拉諾亞王國,然而那裡卻是難以生存的土地。
不僅食物不合胃口,而且氣候嚴苛,群聚在此的還都是與自己想法大相徑庭的人。
即使如此,克裡夫仍然隻相信著自己的才能。他認為身為特彆生又是教皇的孫子,將來必須一肩扛起米裡斯教團未來的自己,與其他人是不同的。
然而他卻在一年內受到兩次嚴重打擊。
第一次是因為劄諾巴·西隆這號人物。
他是神子,與生俱來就受到神明寵愛的人類。
儘管腦袋有些古怪,能力卻是貨真價實。克裡夫曾看過他抓住對方的臉高高舉起並直接扔了出去,而那人的體重約有他三倍之多。
明明有如此實力,但他卻在這間魔法大學學習魔術。
就克裡夫的觀察,他的成長速度相當緩慢,但歸根究柢,神子根本就沒有必要學習魔術。
所謂魔術,有一說是太古時期無力的人們為了模仿神明的行徑而創造出來的。
而神子正是具有神明之力的人類,因此並不需要學習魔術。
克裡夫對此抱持疑問,便詢問他:
「你為什麼想學魔術?」
「嗯,因為我有想做的事。」
劄諾巴這樣說著,從平時隨身攜帶的箱子拿出了一隻人偶。
接著就開始長篇大論敘述有關那個人偶的故事。
他話中的含意,克裡夫有一半以上都聽不懂,唯有確實地傳達出那個人偶是有多麼精致。
「本王子已認製作這人偶的人為師傅,為了與他一同將人偶推廣到全世界,本王子也得了解怎麼製作人偶才行!倘若重逢時連基本功夫都辦不到,怎麼有臉麵對師傅呢!當然了,本王子也打算要自己親手製作人偶!」
那是一種「夢想」。
是克裡夫身上所沒有的東西。
不,應該說是克裡夫已舍棄的東西。隻要考量到自己的立場,那他就非得放棄不可。
劄諾巴畢竟也是位神子,身上應該也肩負著國家的期待才對。一旦他回到故鄉,肯定無法過著自由的生活。但他卻沒有舍棄那一絲希望,期盼著自己總有一天會突然獲得自由之身。
而且還打算在獲得自由時,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順帶一提,克裡夫並不曉得在西隆王國發生的事件以及劄諾巴本身的狀況,他隻是基於自己的常識做出判斷,得到了這樣的結論。
儘管是個誤會,但克裡夫敬佩著劄諾巴,認為他是個了不起的人。
「你說的師傅是什麼樣的人?」
「吾師名為魯迪烏斯·格雷拉特。」
聽到名字後,克裡夫再次受到打擊。
魯迪烏斯·格雷拉特。
自從被艾莉絲甩了的那天開始,這名字就殘留在他心中,沒想到會在此再次聽到這個名字。而且還是從自己敬佩的人口中說出。
這打擊實在太大了。
第二次是因為學姊。
克裡夫理所當然地自認是這所學校中最強的人。
儘管在近距離戰鬥上能贏過他的人大有人在,但若將範圍限定在魔術師之中,則無人能勝過自己。畢竟他認為自己是天才,在這所學校的人終究隻是學生水準。即使在師長之中,仍然有許多人的魔術水準無法與他相提並論。
因此,他認為自己是這所學校最強的人。
然而當他入學約兩個月後,才明白自己根本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就是在他輸給據說在學生之中,也是頂尖高手的兩名獸族少女時。
莉妮亞以及普露塞娜。
契機是哪一方先發起的呢?
克裡夫講話尖酸刻薄,動不動就說些惹人厭的話。
儘管當時的莉妮亞與普露塞娜已經收斂很多了,但聽到自大的晚輩對自己出言不遜,還是會感到氣憤。克裡夫本人也不記得當初是說了什麼才會惹她們倆生氣。
但是他還記得交手的內容。克裡夫當時打算詠唱上級魔術,在詠唱過程中卻遭到普露塞娜用初級魔術牽製。接著莉妮亞再拉近距離,把克裡夫狠狠修理了一番。
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打得體無完膚,克裡夫事後一人獨處時忍不住流下眼淚。
他安慰自己說「畢竟是二打一,這也沒辦法,我並沒有輸」,但是在後來聽說一位名叫菲茲的學弟單憑一己之力就打倒了那兩人,讓他受到第二次的打擊。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從來到這學校後,克裡夫總算明白了如此基本的道理。
他這時也總算理解到,隻是會使用上級魔術絕對不代表自己變強。
儘管受到打擊,但自從那天開始,克裡夫便奮發向上。
他開始去思考自己該怎麼做才能變強。但由於他自尊心強,一直以來都沒受過任何人的教導,不知該從何下手,隻能一味地去補足自己不足的部分。
於是時間來到入學之後第二年。
他再度受到兩次的打擊。
第一次的打擊。
是魯迪烏斯·格雷拉特入學。
沒有自信的臉龐、寒酸的深灰色長袍、對初次見麵的對象畢恭畢敬的言行舉止,謙恭到卑微的態度,加上死盯著女性的色咪咪眼神,以及完全感受不到男性魅力的站姿。
這人實在與自己當初從艾莉絲和劄諾巴的話中所想像的形象相去甚遠。
克裡夫甚至還覺得真的是這家夥嗎?應該隻是同名同姓的人吧?
