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我們進入了盜賊團的地盤。
沒有追兵。也感覺不到奧貝爾和其他士兵追來的氣息。大概是以為我們要穿過這座森林的話一定得通過關口,所以在街道前方等著我們吧。
原本人神應該能夠預測這樣的未來。
可是呢,我看了看手臂。
上麵戴著刻有龍神徽章的手環。多虧了這玩意兒,人神無法看到有我介入其中後變化的未來。換句話說,我們像這樣通過其他路線的舉動,在人神的預知範圍之外。
話雖如此,就算不能預知也還是有辦法預測。
假如人神有好好記住日記的內容,想必也能預測到我們的行動。
不過基本上,從奧爾斯帝德的語氣聽起來,因為人神總是依賴預知,所以好像不擅長預測。更何況他也不像是會記得細節的那種類型。所以認為人神不記得內容應該不會有錯。
當我在腦內東想西想時,突然間,風向改變了。
「停下來!」
與此同時,走在稍微後麵的基列奴揪住了我的肩膀。
「有人。」
聽了基列奴的簡短發言之後,艾莉絲打算走向前麵。
我伸手阻止了她。要是讓艾莉絲走在前麵,就會變成用拳頭交涉了。
艾莉絲老實地退到了後方……但是,她的視線並非看著前方,而是旁邊。
「我們被包圍了啊……怎麼辦?現在的話還能殺出重圍。」
「你沒有聽討論的內容嗎?由我去交涉吧。」
「……嗯,我保護公主殿下。」
基列奴簡短地說完,便退到了後方。
我稍微轉頭往後瞄了一眼,基列奴和希露菲正在說些什麼。
當我視線和愛麗兒相交之後,她用眼神示意我「交給你了」。
她的行為舉止表現得像是昨天什麼事都沒發生。她說路克和其他貴族交給她處理,在路上也和路克交頭接耳地說了幾句話……真不知道事情會怎麼發展。
不管怎樣,既然奧爾斯帝德把路克交給她負責,我也隻能服從他的判斷。
「……」
我一邊思考著這些事情,一邊等盜賊主動向我們搭話。
我的主張是率先發言的人在對話中比較有利。因此會搶先一步自我介紹,但等對手現身之後再這麼做也不遲。
「……哼。」
艾莉絲在我的正後方待機,同時眼觀八方。
她正以目光追著在森林裡若隱若現的黑影。
今天一整天。不對,是昨天。從遭到襲擊不久之後,她和我之間的距離就變得有點近。
想必是因為我昨天被奧貝爾奇襲,她在提防那種事再度發生吧。
過了一會兒,艾莉絲的視線停止遊移。看來包圍網似乎已經完成。
「大約五個人呢。應該有辦法應付。」
艾莉絲小聲地告訴我。你是什麼時候學會這種搜敵技能的啊?
正當我湧起這種想法,前方的樹叢被撥開,出現了一名男子的身影。
幾乎在同一時間,從周圍的樹蔭、樹上,人影接二連三地出現。
一……五……十……喂喂,艾莉絲小姐,有二十個人耶。說五個人是不是計算得太隨便了?我湧起這樣的想法並望向艾莉絲,她居然給我彆開視線。
站在前麵的男人披著毛皮背心,胡須沒剃。腰間插著一把山刀,手上拿著火還沒點著的火把。簡而言之就是山賊風格。
他用這邊聽得到的音量大聲喊道:
「回聲會傳來什麼?」
通關密語也已經從奧爾斯帝德那聽說了。
「兔子地窖,以及斑鶇的鳴囀。」
這段黑話,也就是──
「有何來意?」
「要偷渡到國內,另外還有要事找盜賊團的成員。」
這樣的意思。
其他像是買賣人口要講成「育兒的狐狸」,在國內找人的話是「貓之使者」,要殺害通過赤龍胡須的人則是「睡醒的熊」,諸如此類細分成許多暗號。
要是有人不知道這些黑話就誤闖此處,周圍的這些人便會切換成搶匪模式。
「啊……?」
聽到我的回答,山賊氏露出了狐疑的表情。
「斑鶇的雛鳥是?」
「條紋圖案的橡果。」
就是指朵莉絲。山賊氏聽到我如此回答,表情顯得更加疑惑。之後,像是覺得沒差一樣聳了聳肩並舉起單手。
周圍的人影見狀迅速地退下。
「過來。」
簡短地知會一聲之後,山賊氏點燃了火把。
當我對後麵打出「ok」的訊號之後,不知道是不是多心,感覺愛麗兒身邊的氣氛變得緩和了一些。
