劄諾巴離開了堡壘,去了某個地方。
說是要拿下敵將的首級。
搞不懂他想乾嘛。雖然搞不懂,但我也沒辦法離開自己的崗位。
雖然在劄諾巴置身戰場的狀態下擊發魔術讓人很害怕……但劄諾巴事前已經和部隊長以及中隊長們溝通過。想必不會有勇無謀到在我和洛琪希施放的魔術前麵穿梭才對。
他應該有認真思考過。
是說,既然他不是單槍匹馬,而是率領了百人部隊的話,應該算作戰行動吧。
我隻要做好他交待我的事情就好。應該是這樣。
「……呼──」
冷靜點。劄諾巴應該是在百般思考後才製定了這個作戰。
那麼,我也按照計劃行事即可。
「嘶──……呼……」
好,先專注在敵軍身上吧。
敵方趁我在混亂時進軍,並在陷阱前方行兵布陣。
是我方的弓箭剛好射不到的位置。當然,對方的弓箭也射不到這邊。
正式進入戰鬥的時間點,大概是半數敵軍侵入了我做的陷阱地帶的那時吧。
「確實很多呢。」
「我看起來隻有三千左右。」
「因為還有後續部隊啊。」
士兵們正在對眼前狀況進行討論。他們是借由旗子的數量,來判斷士兵的數量嗎?
「魯迪!請開始用魔術抵銷!」
「咦?」
洛琪希猛然大喊。
我望向敵人方向,看到在敵陣的中央附近有道猶如龍卷風的物體正朝向天空攀升。
「他們打算用土魔術一口氣把陷阱填滿!」
喔喔,那是土聖級魔術「沙暴sandstorm」啊。
看樣子已經被敵方斥候借由某種手段確認了陷阱的存在,想必他們是打算以大量的沙土掩埋起來吧。
但是,這也在預料之中。
「明白了,我用颶風violentstorm來抵銷。」
我如此宣言,把雙手朝著向上旋轉攀升的沙塵。
使用的是風聖級魔術「颶風」。
雖然名字聽來很了不起,卻隻不過是單純產生強風的魔術。
但是,聖級可不是浪得虛名。
水聖級魔術「豪雷積雨雲cumulonimbus」。
土聖級魔術「沙暴」。
兩者都是「屬性+風」,接近混合魔術。
然而,風魔術隻會刮起風。
明明消耗的魔力總量相同,卻隻是單純刮起風。
所以威力相當驚人,足以將水聖級、土聖級魔術製造的現象給消滅。
對於飛在天空的魔物也非常有效。
不過基本上,要用來對付存在於地上的生物,還是其他魔術的威力較高。
因為距離愈遠,就會撞擊到草木之類的東西使得威力衰減。
有一種說法認為,風魔術是為了在戰爭中對抗其他能改變環境以及天候的魔術所開發的。
不過,終究也隻是假設。畢竟隻要灌注足夠的魔力,即使威力衰減也能夠發出將草木連根拔起的威力。
更何況隻有在地上才會造成威力衰減,在空中的話就不會輕易發生這種問題。所以我認為這招有可能是為了打倒飛在空中的龍所開發出來的。不過龍本身好像也會使用風魔術啦。不然正常來說,那種巨軀根本飛不上天空吧?
另外還有一種說法,一旦使用過度好像就會變成禿頭。據說是因為風會把頭發也連根拔起的緣故。因為身為風王級魔術師的魔法大學校長就是那樣,這點倒是頗具可信度。
很好很好,看來我很冷靜。
當我在腦內胡思亂想的時候,我的魔術已輕而易舉地把敵方的沙塵給吹散。
「喔喔!」
周圍響起了士兵的歡呼聲。
不過如我所料,距離離得這麼遠,對地麵幾乎沒有造成任何損害。
一般來說,既然是能夠將沙暴吹散的狂風,理論上也會對地麵造成非比尋常的災情才對,或許是指向性太強了吧。畢竟我是朝著上方攻擊的。
還是說跟魔力有關呢?