但劄諾巴卻稱呼他為師傅,而且他也的確認識艾莉絲。
那麼就是這家夥在撒謊,他撒謊把他們倆蒙在鼓裡,克裡夫做出了這個結論。
證據就是,即使受莉妮亞與普露塞娜挑撥,他也隻是低著頭道歉。要是他真有那麼強,應該已經打倒那兩個人了才對。
克裡夫這樣判斷,並思考著要馬上讓他現出原形。
劄諾巴不僅是真正的神子,還相當努力好學,莉妮亞與普露塞娜的實力也是貨真價實。
這裡並非是用謊言或虛張聲勢就能混下去的地方。
雖然克裡夫也有耳聞菲茲敗給魯迪烏斯的傳言,但想必是哪裡搞錯了,應該是他散播的謠言,或是使用了卑鄙的手段吧。
但是,魯迪烏斯展現了他的實力。
他可以不經詠唱就使出魔術。
而且還沒過多久就收服了莉妮亞與普露塞娜,讓劄諾巴對他更是由衷欽佩,甚至連菲茲也認同他的實力,現在他們關係好到每隔幾天就會一起去圖書館念書。
儘管他具有如此實力,還是會看到他出席神擊以及結界魔術的「初級」課程。明明事到如今已經沒有必要學習這些知識,但他仍然積極地學習自己所不足之處。
魯迪烏斯和自己同樣好學,比自己更有才華。而且和自己不同,他有向眾人展現出成果。
那對克裡夫來說,明明應該是不想承認的事實。
不過意外的是,他很乾脆地接受了這一切。
或許是因為他認識了劄諾巴,再加上輸給了莉妮亞與普露塞娜的經驗才讓他有這種想法。
他很乾脆地承認魯迪烏斯這名少年是比自己還要出色許多的人才。
但儘管如此,也不代表他會喜歡這個人。
接受事實與喜歡上魯迪烏斯,這完全是兩回事。
再來就是最後的打擊。
那是當他在某天夕陽西下,正準備返回宿舍,不經意地抬頭仰望時發生的。
——他看見了女神。
那位女性的金色燦爛秀發隨風飄逸,躺臥在窗邊露出慵懶的表情注視著窗外。
被夕陽染紅的那豔麗臉龐,打動了克裡夫的心。
克裡夫對她一見鐘情。
說起來,克裡夫原本就是個外貌協會。在他憧憬著冒險者的年幼時期,也曾說希望將來的能娶個漂亮的老婆。順帶一提,他之所以會憧憬當個冒險者,是因為過去在孤兒院長大的治愈術師是個美人。
「……唔!」
這時窗邊的女性注意到了克裡夫。
不論是輕柔的笑容、揮手的動作以及這個狀況,全都打動了克裡夫的心弦。
克裡夫這樣想著。
我一定是為了與這位女性相遇而生,而她也是為了與我相遇而生。
他初戀的對象艾莉絲,在這瞬間變成了一名單純的認識的人。
★魯迪烏斯觀點★
每個月召開一次的班會。
我的身旁現在有劄諾巴、茱麗、莉妮亞與普露塞娜。
和朋友像這樣一起鑽研學業,果然很不錯。
莉妮亞一如往常把腳蹺在桌上,毫不吝惜地將那健康的大腿呈現在我的眼前。能夠近距離觀賞這雙美腿,這樣的生活也挺不壞。
「老大每次都緊盯著我的腿喵。嗬嗬,老大畢竟也是匹饑餓的野狼呢,還是說我的美貌實在太罪孽深重了喵……喵嗬嗬,老大你看,若隱若現的喔,呀!彆把手伸進裙子裡麵喵!」
莉妮亞偶爾會主動挑逗,我都會毫不客氣地摸下去。
可是縱使我再怎麼摸,內心也隻是徒增空虛罷了,隻會讓這股無處宣泄的性欲隨著哀傷一同增幅。
「喵!你那是什麼眼神喵?明明是你主動摸的,為什麼要露出那種表情喵!對我有哪裡不滿嗎喵?」
老實說,最近我甚至覺得摸耳朵或是尾巴還比較好。
畢竟貓耳和貓尾巴能治愈我的心靈。
「莉妮亞真笨的說。」
普露塞娜坐在我的手剛好無法觸及的位置啃著肉。
那有時會是肉乾、烤肉,或者是生肉。
儘管種類五花八門,但她基本上都會啃著肉。平時雖然愛裝酷,愚弄粗心大意的莉妮亞,但隻要用肉當誘餌,就會把尾巴搖得像電風扇那樣自己靠過來。
她的毛質輕柔,摸起來相當舒服,隻是她和莉妮亞不同,若是不給她肉就不會讓人摸。
反過來說隻要給她肉,無論我要怎麼摸都行。
雖然算是有貞操觀念,但多少還是令人擔心。
「唔……師傅請看。腳踝的角度比之前更糟了。」
「我來修吧,主人。」
「茱麗,要稱呼本王子為master,稱呼師傅為grandmaster。」
「是,master。」
劄諾巴還是老樣子。
