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抓獲幾十個私鑄鐵錢團夥之後,已經沒人再敢用鐵錢薅官府的羊毛了。
敢搞那玩意兒,直接領全家桶套餐,主犯家族的男丁全部砍腦袋。主犯家族的女眷和從犯全家,通通流放川南和貴州。
因為私鑄鐵錢而被牽連流放的,累計人數已經超過五千人!
朱銘還在一個人發言:“朕知道,你們一直在腹誹,說對罪官親屬的牽連太重。一人做事一人當,為何把父母兄弟也牽連進去?今天就明確告訴你們,一是為了扭轉前宋遺留的貪腐之風,二是逼著那些大族出身的官員分家析產。”
參與會議的大臣們,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總體來講,大明開國十多年來,貪汙成風的局麵已經被刹住。雖然還是滿地的貪官汙吏,但至少不敢再擺在明麵上,”朱銘說道,“這次有一位官員叫李璆,是秦檜的妻弟的嶽父。他就是一個清官,因為長子、次子為非作歹,為了不影響幼子仕途,他竟然在刑部大牢裡自殺了!”
李綱立即坐直,這事是他親眼目睹的。
朱銘繼續說:“既然貪腐之風已被刹住,今後《大明律》再改一改,避免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一個人犯下重罪之後,隻牽連父母妻兒,不再牽連兄弟。當然,追贓時抄家還得抄,兄弟不分家就一並抄了。”
“陛下聖明!”
胡安國連忙拍馬屁,他一直覺得連坐法太重,把很多官員搞得疑神疑鬼。
現在好了,不牽連兄弟。
隻要自己清廉為官,就不怕因為兄弟枉法,自己莫名其妙也被連坐。
把連坐兄弟的規定給取消,才是朱銘對李璆的真正補償。因為李璆的自殺而修改《大明律》,可以讓全天下的官員,都承李璆的這一份情。
朱銘說道:“父母妻兒,今後依舊會被貪官連坐,你們當官的心裡記牢些。還有,把皇子、皇女、皇孫犯法,與庶民同罪也寫進《大明律》。他們犯下重罪,就不必牽連父母了。”
此言說出,眾臣皆驚。
以他們對這位皇帝的了解,隻要《大明律》寫進去了,是真會對皇子皇女動刀的!
當然,具體執行起來,肯定沒有誰敢真的去查。
除非某位皇子皇女,已經鬨到天怒人怨的地步,禦史才會向皇帝如實報告。
尋常的案件,誰腦子秀逗了,會去查皇子皇女?
眾臣的腦子飛快運轉,這一條寫進《大明律》,無非有三個目的:第一,向天下萬民表明態度;第二,對皇子皇女進行約束;第三,關鍵時候為處理臭名昭著的皇族提供法律依據。
會議結束,眾臣各自回去辦公。
他們其實想把貪官連坐父母的去掉,但總得一步步來。
不再連坐兄弟,已經是一大進步。而且還是皇帝主動讓步,這種時候就不要再節外生枝了。
胡安國感慨道:“秦、王兩家,這回算是臭名昭著了。聽說下個月的《大明月報》,就是詳細講述他們的罪行,全天下百姓都將知道這兩家人全是貪贓枉法之輩。”
“可惜了李璆,”陳東說道,“一個清官,竟然靠自儘來保住幼子的仕途。”
李含章說:“此人必進大明的名臣傳,因為他而修改《大明律》,總算不用再連坐兄弟了。”
潘良貴說:
“陛下搞這般嚴刑峻法,並非意氣用事,而是有其深意。就像唐末五代以來,武人囂張跋扈一樣,宋初必須要扭轉風氣。陛下對貪官施以嚴刑峻法,也是為扭轉前宋的貪腐風氣。”
“矯枉必須過正,否則難以扭轉。但風氣扭轉之後,還在糾偏扶正。前宋就沒有糾偏,致使武功不興。以陛下之英明神武,他看不到嚴刑峻法的害處嗎?貪腐之風已經被刹住,嚴刑峻法也會慢慢收回。”
“李璆不過是一個由頭,沒有李璆,也有張璆、劉璆。這次是取消連坐兄弟,下次就要取消連坐父母了。”
魏良臣說道:“連坐父母或許會取消,但連坐妻兒恐怕會一直存在。否則如何震懾貪官?”
眾人點頭,認同魏良臣的說法。
何粟不想談這些,咂嘴道:“你們說,如果不再連年大災,會不會取消限酒令?米酒的價格愈發高昂了,而且還有限額,每個月的俸祿也買不起多少。那些白酒太烈,我實在是喝不慣。”
“哈哈哈,”錢琛笑道,“我也喝不慣白酒。但就算取消限酒令,白酒肯定蔚然成風,就似炒茶取代蒸茶一樣。白酒不僅便宜,而且能保存更久,升鬥小民是更願意喝它的。”
眾臣聊著聊著,就把話題轉到酒茶之物上,似乎徹底忘記了今年的貪腐大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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