算了,總之這樣一來……
「魯迪,又來了!」
「咦?又來了?」
雖然我想再試幾次也是徒勞無功……噢,不對,並不是沒用。
正常來說,會把魔力耗儘。
因為對方有著十倍的戰力,所以魔術師的人數應該也有十倍。
隻要對方和我們一樣設置魔法陣,連續擊發魔術的話,認為我們會先耗儘魔力也很正常。
奇怪?這麼一想,難道對方那邊沒有人神的使徒嗎?
如果有使徒,而且知道我的存在,就不會讓屬下采取這種行動。這樣隻是在浪費魔力。
……不對,就算人神提出建議,司令官也不一定會采信他的提案。
「總之,直到對方放棄之前我會持續進行抵銷。可以吧?」
「啊,是。請問您的魔力方麵……沒有問題嗎?」
「沒問題。」
中隊長用驚愕的眼神看著我。
哎呀,畢竟我就隻有魔力總量特彆多嘛。如果隻是擊出十發聖級魔術,應該綽有餘裕。
後來,對方使用了大約五次的沙暴,我全部抵銷掉了。
要是使用亂魔disturbmagic的話是可以壓抑魔力的消耗量,但在這個距離下實在沒辦法發揮效果。
「……」
於是,敵軍的行動暫時停止了。
是因為沒有能夠使用聖級魔術的魔術師了嗎?或者說準備好的魔法陣消失了呢?再不然就是察覺這樣沒用……
「他們會攻過來嗎?」
「這很難說呢。」
中隊長比利望著敵人的方向,同時以嚴肅的表情說道。
假如我是敵方的指揮官,肯定不會叫屬下朝著布滿陷阱的戰場突進。應該會暫時撤退吧。既然在第一波攻勢發現誤判了對手的實力,自然會退後重新調查敵方戰力。
是我的話就會這麼做。
「啊……似乎要過來了。」
我往前一看,發現敵方陣營開始行動了。
動作緩慢,看起來像是拖著某種厚重的物品走路,緩緩地朝著這邊前進。
嗯,也對。
他們來到這裡之前,想必也開過許多次周密的作戰會議,製定了各式各樣的計劃。更何況還會消耗糧食,士兵的士氣也是個問題。所以可能沒辦法因為第一波攻勢沒有奏效,就恬不知恥地撤退。
不過,他們也有可能這麼想。
由於剛才的一來一往,對方的魔術師或許也耗儘了魔力,那麼,就有可能安全地通過這個陷阱地帶……
「弓兵隊預備!」
隨著中隊長的號令,弓兵隊走上前麵。
他們瞄準試圖越過陷阱地帶的敵兵,拉滿弦。
「放箭!」
中隊長一聲令下,箭矢齊發。
頂多是五十名左右的弓箭手。
在能以肉眼判斷的範圍,就有兩千或三千敵兵。
效果肯定是微乎其微。
敵方將軍應該也是這麼認為。過了一會兒之後,聽見了喇叭的聲音。
與此同時,敵軍的進軍速度也跟著加快。儘管敵兵偶爾會掉入陷阱,但也會透過在陷阱上架橋或是繞路而行的方式,陸續穿越陷阱地帶。
看樣子,他們看到剛才的弓箭攻擊,判斷我們這邊已無法用魔術攻擊。
不過呢,其實還有就是。
「魔術部隊預備!」
中隊長再次發號施令,然後魔術兵們便舉起魔杖。
我方的魔術兵大約是二十人左右。其中有八個人移動到屋頂邊上。另外八人在他們後方待命。
剩下的四個人則是在洛琪希畫好的魔法陣前舉起魔杖。
「等敵軍進入射程距離!」
魔術兵們在堡壘的屋頂上架著魔杖。洛琪希也同樣舉起魔杖並閉著眼睛。
我應該也要出手吧。於是我鼓起乾勁握緊拳頭。
大多數敵人已經進入了陷阱地帶。
「詠唱,開始!」
站在前麵的八名,同時開始詠唱火魔術。
當他們詠唱到一半的時候,後麵八名也像是刻意錯開時間那般開始詠唱。
「──『火球彈fireball』!」
從前排八人的魔杖中射出火球。
火球在空中描繪出拋物線的軌跡飛往前方,落在敵軍的正中央。將數名士兵燒成黑炭。