於是我轉向前方決定前進之後,和艾莉絲四目相接。不知為何她的眼神顯得非常雀躍。
「不愧是魯迪烏斯。」
剛才那段對談之間有哪個部分會讓她覺得很了不起嗎?算了沒差。
「走吧。」
「知道了!」
我們一行跟著森林的盜賊團,朝著深處走去。
他們帶我們來到的場所,是間座落在森林中的寂寥小屋。
外頭還很貼心地設置了用來停靠馬匹的場所,裡麵則是有客廳、寢室以及置物間。寢室中擺了三層式的床舖。儘管床單和毛毯潮濕到好像會冒出蟲子,但姑且還算是張床。
要取名的話,應該就是樵夫的山中小屋吧。
帶我們來到此處的山賊先生向我索取傭金之後,便說道:
「我去帶斑鶇過來。至於偷渡則是在明天清晨行動。要是在這段期間內離開這裡,這件事就沒了。」
告知完這件事後,便離開到某個地方去了。
想必他是要回到基地幫我帶朵莉絲過來吧。
他沒有打聽我們的來曆。是因為像這種地方不會去查探顧客的底細。前提是有錢好辦事。
「呼。」
總之我先放下行李,向在場的人說明今後的預定。
關於清晨時要穿越國境這件事。關於要拜托待會兒來的女子帶路這件事。關於今晚會住在這裡這件事。
「也隻能祈禱不要到了清晨,才發現我們被已經出賣給大流士了。」
路克講話的語氣格外嘲諷。
不過關於這點,我也希望如此。正因為目前為止一帆風順,所以反而讓我有預感將要發生討厭的事情。算了,終究隻是預感罷了。
「夢想破滅,成為盜賊的慰安婦……是嗎?魯迪烏斯先生,到時候請你務必要讓埃爾莫亞和克麗妮逃走喔。」
愛麗兒以開玩笑的口吻這樣說道。
她明明就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啊,看吧,害我被埃爾莫亞和克麗妮瞪了。
彆這樣啦,就算是開玩笑也不要黑我嘛。
「總之,今晚至少能在有屋簷的地方過夜呢。明天開始要穿越國境……想必也得走一些吃力的道路,今晚就好好休息吧。」
聽到愛麗兒這番話後,其他成員也各自開始打理。
愛麗兒看起來相當疲憊,想必是因為還不太習慣在森林裡步行吧。
我原本以為兩名隨從也是如此,但她們倆依舊很有精神。現在也正在幫愛麗兒的腳按摩。據說她們這七年來就是為了這種時候而一路鍛煉過來的。
路克靠在窗邊,絲毫不敢大意地望著小屋外麵,偶爾會對我投以銳利的視線。
他果然還在懷疑我啊?
搞不好他從人神那裡聽說的,是夥伴中有一個人和敵人私通。不過那不是指路克的敵人,而是指人神的敵人才對。
基列奴位於房間一隅,站在能夠環視全體成員的位置。一如往常,隻要我把視線望去,她就會以點頭回應。雖然看起來像是什麼暗號,但這個點頭八成沒有意義。
希露菲去了寢室那邊正在打掃。雖說我是沒有關係,但真的打算用那種床單和毛毯睡覺嗎?不對,反正行李裡麵有布料,隻要能用到床架就行了。
艾莉絲在我的身後,正在保養自己的劍。她一邊露出滿足的笑容一邊磨劍。
和劍身散發的不祥光芒搭在一起,怎麼看都像是個危險人物。
算了,某方麵來說也算可靠吧。
而我雖然想趁這個時間和奧爾斯帝德取得聯絡……但彆人都警告不要離開這裡了,我可沒笨到硬要出門。
總之,我也來檢查自己的裝備吧。
經過了兩個小時左右吧。外麵不知不覺間開始下起了雨。
儘管不是像大森林的雨季那般的滂沱大雨,但依舊能聽見鬥大的雨滴落在小屋屋頂的滴答聲響。
愛麗兒已經睡著了。她在希露菲整理好的床躺下,不久便發出了鼾聲。隨從埃爾莫亞也跟著進入了寢室,路克則像個守衛一樣站在擋在門口。
希露菲、艾莉絲以及隨從克麗妮三個人小聲地在討論著什麼。
從希露菲和克麗妮偶爾會發出嘻嘻笑聲這點來看,應該不是在聊什麼嚴肅的話題。畢竟要是她們隨時處於緊繃的狀態也不好,適時放鬆也很重要。
基列奴從剛才開始就沒有動靜。她現在也沒有站著,而是坐在入口附近閉目養神。我想應該不是在睡覺才對。
我沒有和其他人對話。所有的裝備都已經檢查完畢,我也變得無事可做。該利用這段空閒時間做什麼好嗎?
