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旉完全聽不明白,決定先去拜訪一下勸農司。
朱國祥又說:“水旱輪作的乾濕性交替,還會伴隨土壤的各種氧化還原反應。嗯……怎麼說呢,就是土壤裡含有許多物質,每種物質有不同的作用,他們在不同的濕度環境,會跟空氣進行反應……乾濕交替會抑製一種叫甲烷的物質排放,還會促進另一種有益的物質生產排放……當土壤處於通氣和厭氣共存區域,或者是通氣、厭氣交替發生時,土壤中的某些細菌活性會增加……”
這下陳旉徹底懵逼了,直愣愣看著皇帝。
等朱國祥把一段話說完,陳旉由衷感慨:“陛下學究天人,貧道不及萬一也。陛下的農學幾已成道,貧道卻是聽不懂,無法與陛下坐而論道。”
朱國祥也很苦惱:“這涉及到化學,很多東西說不明白,也暫時無法給勸農官們演示。”
陳旉好奇問:“什麼是化學?”
朱國祥說:“萬物生化之學。”
陳旉熟知《易經》,頓時激動起來:“天地感而萬物化生,農學之大道,竟然是天地大道嗎?也對,沒有天地交感,哪有萬物化生繁衍?”
朱國祥說:“都說萬物由陰陽化生五行而來,姑且不證其真偽,朕覺得天地之間還有諸多元素。今年落榜的士子,有一些願意報名學農。其中幾個,被朕選出來,作為第一批研究化學之道的學生。老先生如果對此感興趣,可以一並去看看。”
“貧道修行半生,這道法沒有修成,隻會種一些藥材和莊稼,”陳旉拱手說,“若能在老死前,得窺萬物生化之道,真可稱得朝聞道夕死足矣。”
朱國祥說:“化學研究的各種器具,朕早已讓人在打造,這幾天估計差不多了。老先生且在京城住下,一切準備充足即可開始。”
兩人又聊一陣,陳旉作揖告退,由太監帶著前往臨時居所。
工作到半下午,今天也沒啥要事,朱國祥乾脆提前下班。
剛被封為宸妃的李清照,正在跟皇後、皇貴妃、貴妃一起玩打馬戲,這玩意兒大概就是用象棋盤做的大富翁遊戲。
除了玩耍,李清照偶爾也回翰林院,把自己新近研究的學術材料拿出來。
沈有容、文小妹、安娘三位後妃,亦時常請教李清照,於詞曲韻律一道有所長進。
“官家可見到那位老道長?”沈有容問。
朱國祥說:“他原本就善於農事,又精研我所著農書,在許多細節上有所發揮。特彆是江南地區的耕種養殖,此人足以稱得上天下第一。農學是一種雜學,涉及氣象、生物、化學、地理等等方麵。我一直想形成係統,但做起來實在太難了,隻能讓勸農官盲人摸象。”
四位後妃都聽不太懂,但感覺很厲害的樣子。
朱國祥笑著說:“改天帶你們去見識新玩意兒,朕讓人做了一些化學儀器,又搜集了許多化學物質。雖然遠遠不夠,但簡單研究已可展開。”
李清照說:“官家所言萬物化生之學,奴還是有些不明白。”
“到時候就知道,其實道士煉丹,就蘊含化學之道。”朱國祥說。
文小妹問:“官家也會煉丹嗎?”
朱國祥哈哈大笑:“我不會煉丹,但隻要讓我知道煉丹時的物料,我多半能猜到它們煉製出來的化學原理。來來來,我還製作了一張元素周期表,許多代表元素的字都是新創的。”
一張元素周期表打開,與天書無異。
李清照念道:“氫氦鋰鈹硼……仿佛丹經道書,官家果然精通道法。”
安娘捂嘴笑道:“說不定官家還能長生不老呢,奴自侍奉官家以來,十多年過去,官家竟然容顏不衰。”
朱國祥說:“細細觀察,還是有皺紋了,近年來也時不時生病。”
研究化學的機構,朱國祥暫時沒有定名。
學生就那麼幾個,皆從今年的科舉落榜生中挑選。
而且,朱國祥還請來幾個道士幫忙,以搜集獲取各種化學實驗材料。
消息漸漸傳出,大家都以為皇帝要煉丹,朝中大臣正在思考著是否該勸諫。
勸諫吧,皇帝搞得並不出格,沒有大肆封賞道士,也沒有大肆修建道觀。如今躲起來煉丹,不過是皇帝的私人小愛好。
不勸諫吧,丹藥那玩意兒有毒,這早就已經屬於共識。
翟汝文身為首輔,在內閣會議上說:“丹藥有丹毒,此事天下皆知,一個不好恐生禍事。吾等閣臣,應當共同勸諫,不可讓官家涉險啊!”
“然也,吾必苦諫之。若是官家不聽,寧願罷官也要直諫到底!”種師道率先響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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