接著,發射完畢的人立刻退到後方,再度開始詠唱。
「──『火球彈』!」
後排的八人做出了時間差釋放火球。
魔術部隊保持著一半詠唱時間的間隔,一波又一波地釋放火球彈。
然而從第二輪開始,敵陣開始飛來無數的冰塊。儘管攻擊無法觸及我方堡壘,卻撞上了火球使其蒸發。
是抵銷。原來剛才的攻防並沒有讓對手的魔術師全部耗儘魔力。
這也是理所當然。
「洛琪希小姐,右翼的蠍子旗幟。」
「是,我看見了。」
聽到中隊長這句話,洛琪希轉向了這邊。
右翼方向的蠍子旗幟。水彈就是從那一帶飛過來的。敵方的魔術部隊應該就聚集在那一帶。換句話說,隻要摧毀那個集團,魔術被抵銷的可能性就會大幅下降。
「來,魯迪也……不,你要在那邊看嗎?」
「沒關係,我會動手。」
「這樣啊。」
洛琪希露出一抹微笑,然後開始進行詠唱。
我也做好覺悟,將魔力灌注在雙手。
在這之後,我殺人了。
★★★
後來,戰況呈現一麵倒。
失去魔術師之後,他們再也無法抵銷魔術。大多數士兵束手無策,隻能任由我方的魔術兵所釋放的火聖級魔術燒死。雖然敵方戰線完全瓦解,卻因為陷阱的存在而無法順利撤退,或許是因為在途中失去了指揮係統,動作也變得淩亂不堪。這時像是要趁勝追擊一般,我和洛琪希用聖級魔術攻擊了他們。
敵軍猶如大雨之中的螞蟻。在一片混亂之中抱頭鼠竄,有人因暴風而跌落陷阱,或是遭到落雷直擊。人們一個接一個地死去。現在的話,我也能理解那個人的台詞有何意義。人類就像垃圾一樣。note
注:出自《天空之城》
不過,他們也並非所有人都在東逃西竄。
也有人穿越陷阱地帶,成功抵達我方魔術的範圍之外。雖說數量不多,但魔術師一旦進入射程範圍就會朝這邊擊發魔術。儘管幾乎全都被我方抵銷,卻也有一部分命中了堡壘屋頂,造成人員傷亡。弓兵則是將武器換成劍轉為步兵,這些步兵逼近了堡壘。
這些人是由將近三百人的防衛隊出麵迎擊。
屋頂組也從上方擊發魔術,讓他們體會到猶如岩石砸落般的攻擊。
到了最後,敵軍隻剩下幾名。有人喪失戰意、有人抵死不從,也有人成了俘虜,還有人遭到殺害。不太清楚基準是什麼。
與敵方的損害相較之下,我方頂多損失了幾個人吧。
這種結果就算說是曆史性的大勝也不為過,敵軍見狀也隻好選擇撤退。
戰鬥結束之後,部隊長加立克高喊勝利的歡呼。
我周圍的魔術兵與弓兵也以激動的神情高聲呐喊。
雖然不明白是不是在高興,但我也叫出了聲音。既沒什麼動手殺人的自覺,對勝利也沒有什麼實際感受。可是,周圍卻很亢奮。之前畏懼著我不敢靠近的士兵也湊到了我的身邊,拍了拍我的背。也有人摟住我的肩膀或是朝我抱過來。其中一人是年輕的女性弓兵。她說:「多虧有你,我們贏了呢,謝謝你。」聽到彆人這麼說,我心中也湧起了一陣喜悅。
最後是洛琪希。洛琪希朝著我撲了過來。看樣子她也很興奮,難得主動親了我。周圍的人吹起口哨對著我們歡呼喝采。
很開心。真的很開心。
絕對不是因為被女性抱住而感到開心。簡而言之,這就是所謂的集團心理吧。這股狂熱的氣氛確實麻痹了我的心,感覺還不壞。至少我可以不用因為動了一根手指就造成大量死傷的事實而胡思亂想。
總之,在我方損害幾乎為零的狀況下贏得了勝利。就為此感到開心吧。這樣就行了,不需要思考太多細節。這樣就好。雖然是第一次上戰場,但意外地也沒什麼大不了呢,像這樣想就行了。因為在這個世界活下去,就是這麼一回事。
沒有必要始終被前世的倫理觀念,或是過去的規律給束縛。
