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穿越指南初來貴寶地0628【趙楷的瀟灑日子】濟水蜿蜒東流,河麵船帆如織。
相起比碼頭上的繁忙,濟南城內要冷清許多。
朱銘站在城樓眺望一陣,忍不住問:“濟南府城的廓坊戶還剩多少?”
令孤許回答:“兩萬出頭。”
朱銘聽得沉默無語,比他想象中的人口更少。
戰亂和饑荒,老人很難撐過去,戶均人口估計隻有兩三個,反正絕對不會超過四個。
也就是說,濟南作為山東的省城,城市內外居民僅剩七八萬。
張叔夜指著遠方說:“濟南城多次被賊寇圍困,但隻有一次被賊人攻破。每次無法破城,賊寇就劫掠郊外鄉鎮。附近的劉宏鎮、孫耿鎮、遙牆鎮、回河鎮……都被賊寇反複劫掠過五六次。去年雖然安置了大量流民,但這些鄉鎮還是人口稀缺。就連一些大地主,也招不足佃戶,隻能將自己的田產拋荒。”
大地主能招到佃戶才怪了,山東官府鼓勵開墾,是個人都能分到土地。
能種自家地,為啥要佃耕地主的?
如今山東那些地主,都把佃戶當成菩薩供著,生怕家裡的佃戶撂挑子不乾了。他們之所以還能留住一些佃戶,純粹是靠以前借出的高利貸。
但大明朝廷,已在重災區域推開“減租減息運動”。
日期太久的高利貸,官府根本不承認利息,等於鼓勵貧農隻歸還本金。超過二十年的舊債,甚至連本金都不用還。利息過高的近期欠債,官府也定了最高息,超過的部分同樣不認。
省府州縣各級官員,每個月都派出衙前吏,騎馬坐船到鄉下反複宣傳政策。
這些政策,越來越多農民知道。
欠債農戶都是一半佃耕債主家的地,另一半種官府給自己分的地,然後省吃儉用分期償還祖祖輩輩欠下的錢。
大地主由於缺乏佃農,沒有能力違抗官府,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一旦地主們逼迫太甚,佃戶直接選擇舉家跑路。反正山東各府都在安置流民,跑去官府報道就能分到拋荒土地。
“濟南這邊,是不是有個辛氏?”朱銘問道。
張叔夜在濟南為官多年,對這裡非常熟悉:“是有一個辛氏,宋真宗年間遷來的,做過大理寺評事。祖孫四代皆出進士,在濟南頗有名望。他們就住在東邊的遙牆鎮,那裡幾年時間遭賊寇掠了四回。”
“現在如何了?”朱銘問道。
張叔夜說:“彆的臣不太清楚,但辛家有個辛讚,是故宋末年進士。他回家丁憂不久,便遇到賊寇劫掠,隨家人逃到城內避難,還曾協助臣守禦濟南。臣去年向朝廷舉薦此人,如今放去浙江做縣主簿了。”
這個被舉薦的辛讚,就是辛棄疾的爺爺。
爺爺才考上進士幾年,風華正茂的年紀,孫子肯定還沒出生啊。
朱銘懶得解釋為啥突然問起辛家,低聲呢喃著離開城樓。張叔夜和令孤許二人,隱隱聽到太子在念著:“醉裡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
次日。
朱銘騎馬來到東郊,看到大片大片的棉花地。
趙桓跟隨勸農所主官前來拜見,他在這裡已經工作大半年。
“隻你們四個?”朱銘問道。
趙桓的上司回答道:“回稟殿下,山東的勸農官,暫時隻有十二人,分散在曆城、鄄城與諸城。”
朱銘又問:“這裡隻四人,你們忙得過來嗎?”
那官員回答:“勸農官雖隻有四人,卻還招了十多個差吏。平時下地耕種,也是花錢請附近農戶幫忙。”
朱銘走到棉花地裡,望著兩米多高的棉花樹:“這就是棉花?”
那官員說道:“這些都是樹棉,那邊還種著草棉。”
“這東西能培育矮化嗎?”朱銘問道。
那官員說:“隻能試試看,每年挑選植株矮、開花早、花朵大的留種。還會挑出一些,跟草棉進行雜交。”
朱銘讓侍衛拿來銀元賞賜:“辛苦諸位了。”
“忠君愛民,並不辛苦。”四個勸農官極為高興。
又觀賞一陣棉花試驗田,朱銘也就看個熱鬨。他選個地方一屁股坐下,隻把趙桓叫到跟前,餘者都很有眼力勁的自己走開。
“坐吧。”朱銘說。
“謝殿下。”趙桓也不扭捏,乾脆利落的坐在田埂上。
朱銘問:“還習慣嗎?”
趙桓回答:“來了山東,同僚都嘴嚴得很,並無幾人認識臣,比在東京被人指指點點好受多了。”
“也好。”朱銘也不知該說啥。
趙桓是個長期壓抑且沒主見的人,讓他主持大事純屬災難。
現在換了生活環境,情緒也不再壓抑了,而且不用自己做主了,每天搞農業研究就行,這反而讓趙桓感覺特彆輕鬆愜意。
他隻帶了一妻一妾過來,也就是以前的皇後和貴妃,其餘妾室全都讓她們自尋出路,如今已有人在東京改嫁給軍官。
朱銘沒話找話,同時觀察趙桓的表情:“你們在曆城隻培育棉花?”
“還有培育莙薘菜。”趙桓說道。
“莙薘菜是什麼?”朱銘還真沒聽過。
趙桓解釋道:“官家說,莙薘乃胡人之語,傳入中國時取其近音。百姓又稱之為牛皮菜、厚皮菜,人畜皆可食,掰下還能再發新葉。官家的意思,是把莙薘菜的葉子,培育得越大越厚越好。”
牛皮菜這玩意兒,產量比白菜高得多,采摘之後還可以繼續生發新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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