「……!」
當我正在思考這件事時,基列奴的耳朵微微抖了一下。
「有人來了。」
宛如呼應她這句話般,艾莉絲挺起身子。她們兩人都把手放在腰間的劍上。房間裡充滿了緊張的氣氛。
過了一會兒,有人用力地敲門。
小屋裡麵頓時響起了巨大的碰撞聲。
「……」
基列奴對我使了個眼色。我點頭回應之後,基列奴便把門打開。
進來屋內的,是披著兜帽的女人。她身上披著以魔物的皮製成的雨具。
但就算透過雨具,也可以看出她的身材非常豐滿。
「真是的……快點開門啊,慢吞吞的!」
女子一邊咒罵一邊脫下雨具。
她露出了在阿斯拉王國見怪不怪的小麥色頭發,以及在阿斯拉王國罕見的敞胸衣。真驚人。是不是比艾莉絲還雄偉啊?
「所以,是誰啊?說找我有事的?」
女子環視室內,大聲說道。
「我還以為又是哪個白癡想把我當作娼婦泄欲,但看起來好像不是這麼一回事嘛。快點把事情說清楚如何!我可是很忙的!」她口氣不悅的大嗓門像是要威懾眾人般回蕩在小屋之中。
艾莉絲皺起了眉頭,而克麗妮送出了責怪的目光。
在我要說些什麼之前,希露菲先發言了。
「呃,不好意思,裡麵有一個人正在睡覺。能麻煩你講話小聲一點嗎?」
「啥!」
就在那個瞬間,女子的心情變得奇差無比。
「在這種大雨中叫人出來!要說的就是要人安靜一點?你是在瞧不起我嗎!是把我這個『急性子』的朵莉絲小姐當笨蛋耍嗎!」
這個女人好像就是朵莉絲。
和日記上給人的印象不太一樣。我原本以為是更文靜一點的人物。
不過,一見麵就突然讓她大發雷霆了啊。
日記上的她似乎相當尊敬我,但那終究是因為我從米裡斯教團偷出了聖典。
現在的我和朵莉絲之間毫無交點,但關於這點已經先和奧爾斯帝德商量過該如何應對了。
「唉~嘖!搞什麼啊。開什麼玩笑。我啊,現在心情可差的呢。擲骰子輸給多諾凡,得看他擺一臉臭架子!剛抓來當奴隸的女人對我吐了口水!還在下雨天被人叫出來搞得渾身都濕了!不講要乾嘛的話我可要回去了!你們挑錯日子了!等下次我哪天心情好再說吧!」
除了叫她出來以外,其他事情都跟我們無關吧。
雖說我很想快點切入話題,但現在必須先平息她的怒氣。當我在思考該怎麼開口的時候,路克突然走到前麵。他托起朵莉絲的手,用手帕將她額頭上流下的雨水擦乾。
「突然將你找來,實在深感抱歉,朵莉絲小姐。希望你務必平息怒火,可以的話,是否能抽出你寶貴的時間,聽聽我們的請求呢?」
真是裝模作樣的台詞和舉止。
手被托起的朵莉絲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頓時把嘴巴張得老大。
然而,她的臉轉眼間開始泛紅,並沉下視線。
「好……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要我聽一下是也可以啦……」
效果絕佳。真厲害啊……這就是帥哥力量嗎?
