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宗弼被夜襲時，完顏宗輔正在攻打鎮東海口長城。

契丹人當年修築這條長城，不僅是用來對付渤海國的，更是為了防備朱溫渡海出兵。

渤海國滅亡之後，遼國持續修繕鎮東海口長城，防守目標自然是北宋和海盜。

甚至漸漸演變成海關，比如吳越國王錢繆，就通過這座海關跟遼國貿易。亦有北宋中期前的山東商賈，悄悄至此跟遼國貴族聯手走私，直到北宋朝廷禁絕山東海貿才作罷。

李寶帶兵移駐覺華島和海濱縣，趙立也帶兵去了高麗，旅順這邊隻剩耶律餘睹和侯概，統領著從金國叛逃過來的契丹、漢族百姓。

當完顏宗輔率兵攻打長城時，耶律餘睹緊急寫信求援，山東那邊就把沙門島的惡魔兵運來。

鎮東海口長城攻防戰，足足打了一個多月，雙方皆死傷慘重。

大明這邊的防守力量，最初以契丹、漢族百姓為主，危急關頭甚至連婦女也出動。他們憑借優勢地形和長城工事，又裝備了明軍騰換下來的兵甲，一次次打退金國精銳的進攻。

直至沙門島的惡魔兵調來，戰局就徹底穩了，完顏宗輔對這道長城毫無辦法。

“鎮東海口長城很難打下來，除非再增兵數萬，從長城各處一起進攻。”鶻沙虎說道。

眼前這個鶻沙虎，卻是完顏習不失之子。

耶律餘睹害怕金兵看不清楚，還在每顆腦袋下麵，用長布寫大字注明首級的主人。又在完顏宗弼的帥旗下方，用長布寫下一行大字：完顏兀術全軍覆沒。

耶律餘睹大喜：“有這些東西，對麵的金兵定然士氣大跌！”

“死得好！”耶律餘睹拍手慶賀。

耶律餘睹見麵就索糧：“楊將軍，可是有糧草送到？”

“什麼東西？”耶律餘睹問道。

楊幺笑著說：“金國四太子的帥旗，還有幾員金國大將的頭顱。”

當天中午，完顏宗弼的帥旗就掛在長城最東北端，又用長杆懸掛那些金國將領首級。

他還有個兒子，跟被炸死的大拚女真名相同。

兩條海船乘風而來，傷勢痊愈的楊幺，已經轉為大明海軍。

眾將都沒搭腔，因為這確實很扯淡。

他是認得漢字的，瞬間感覺渾身冰涼，想不通完顏宗弼為啥帥旗都被奪了？

還有大拚的腦袋，這位渤海第一勇士戰死，對渤海兵的士氣打擊極大。

他帶著一隊士卒在旅順口登陸，很快耶律餘睹、侯概雙雙來迎。

完顏宗輔鬱悶道：“對麵駐守長城的，多是去年叛逃的漢族、契丹百姓。他們以前不死命幫著大金國打仗，現在到了明國反而變得悍勇起來，居然連女人也登上長城投落石。”

侯概一眼就認出大拚，又驚又喜道：“直娘賊，這廝竟然死了。當年十萬遼東百姓起義，此人帶兵殺了無數義軍，號稱是渤海族第一勇士。”

回到化成關內，完顏宗輔眉頭緊皺。

楊幺回答說：“金兵在錦州以西數十裡，被我軍夜襲殺得大敗，李公繳獲了許多糧草，命我運來一千石支援旅順。另外，還給你們帶來些東西。”

得到消息的完顏宗輔，親自來到山下觀察。

硝製好的頭顱，一個個搬過來。

鶻沙虎是極為常見的契丹、女真名字，隨完顏宗輔出戰的複州都統叫鶻沙虎，被呼延通單挑殺死的蒲盧渾的兄長也叫鶻沙虎。

完顏宗輔征集了上萬大軍，其中不乏金國精銳，散睹魯、忽盧補二將還帶著兩支猛安過來。

戰前他們都以為能輕鬆獲勝，畢竟明軍主力已經調離旅順，這裡隻剩一些從金國叛逃的百姓。

打起來卻完全不是想象中那樣！

這些漢族、契丹族百姓，穿著明軍騰換下來的垃圾鎧甲，拿著明軍騰換下來的老舊武器，居然一個個拚死玩命、浴血奮戰。

另一位叫鶻沙虎的複州都統說：“遼東平民造反，當時花了三年時間才徹底平定。最危險的時候，幾個州城皆被攻破，殘兵躲在我家的鄔堡防守。直至造反的平民兵糧耗儘，朝廷又派精銳來援，這才把那些刁民鎮壓下去。彆看守長城的敵軍，去年還都是百姓，把他們逼急了也是會咬人的。”

沒人反思各族百姓為啥拚命，在他們的既定思維當中，壓榨剝削平民再正常不過。

平民就是用來種糧食的工具，平民就是被征召打仗的炮灰。如果逼得平民造反，帶兵去鎮壓即可，多殺幾回就沒人敢造反了。

時至今日，甚至還有女真族百姓，在渤海族富人手裡當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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