該動手的時候就動手,該忍耐的時候就忍耐。不可能隻因為殺了一個人,就無法踩煞車。
因為這是自己能夠控製的。
「劄諾巴王子回來了!」
聽見樓下傳來了傳令兵的聲音,讓我頓時回神。
從戰鬥的途中開始,我就把劄諾巴的事忘得一乾二淨了。
我像是彈起來似的衝入堡壘。下了樓梯後,被眼前的景象給愣住了。
被士兵們團團圍住的人群裡麵,約有十個人的發色明顯與其他人不同。
唯獨他們身上粘著葉子,臉被煤屑與泥土給弄臟,頭發上沾滿了鮮血與汗水。
其中的一人,穿著氣派鎧甲卻讓人不忍直視的男子,看到我後發出了開朗的聲音。
「喔喔,師傅!」
我還想說是誰。
我還以為是彆人。
頭發因為回濺的鮮血或液體而變得乾巴巴。鎧甲到處都是今天早上還沒有的傷痕。眼鏡也有擦拭過鮮血的痕跡。
「劄諾巴?」
劄諾巴,沒錯,是劄諾巴。雖然看起來像是彆人,但確實是劄諾巴。對了,我必須好好念他一頓。叫他下次要做什麼事情前得先跟我報備。
「你──」
我靠近之後,眼前的士兵就讓出了一條路,此時我把嘴邊的話吞了回去。
我看到有某個人正跪在劄諾巴腳邊。這家夥雖然也是滿身泥濘,卻隻有他被放在網子裡麵。我對這張網子有印象。那是我給劄諾巴的魔力附加品。
「拜師傅所賜,奇襲順利成功,本王子也因此擒住了敵將!」
「啊,嗯……」
周圍的士兵正在稱讚渾身泥濘的十名士兵。他們看著劄諾巴的眼神,已經和他剛到堡壘時不同。並不是那種懷疑的眼神,而是尊敬的目光。
話說,十個人。為什麼會這麼少啊?
我記得看到的時候,應該約有一百個人啊。
「那個,其他人呢?」
「戰死了。是光榮戰死呢。」
噢,這樣啊。也對,如果是以一百個人殺入那個軍隊裡麵的話,這也不意外。
不過,那樣不是很奇怪嗎?剛才的戰鬥,就算不殺入敵陣也應該會贏吧?
為什麼沒有任何人指出這點呢?
「為……為了那家夥,犧牲了九十個人,是值得的……對吧?」
「當然。此人是敵國的王族。要是以這家夥作為人質進行交涉,想必就能夠結束這場戰爭。」
噢,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嗯。我懂了。
既然是這麼一回事,自然需要闖入敵陣。要是以大局來看的話,剛才那戰的勝利其實無足輕重。
而劄諾巴靠著賭上性命的突襲,為戰局帶來了勝利。
這樣想的話,犧牲九十個人是必要的舉動。甚至可以稱得上劃算。
不對等等彆被騙了。這次確實給了敵方迎頭痛擊。
一千或是兩千,甚至是三千。
如果是會正常思考的指揮官,一旦遇上這麼嚴重的犧牲,應該暫時不會打算再攻過來。
不對,因為一開始看到的敵軍數量約為三千,所以應該更少?雖然我覺得大獲全勝,但其實並非我想得那麼有價值?因為仔細想想,大部分敵軍都撤退了。何況士兵也說他們還保留了預備戰力,實際上隻打倒五百左右嗎?
「畢竟也不能讓師傅兩人一直待在這座堡壘。幸好順利成功了。」
劄諾巴開心地笑了。
果然是這麼一回事啊。
敵軍不一定會因此這次的慘敗而打消侵略的念頭。而且對方的指揮官也有可能不是個正常人。雖說這次對他們而言是個沉痛的打擊,但敵方數量依舊占有優勢。
在這種情況下,要是我和洛琪希不在的話,堡壘就有遭到攻陷的可能性。因為我和洛琪希也不可能在這裡停留個一年甚至兩年。
不過,既然順利擒住了敵方王族,隻要締結停戰協定,就能讓戰爭落幕。
由我方掌握主導權,確實地劃下句點。
不過,難道就沒有其他手段了嗎?