「……」
路克轉過身子並向我使了個眼色。就像是在表示接下來是我的工作。
看到路克快速離開,朵莉絲像是要挽留他一般出聲搭話:
「那……那個啊。在開始講事情之前,我可以問問……你的名字嗎……?」
「……我叫路克。」
路克沒有報上家名,隻是這樣告知後便退到後方。朵莉絲聽到名字後一臉陶醉……不對,反而更像是一臉疑惑。那張臉就像在表示自己好像曾在哪聽過這個名字。
好,接著輪到我了。
「初次見麵,朵莉絲小姐。」
我試著擠出最棒的微笑向她打招呼。
「誰啊你?」
於是,朵莉絲疑惑的神情瞬間變化為明顯厭惡的表情。
眼神就像是在看著可疑人物。
看來我還是老樣子,不太擅長擺出笑臉。下次有空的時候是不是該練習一下笑臉呢?找笑起來很好看的家夥……愛夏還是誰來幫忙吧。算了,到時候再說。
「我叫魯迪烏斯。」
我說完後低頭致意。
朵莉絲盯著我,仿佛要把我全身都巡視過一遍,然後挑起了一邊的眉毛。
「魯迪烏斯啊……好像在哪聽過……啊。」
她在思考途中好像想到了什麼。兩邊眉毛同時往上挑,變化為驚訝的表情。
「是『泥沼』啊。」
唔,她知道我的名字?
「魔法都市夏利亞最凶惡的魔術師,為什麼會在這裡……」
最凶惡……到底是流傳著什麼樣的情報啊?
正當我冒出這種想法,突然響起了「鏗」的一聲。
朵莉絲聽到那聲音後就噤口不言。我也感覺到屁股那一帶癢癢的。
「……」
鏗、鏗的聲音規律地響著。
我朝著發出聲音的方向望去,發現艾莉絲在房間角落露出凶狠的眼神,用指甲敲著劍柄。
宛如用聲音表達警戒。宛如用聲音表達不悅。簡直就像是地盤被人侵入的響尾蛇。
聽到那個聲音,不知道為何讓我渾身顫抖。從屁股往上延伸至頭頂的恐怖顫抖。
「啊,抱歉。」
而且,顫抖的人不隻是我。朵莉絲的肩膀也一樣在微微顫抖。
「我……我也不是想過問什麼啦。」
這句話與其是對我說,倒不如說是在向艾莉絲找借口。
艾莉絲狠狠哼了一聲,不再繼續敲劍柄。那是怎樣啊?好可怕。
「因為乾我們這行的情報就是生命。所以我很清楚危險人物的名字和相貌。」
「我覺得自己並沒有像你說的那麼危險。」
「哦,的確是這樣。我懂我懂。你是無名的魯迪烏斯,不是坊間有名的『泥沼』。那邊那個女人也不是『狂劍王』,那邊的獸族也不是『黑狼』。這樣可以嗎?」
「……嗯,這樣就好。」
或許我不應該粗心報上姓名。
不過話又說回來,她居然還認識艾莉絲。難不成她也是人神的使徒?