不過,他在這團體內的地位處於金字塔的最底端。
前陣子那場決鬥主要都是靠我才能打贏莉妮亞與普露賽娜,劄諾巴充其量隻是黏在我身上的跟屁蟲罷了。莉妮亞則是對這點不滿,說他不過是狐假虎威。
劄諾巴對此則是主張「本王子可是師傅的大弟子」。
然而,曾受過我教導的人有希露菲、艾莉絲和基列奴,他算是第四人。
我與基列奴之間算是一種互助合作的關係,即使扣除掉她也隻能排第三。
當我這麼說之後,劄諾巴就露出了可憐兮兮的表情,讓我感覺自己好像做了壞事。
於是我告訴他說在人偶方麵他是大弟子,當作是幫腔。
製作人偶的第二號弟子茱麗則是認真地聽劄諾巴傳授洛琪希人偶經。
可以看得出她已經被徹底洗腦,現在非常積極地投入在製作人偶上麵。話雖如此,要達到像我或是劄諾巴這種水準去暢談人偶經,似乎還得花上一段時間。
然而,儘管她還不算熟練,但現在也能夠使用無詠唱魔術了。
果然從小就使用魔術的話,魔力總量也會有爆發性的成長,甚至能使用無詠唱魔術的菲茲學長的假設似乎是正確的。
「…………grandmaster,我辦不到。」
「好。」
隻是她畢竟還小,經常會搞砸。
現在也是把人偶的腳弄得像起水泡那樣腫成一團。
看來要她操控小尺寸的土魔術還是太勉強了。不過我當然不會生氣,而是教導她凡事都要經過嘗試。不要畏懼失敗,要反覆進行挑戰。畢竟俗話說失敗為成功之母,要是因為一次失敗就放棄,將來很有可能會成為家裡蹲。
「看來要修理人偶對你來說還太快了呢。」
「對不起。」
她注視我時偶爾會流露出畏懼的眼神。
看來她還是很怕我。
「呼啊~好想睡喵。」
「最近開始暖和起來了說。」
「老大,我下次把我的午睡地點告訴你喵。」
「咦?我可以趁你午睡時對你惡作劇嗎?」
「……老大的腦袋裡都隻會想那些色色的事嗎喵?」
「師傅總是以人偶為優先考量。」
「你一開口事情就會變麻煩,還是閉嘴的說。」
「可是……」
「好了,快去買肉來的說。」
「老師就要來了耶喵!」
「用衝的說。」
「master,由我去…」
「怎麼可以讓年幼的孩子跑腿呢,還是我去吧。」
「喵?老大要去的話我也要去喵。」
「請便請便。」
「喵!」
直到老師來之前,我們就像這樣閒話家常。
我想應該很吵吧,肯定很吵才對。
好了,這房間裡其實還有另一人。
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教室前麵認真用功的少年,名叫克裡夫。
他似乎對我們在這閒聊感到不悅,盛氣淩人地站了起來。
「吵死了!這樣我沒辦法集中精神!如果你們是來玩的就快滾回故鄉!」
我沉默不語。而劄諾巴也不再閒聊,繼續教導茱麗。
隻是原本就是問題學生的兩人認為他是來找碴的。
「你以為你在對誰說話啊喵!」
「你的錢包裡放的從今天起就是我的買肉錢的說。」
一般來說,上次被打倒的家夥應該會在下一回變成配角。隻是她們倆似乎已經跟克裡夫起過一次衝突。據說克裡夫剛入學就被她們慘電,從那之後就一直專注在學業上。懂得把敗北化為成長的動力,真是個勤奮好學的少年,還是彆打擾他吧。
「真不好意思。我們這樣會給認真學習的人添麻煩對吧,會安靜點的。好了,你們兩個也坐下吧,坐下,我叫你們坐下。」
「……既然老大都這麼說了那也沒辦法喵。」
「法克的說……」
莉妮亞和普露塞娜露出不滿的表情一屁股坐下。
「哼,明白就好。真是的,為何連劄諾巴都跟你們勾搭在一起啊,實在是……!」
克裡夫用鼻子哼了一聲。
莉妮亞與普露塞娜也咂嘴了一聲。
不要去打擾認真過活的人。
雖然我並不打算渾渾噩噩過下去,無論如何,我與他之間應該不會有什麼交集吧。
當時我是這麼想的。
★★★
從那之後過了一周。
我就像平常那樣,和菲茲學長在調查轉移事件。
最近我們開始明白,轉移和召喚之間似乎有一些雷同之處。尤其是魔法陣的形狀,還有從魔法陣散發出的魔力光的色澤等等都相當類似。
不過,還是有關鍵性的不同。
那就是「無法召喚人類」這一點。
