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在小花園裡無限蔓延,林敬看著樓煜對麵早就沒人沈祁影子的椅子,張著嘴巴不知道該怎麼說話:“那個…是我想的那個樣子嗎?”
樓煜低下頭仔細的觀察著林敬臉上每一個細微的動作,直到沒有看到一絲厭惡他才輕描淡寫看似淡定的開口:“對,是的,但我不是他們親生的,我是我父親親弟弟的孩子。”
“我生父和我生母因為飛機意外失事,我就被他父親領養了。我爸對我也很好,他和父親是一對同性戀人,在國外領過證了。”
解釋完,樓煜坐在旁邊的藤椅上,又問:“討厭嗎?”
這一句討厭差點沒把林敬給嗆死,他看著樓煜似乎有些低落的神情,連連解釋:“沒有,沒有我不討厭這種,就是有點驚訝。我真的不討厭,我認為這是一種自由,愛不分性彆的。”
“就像是網絡上一句比較火的句子,愛沒有取向,唯一一種就是心之所向。”
最後一句林敬說的不免有些激動聲音微微提高,等他回過神來看著一直盯著他嘴角帶笑的樓煜,一時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咳咳,抱歉有點激動了,我挺喜歡這句話的。”
樓煜壓下心裡不斷上湧的激動,幾個深呼吸才找回平常麵對林敬的音調:“我也很喜歡。”
喜歡的要死,當然指的不是話,而是說這話的人。
一陣清涼帶著燥意的風吹過枝頭,低下身子拂過林敬裸露在外的小腿,有些癢癢的。
他沒忍住溢出一聲笑,然後他抬眼看著樓煜:“你的爸爸們都很帥。”
“那當然了,畢竟我也很帥的。”樓煜聽不得林敬誇彆的男人,連忙把話題扯開:“不說這個了,中午要留下吃飯嗎?或者我們一起出去吃?”
林敬搖頭:“不了,等下我去看看路逾醒了沒,我帶他回家。”
“哦。”樓煜不太開心的應了一聲,起身道:“現在去看看吧,剛剛我出來的時候看到管家端了一杯茶上樓了,路逾應該醒了。”
“好。”
等林敬和樓煜還沒走到路逾在的房間看門口時,就聽見裡麵傳來痛苦淒慘的哀嚎。
“啊啊啊,天殺的昊坤,老子一定要殺了你!唔,難受死了!死昊坤!”
林敬歎息一聲的推開門看著在床上四腳朝天,生無可戀的路逾無奈道:“路逾,先想想怎麼和路伯父解釋這件事吧!”
一聽見他爸的名號,路逾麻溜的一骨碌起身,哭了吧唧的看著林敬雙手合十:“敬兒,你會救我的對吧!對吧!”
林敬殘忍的搖頭:“救不了,如果不出意外昨天晚上的事路伯父已經聽說了。”
驚天噩耗,這對剛從宿醉中醒來的路逾簡直是驚天噩耗,他死定了。
“這事真的不怪我,昊坤根本沒把小丫當對象,他們一起玩弄她,小丫無路可逃了才找到我救她的,是昊坤那死玩意不做人。”
“而且我和小丫之間根本沒有什麼事,那個昊坤上來就帶一幫子人來我們卡座。我沒帶人,根本抵不過他!”
越說越氣,路逾沒忍住對著床使勁捶了好幾次,等到感覺到質感不對猛然回神,這似乎不是自己的家。
林敬看著路逾四處亂轉的腦袋以及滿是疑惑的眼解釋道:“這是阿煜家。”
路逾把視線對上站在林敬身邊像是一堵牆的樓煜,把快掉下的下巴用手捂著又退了回去:“阿……煜?”這不是樓家的繼承人嗎?
林敬不理解路逾的震驚,輕聲催促:“快點收拾,等下我先把你送回家我再回去。”
路逾嘴長了幾次,看著自己發小和太子爺之間熟稔的氣氛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出聲,隻愣愣的點頭聽從林敬的安排。
“先給路逾洗漱的時間吧,我們去樓下等他。”樓煜體貼的攬著林敬的肩膀,往門外走:“要不還是我送你們吧,不然還要等你家司機過來。”
林敬跟著樓煜坐到了客廳的沙發上,覺得再麻煩樓煜有點不好意思,剛準備拒絕,就被一塊水果堵住了嘴。
捏著銀叉把水果塞進林敬嘴裡的樓煜,眼尾下沉,透露著不高興:“阿敬,你是不是沒有把我當做真正的朋友?”
嘴裡有東西沒辦法說話的林敬,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兩三口咽下水果開口道:“沒有,你怎麼這麼覺得?”
“我感覺你對我太見外了,剛剛你是不是想說太麻煩我了,然後拒絕我?”樓煜放下手裡的銀叉,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林敬。
被看破心思,林敬弓起食指輕輕摩擦了幾下鼻尖:“本來昨天晚上已經夠麻煩你了,跟著折騰了半夜。而且你前幾天已經忙了很多事了,今天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樓煜沒反駁隻是問:“如果是路逾你會覺得麻煩嗎?”
“這是兩碼事,情況是不一樣的。”林敬視線轉移,說話的底氣不是很足。
“怎麼不一樣?還是說在阿敬心裡我和路逾是兩種不同性質的朋友嗎?”樓煜這話問的有點奇怪,林敬嘴唇動了半天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路逾是自己發小,兩家是世交,自己和路逾也是一起長大,說的誇張一點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已經不是普通的友情了,往大了說這就是親是兄弟情。
但樓煜不一樣,自己和他剛認識沒有多久,雖然在各方麵都很合拍但是總歸是情分不夠,這要和路逾比也是比不得。
但看著樓煜滿臉的期待,林敬心思幾轉決定撒個小小的謊:“一樣性質的。”
樓煜嗯哼一聲,站起身:“所以啊,既然一樣的就不要那麼見外了。還是我送你和路逾吧,回路家還是你家?”
“回我家吧,讓路逾先避避路伯父的怒火。”林敬看著樓煜心裡不知怎麼一動,輕聲道:“謝謝你,阿煜。”
樓煜也看著林敬,滿眼都是他:“應該是我謝謝你,不然我也不知道有朋友的感覺是這樣美好。”
這句話一出,林敬心頭出現一股子莫名的疼惜,似乎看見了那個小小的穿著西裝每天出現在各種大大小小場合但一直孤單一人的小樓煜。
“沒關係,我一直都在。”
單純的兔子可憐受傷的狐狸,卻不知道狐狸的傷是否是真的。
狐狸樓煜問:“真的一直都在嗎?不管是什麼身份,阿敬你都不會離開我嗎?”
單純的兔子沒有聽出狐狸話裡更深一層的含義,隻是點頭承諾此刻:“對,我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