比方說,由我攻打敵方的堡壘……不對,我在開戰前還忸忸怩怩地跟洛琪希說自己害怕殺人,怎麼可能會交給這種家夥啊……
「哎呀,不過一切都在預料之中呢。師傅與洛琪希小姐的聖級魔術。再加上這個『濫捕撒網』。本王子原本就認為可以靠這樣捕獲敵將,但沒想到會如此順利。」
總之,看來劄諾巴在水聖級魔術的暴風雨中,趁著那波混亂殺入敵陣,直指敵方首領並成功拿下。
這就是所謂的火中取栗。他做了豪賭,並取得了勝利。
利用我和洛琪希創造了機會,將自己辦得到的事執行到最大極限,在一場戰鬥就收獲了最大的成果。
「哎呀哎呀,不過聖級魔術這種東西,從遠處看和進入影響範圍裡麵,還真是截然不同呢!」
「啊,喔喔……嗯,應該吧。」
背脊突然竄起了一股討厭的感覺。豪雷積層雲的範圍很廣。是用來將廣範圍的敵人一口氣收拾的魔術。該不會……
「那……那個啊,劄諾巴……你應該沒有被劈到吧?像落雷之類的……」
「嗯…………」
劄諾巴把手抵在下巴,擺出了沉思的動作。然後,以正經的表情這樣說道:
「……師傅,戰爭總是會伴隨著犧牲。」
劈到了。我或是洛琪希的「豪雷積層雲」發出的落雷。
劈到了曾在這座堡壘的某人。又或者是被暴風刮走,掉進了洞裡也說不定。
那個人或許是曾在旁邊吃飯的人。或許是受洛琪希指導魔術的人。
雖然和我的關係很薄弱,但是這幾天看過的臉孔裡麵,已經有好幾個人不在了。
「之所以會造成犧牲,一切都是身為指揮官的本王子的責任。師傅毋須為此自責。」
就算你這麼說,我還是感覺自己犯下了非常嚴重的過錯。
「想必師傅也累了吧。請您今天就好好休息吧。」
劄諾巴如此安撫我,並像是溫柔地撫摸似的輕輕拍了我的肩膀。
之後他帶著俘虜,向周圍的士兵下達各式各樣的指示,便消失在堡壘的深處。
我隻能茫然地目送他離去。
無法再多說任何一句話。
「……」
啊,對了。我得防範死神的襲擊才行。
沒有時間讓我發呆。沒有時間讓我休息了。
待在「一式」的旁邊。為了敵人隨時出現都能做好準備。
那天晚上,襲擊者出現了。
但並不是死神,也不是為了暗殺我而來。是為了救出今天淪為人質的王族。
我沒有下殺手就解決了。因為他們很弱,我打暈之後,交給了堡壘的士兵。
之後會怎樣就與我無關了。
至少,煞車還有效。沒事的。我沒事的。雖然,我現在還不穩定,但至少可以踩煞車。
我能夠控製自己。所以沒問題的。
我如此告訴自己,就這樣過了一晚。死神並沒有出現。
也沒有人襲擊。
★★★
隔天早上,我拜托劄諾巴讓我質詢人質。
就是那個北國的王族。
知道人神的存在嗎──否。
國內是否有發言類似擁有預知能力的家夥──否。
那麼,你是如何在這麼短的時間聚集了五千名兵力進行侵略的──從幾年前就對西隆王國虎視眈眈。並非短期間聚集起來的。
換句話說,北國是清白的。和人神沒有關係。或者說,策動侵略西隆的契機或許是因人神而起……但可以確定這家夥並不是使徒。
成為人質的這家夥,隻是個隨處可見的,普通的沒用指揮官。
死神沒有對我們出手。北國也是清白的。預測全盤落空。
好久沒有這種徹底做白工的感覺了。
果然是打從最基本的地方就搞錯了嗎?比方說,這次的事件,打從一開始就沒有什麼陷阱之類。豈隻是陷阱,事件本身根本就與人神無關什麼的。
我如此思考,也持續保持警戒。雖然有一半已經領悟到這根本沒有意義,但還是得以防萬一。
就這樣過了十天之後……
狀況急轉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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