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誌咂咂嘴,嘀咕道:“這番改進車陣,俺若是敵將,完全不知如何應對。”
張鏜則說:“戰車粗大笨重,不易翻越燕山和太行山。如果再跟金人作戰,山西和幽州當以防禦為主,而我軍主力則走傍海道直取錦州。拿下錦州,再去打遼陽,莫要強攻燕山和太行山的雄關。”
王淵點頭:“是該直取遼東。”
樞密院的官員們,本就不想傻乎乎往北打,現在戰車改進之後,他們的觀點就變得更一致。
扯什麼完全收複燕雲十六州?
那屬於固定思維!
像雁門關這種雄關,有火炮都不好打。一旦強攻,曠日持久,耗糧無數,死傷頗多。
選一個合適的季節,避免道路泥濘,大軍從傍海道東進。再讓海軍艦船,運輸偏師跨海配合。
一正一奇,很好拿下錦州。
接下來,金國的腹地遼陽,就暴露在大明兵鋒之下。
拿下遼陽,金國便已癱瘓一半,那裡是金國最最最最重要的糧食產地。
朱銘說道:“傳令工部,兩年之內,打造一萬輛四輪戰車。”
這道命令,能把工部給逼瘋。
按照傳統做法,工部會給各地發布命令,召集登記在冊的工匠服役。官府隻須提供材料和夥食,如果服役時間較長,也會酌情給一些工錢。
現在則是用工匠平時上交的人頭稅,半強製性的雇傭工匠來乾活。若有資金缺額,則讓戶部和工部撥款補充。
平時收商稅囤積的木材,這個時候也要拿出來,由工部官員進行統一調用。
一個鴻臚寺官員,小跑著來到試驗場。
“殿下,色度國使者進京了,”鴻臚寺官員說,“據隨行的市舶官所言,這色度國就是曾經的大食。他們滅亡大食之後,一直以大食國身份,來與前宋朝貢貿易。”
朱銘點頭道:“知道了,擇日召見。”
大食其實還在,隻不過君主成了傀儡。
塞爾柱帝國攻破巴格達時,就把哈裡發給控製了。塞爾柱帝國的蘇丹,還強娶哈裡發的女兒,試圖通過聯姻來平穩轉移其法統。
可惜,塞爾柱也崩了。
如今這位蘇丹,是一刀一槍打出來的,身上沒有哈裡發的血脈,甚至連首都也不設在巴格達。
當然,這位蘇丹也到處聯姻。
比如西喀喇汗國的王子,就是塞爾柱蘇丹的外甥。
耶律大石能夠快速擴張,多虧塞爾柱蘇丹的一係列操作。他為了加強對西喀喇汗國的控製,設計坑害國王再派總督治理。發現總督搞不定,又讓那個外甥王子繼位。
搞來搞去西喀喇汗國被搞得內亂不斷,耶律大石趁機跑去撿了個大便宜。
“讓各地官府張貼告示,提高騾子的收購價,由各省的都指揮司負責收購。”
說完,朱銘一揮馬鞭:“駕!”
人們對騾子的狂熱喜愛,是從明代開始的,那玩意兒實在太好用了。粗飼料隨便喂養,力氣大還脾氣好,比倔驢更容易使喚。
晚清民國,歐美國家瘋狂進口中國騾子,在一戰、二戰中都有發揮作用。
極盛之時,全世界的騾子數量,比馬和驢加起來都多。
今後出兵草原和西域,朱銘要讓遊牧民族見識一下騾子的威力。騾子拉拽的四輪戰車,將變成草原騎兵的噩夢。
樞密院官員和東宮侍衛,皆騎馬追隨太子飛馳,抵達城郊居民區才漸漸減速。
當他們進城之後,塞爾柱使者也從四方館出來溜達。
艾布看到好多百姓,正在朝一行人招手歡呼,他指著朱銘問:“那是誰?”
蹇荀臨時被鴻臚寺調用,同行者還有其他鴻臚寺官員。
“不準對太子無禮!”
官員們嗬斥。
蹇荀把艾布的手臂壓下,提醒道:“你指著的便是大明太子,不可無禮。”
蒲麻勿翻譯道:“那就是大明國的學者王子,不能用手直指,這是失禮的行為。”
艾布問道:“我們這些外國使臣,需要跪拜嗎?”
蹇荀回答:“可以不用跪拜,但必須行禮。”
艾布連忙使用波斯傳統禮節。
這些家夥太顯眼了,隨從當中甚至有黑奴,朱銘隔老遠就看到他們。
隨著太子一行過去,艾布終於鬆了口氣,好奇道:“這裡的平民,都不需要跪拜王子嗎?”
蹇荀昂首挺胸,自豪道:“皇帝陛下有令,非登基、祭祀等重大場合,禁止任何人行跪拜禮。若是胡亂跪拜,還會受到懲罰。”
艾布聽得目瞪口呆。
他回到四方館,拿出紙筆又添幾句:“大明的皇帝和官員,用高尚仁慈的品德來獲得人民尊敬。蹇告訴我,隻有皇帝繼位或結婚,又或者是祭祀神靈、祖先等場合,才允許人們跪拜。普通場合跪拜,就算是給貴族下跪,也會受到法律嚴懲……”
“因此大明的皇室和官員,都得到人民發自內心的敬愛。那位王子騎馬走來,他穿著世界上最華麗的絲綢衣服,儀態優雅,舉止瀟灑。而他的臣民主動讓開,站在街道兩旁迎接他,並揮舞雙手歡呼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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