無論是何種召喚魔術,都無法召喚人類。
即使能夠召喚魔獸、精靈還有植物……就唯獨人類無法召喚。
實際上,即使查閱過去的文獻、資料以及故事書,裡麵也都沒提到召喚人類這件事。
儘管這世界上有形形色色的種族,但就是無法透過召喚呼叫出名為人類的物種。
但話說回來,畢竟這與我們想知道的事情無關,所以最後得到的結論是「那又怎樣」。
隻是有一點很讓我在意。
即使無法召喚「活生生的人類」……那麼隻召喚「魂魄」的話呢?
「……」
我沒把這個想法說出口。
不過我認為這種事還是得詢問一下專家的意見,究竟有沒有辦法召喚徘徊在異世界的人類魂魄。
「菲茲學長,能請你幫我介紹精通召喚魔術的老師嗎?」
「咦?嗯,好啊。不過在我們學校教的召喚魔術,頂多就隻有附加係喔。會有老師能理解我們在做的調查嗎……?」
這麼說來,在看課表時好像也沒寫到召喚魔術的課。
雖然明擺在那的東西很顯眼,但沒有的東西卻很難察覺呢。
不過附加係的魔術原來被分類在召喚術裡啊,魔術教科書上有寫嗎?
「總之也隻能去找找看了。」
這時我的內心湧現一股不安的情緒。
但我並沒把它表現出來。
應該是我杞人憂天了,不會有關聯的。那場災害是在我十歲時發生,是在我轉生的十年後才發生的。
肯定沒有關係的,畢竟那十年來什麼都沒發生過。
我邊抱著這樣的煩惱,邊踏上往宿舍的歸途。
周遭被夕陽染紅,雪已經幾乎融化,開始能瞧見北方大地特有的紅褐色土地。
就在我走在用石板鋪在紅土上的道路時,突然聽到了聲音。
「給我站住!」
「彆以為你還有時間詠唱!」
有名少年突然從校舍後麵衝了出來,另外有六名男子像是要追趕他似的跑了過去。
儘管少年打算拉開距離使用上級魔術迎敵,但卻遭到男子們的妨礙。他想說乾脆用初級魔術牽製,但以六人為敵的話毫無意義,最終他被逼到絕境,遭到痛打倒在地上。
那六人不斷地追打像烏龜一樣縮成一團忍耐的少年。
這根本就是霸淩的現場。
由於這景象看得實在令人心痛,我忍不住出聲製止:
「喂喂,你們怎麼可以欺負烏龜呢。」
我不假思索地上前這樣說著,六個人便一起朝我這邊瞪了過來。
其中還有人個頭比我稍微高了一點,帶來了壓迫感。
「你誰啊!」
不過其中一人注意到了。
「喂……喂,這家夥是那個泥沼……」
「泥沼……?是……是魯迪烏斯!」
「聽說把莉妮亞她們監禁在房裡調教的……那個魯迪烏斯?」
我沒調教她們啦。
「不,那應該是謠言吧?」「普露塞娜可是搖著尾巴叫他老大耶……」「隻要有肉吃,她幾乎對誰都會搖尾巴吧!」「可是那兩個人是真的聽命於他吧?」「是啊,我上課的時候還看到她們倆臉上被塗鴉耶。」「好像是……『我是魯迪烏斯大人的性奴隸』來著?」「這……寫了什麼我倒沒記得那麼清楚……」「打贏了決鬥之後,居然還綁走她們當奴隸……」「……而且對方還是德路迪亞族的公主耶。」「他完全都不考慮後果的嗎……」
這群男的開始在那竊竊私語講些有的沒的,講到最後吞了一口口水,對我露出了不寒而栗的視線。
接著對彼此點頭使了眼色,把目光放在倒在地上的少年身上。
「喂,今天就先放你一馬。」
我敏感地對「今天就先」這個詞起了反應。
「今天就先……意思是你們以後還打算再做同樣的事?還想六個人一起痛扁一個人嗎?」
我用嚴厲的語氣這麼說,六個人露出了明顯煩躁的表情。
「嘖……」
「是說魯迪烏斯……同學,這跟你沒關係吧……」
會做這種勾當的家夥總是如此。
說什麼沒關係、沒關係的。我就是知道這件事跟我無關還淌這趟渾水啦。
「我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六對一還是太卑鄙了。」
「…………」
六個人麵麵相覷,然後搖了頭。居然能用眼神交流,看來他們還挺要好的。
「知道了,我們不會再做這種事。不過這不代表那家夥完全沒錯。」
其中一名男子這樣說著,掉頭離去。
其他五人也跟上走回了校舍後麵。難道說那邊有他們的基地嗎?