……不對,這就想太多了。她隻是透過情報得知有「泥沼」的魯迪烏斯這個人,所以想必也是透過情報,得知「狂劍王」及「黑狼」正與「泥沼」一起行動吧。
要是把每件事都和人神扯在一起的話,會容易出現誤判。
「那麼,這位無名的魯迪烏斯先生,你找國家外郊的小混混朵莉絲小姐有何貴乾呢?」
好啦,該切入正題了。
最終目的是讓她幫忙「揭發大流士的惡行令他下台」。
不過,就算突然提出那樣的要求也隻會被她拒絕。
所以,我不能在這時候開門見山地問說「你是前阿斯拉貴族的朵莉絲堤娜·帕普爾荷斯對吧」。
對手是阿斯拉的大貴族。就算說明我方的立場,說不定也找不到勝算。
凡事都有一定的先後順序。首先就從跟她打好關係開始吧。
然後,在旅行中委轉地把勝算告訴她。
最後,再有意無意地暗示說「要是有讓大流失垮台的方法……比方說有曾經被他當成奴隸使喚的貴族就好了……」。
隻要她能因此上鉤自然是好事。要是沒上鉤的話,就用稍微強硬的手段來拜托她吧。
好。
「你該不會是……朵莉絲堤娜·帕普爾荷斯?」
從後麵傳來的這個聲音,把我的預定全部打亂了。
我緩緩轉頭望去,眼前站著一名金發美女。是愛麗兒。
或許是因為她才剛睡醒,頭發比平常還要稍亂一些,但發出的聲音依舊一如往常,擁有高度的領袖魅力。
朵莉絲一看到她,頓時瞪大雙眼。
「為……為什麼你會知道那個名字……」
「噢,你果然是朵莉絲堤娜嗎……那個,你還記得嗎?在我五歲生日的時候,我們曾經見過一麵吧?」
當我正在不知所措的時候,愛麗兒伸手製止了我,然後對我眨了眨眼。意思是要我交給她處理吧。
「愛……愛麗兒大人……!」
朵莉絲瞪大雙眼,用一臉驚訝神色看著愛麗兒。然後大概是在跟記憶做比對吧,她目不轉睛地盯著愛麗兒,接著可能是想起來了,維持著驚訝的表情靜止不動。
「為……為什麼,愛麗兒大人會……在這種地方……?」
朵莉絲雙腳顫抖不已,緩緩在原地跪了下來。
愛麗兒把我推開走到她的麵前。
「我收到父王臥病在床的消息才回到這裡,但是哥哥似乎不太歡迎我……」
愛麗兒語帶自嘲口吻笑著回答。把那種事說出來好嗎?
嗯,像我這種家夥肯定會這麼想……但是像這樣毫無隱瞞地說出來意,才能進一步爭取對方的信任吧。
「啊,原來如此。所以您是為了要安全穿越國境,才會和我們接觸……」
朵莉絲自顧自地理解後點了點頭。說不定她已經掌握了我們在森林中遇襲的情報。
「朵莉絲堤娜才是,你為何會在這種地方?我聽說你已經失蹤了才對啊?」
「那是……」
聽到這個提問,朵莉絲一瞬間露出迷惘的神色,但又像是下定決心般開口說道:
「其實──」
後來,事情以勢如破竹之勢進行。
我根本什麼都不必說。朵莉絲仿佛像是在懺悔一般,將至今的人生幾乎都向愛麗兒全盤托出。
小時候被綁架的事情、作為大流士性奴隸生活的事情、被賣給盜賊團的事情,然後,暫時作為盜賊頭目的女人生活的事情。因為頭目的一時興起而讓她開始修行當個盜賊的事情、因為頭目輪替而成為自由之身,直到現在的事情。其中也有相當悲慘的往事,然而朵莉絲既沒有哭也沒有笑,隻是不帶感情地說完這些經曆。
愛麗兒為她人生的辛酸而流下了眼淚。
我看得出那是發自內心的眼淚。愛麗兒一邊流著眼淚,一邊向她約定「儘管我無法體會你的辛酸,但我絕對會讓將你推入地獄的罪魁禍首遭受天譴」。為此懇求她「希望你能為大流士把你當成性奴隸這件事出麵作證」。
演技實在逼真。
但朵莉絲沒有馬上允諾。她主張阿斯拉王國是強大的國家,大流士是個狡猾的男人,就算是愛麗兒也沒辦法勝過他。
愛麗兒對此則是嚴加否認。她搬出了希露菲、我、艾莉絲、基列奴,以及佩爾基烏斯的名號,以大流士一旦下台她就能取得王位,借此說服朵莉絲。
朵莉絲迷惘了。時間大約一個小時。
在經過了漫長,實在非常漫長的沉默之後,她終於首肯此事。
她對神發誓會將愛麗兒平安送到王都,並且幫忙對付大流士。
於是,朵莉絲成為了愛麗兒的同伴。
我什麼都沒做。愛麗兒運用巧妙的話術,漂亮地將朵莉絲拉攏為同伴。
當然,要將朵莉絲吸收為同伴一事,在她跟奧爾斯帝德會麵時也已經提過了。然而,我們並沒有特彆討論實際上該怎麼做。想必她是看到我拐彎抹角的做法感到坐立不安,所以才決定自己出手吧。
隻能說真不愧是愛麗兒。
如同她所宣言的,貴族的事情她會靠自己本身設法解決。
那麼,我也必須好好完成自己的工作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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