「呼。」
我沉沉吐了一口氣。
一次麵對那麼多具有壓迫感的對象,果然還是會害怕呢。
儘管我也曾在心中模擬過以一敵多的戰法,但是內心的感受就另當彆論了。如果是一對一的話倒是不會害怕啦……
「嗨,不要緊吧?」
我朝著緩緩站起來的少年走了過去。
他拍掉衣服上的灰塵,並小聲詠唱治療術。竟然連被霸淩的學生都會使用治愈術,真不愧是魔法大學啊……正當我這麼想著,少年就轉過身來。
是克裡夫。
「…………」
老實說,我對克裡夫沒什麼好印象。
畢竟每次見麵他都會故意找我碴,這次大概也會說「我才不需要你來幫我!」之類的吧。
「我才不需要你來……」
話說到一半,克裡夫突然噤口不語。
然後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歎了一口氣。
「…………不,感謝你救了我。」
「不客氣。」
克裡夫向我鞠躬之後,便匆匆離去。
我對剛才的狀況目瞪口呆。我的確是救了他,但這麼突然就改變態度,隻會讓我認為他是不是有什麼企圖。
不,現在就坦率地接受他的道謝吧。
克裡夫平常還挺常找我麻煩,但我卻從不反過來這麼做。或許是因為這樣,克裡夫總算認為我並不是敵人了吧。真要說起來,我甚至不知道為何他會討厭我……
「算了。」
我朝向宿舍走去。
★★★
就在隔天。
我被克裡夫叫到校舍後麵。
「……」
克裡夫正在生氣。雖然我不知道他在氣什麼,但表情確實很生氣。
是要找我吵架嗎?我茫然地這麼想。雖然我已經打開預知眼警戒四周,並把魔力集中在右手,不過竟然會恩將仇報,最近的烏龜還真是過分。
「好,這一帶應該可以了。」
克裡夫確認四周沒有任何人後,便轉頭過來,滿臉通紅。
我一看就明白了,他並不是在生氣,也不是為了吵架這種目的才把我找出來。從現在的狀況來判斷,倒不如說,他是要跟我告白。
真傷腦筋。儘管我現在可能沒辦法滿足女性,但我可沒記得自己成了內褲摔角手啊。嗬,受歡迎的男人真命苦。
「其……其實……」
「嗯。」
我已經決定好如何答覆了。
就讓我正麵回應他吧。首先就從朋友開始做起,然後這關係也到此為止。
「我有喜歡的對象。」
「哦,這樣啊……」
克裡夫羞澀地搔了搔臉頰,垂下紅通通的臉。
我得拒絕他嗎?胃好痛。甚至在想如果他是女孩子的話該有多好。不過我的劍並不是聖劍,也不是劍鞘啊。
然而克裡夫卻抬起頭來指向某處。
「是那女孩。」
他指的地方是校舍。
我眯起眼睛,看見從窗戶探出頭來的某人。
她金色的長發隨風飄逸,露出慵懶的表情俯視著被夕陽染紅的校景。
「我白天看到你跟她在交談,你們認識吧?那個……你能幫我介紹嗎?」
「…………噢。」
從校舍探出頭來的那人,是我也很熟悉的對象。
她就是經常被人掛在嘴邊的問題人物,宛如女夢魔般享用同學的魔性之女——
艾莉娜麗潔·杜拉岡羅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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