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發突然,眾人也就在襄陽多留了兩個時辰,沙裡飛進入城中,買到一份詳細情報。
“山民突然發難,令朝廷措手不及…”
“還記得上津城火藥案麼?”
“都尉司人馬再次潛入山中探查,竟又發現兩個製作火藥的村寨。於是鄖陽衛所便集結兵馬,派遣了兩千多人前往竹山…”
“但到達的當天,便有江湖好手與邪道術士在竹山縣內四處放火作亂……”
“衛所兵馬奉命入城平定,卻於途中卻遭遇炸藥埋伏,死傷慘重。與此同時,山民大舉出山,人馬達萬餘眾…”
“如今,天聖教已占領了竹山縣城,將官吏全部斬殺,開倉放糧,修建工事。”
“朝廷兵馬增援,但被他們借助山區地形之力,用炸藥沿途埋伏,已成對峙之勢。”
“而鄖陽府城內,因為之前抓捕鬨事土人,引發土民不滿,本來就一片混亂,還有潛入的江湖中人作祟,放火殺人,眼下整個鄖陽府已經戒嚴…’
“西南那邊,唐崖土司城,播州土司楊家,都已先後造反,不再稱臣。其他土司雖沒附和,但卻驅逐漢人官員、燒毀驛站…”
“這次的事,已波及整個神州西南。”
聽得沙裡飛訴說,眾人麵麵相覷,他們知道會有亂子,卻沒想到事情如此之大。
當然,這些都是明麵上消息。
具體細節,還無從得知。
李衍忽然想到什麼,眉頭一皺,“宜昌附近,同樣是土人山峒聚集,是否也已淪陷?”
“暫時沒有。”
沙裡飛搖頭道:“那些土司之間,原本就矛盾重重,血鬥結怨者不少,豈會齊心協力?”
“他們有人觀望,有的趁亂搶糧、維修土司城,還有的依舊效忠朝廷,並未大規模出山。”
“但若局勢糜爛,宜昌肯定也有大麻煩!”
…………
局勢不妙,眾人也就不再等待。
在渡口將物資補充後,便立刻動身。
他們沿漢江而下,立刻看到戰爭的影響。
江麵上,船隻多了不少,皆行色匆匆。
有的自鄖陽那邊而來,大多是一些客船,船上載滿驚慌失措的百姓,明顯是要前往他地,躲避戰火……
也有不少往北而行,多為商船,運送物資,畢竟戰爭一起,前線各種物資都會吃緊…
寬闊的河道,有時竟會堵塞。
當然,人一多,麻煩也就不少。
離開襄陽,過了宜城縣,又前行幾個時辰,前方河道再次被堵塞。
此時已是日落黃昏,大大小小的船隻,占滿整個江麵,遠處甚至有濃煙升起。
“呂三兄弟,看看怎麼回事?”
李衍察覺不對,連忙示意。
鷹隼經過數月調教,早已靈性十足,便站在船閣窗戶旁。呂三一聲口哨,鷹隼頓時振翅而起,飛上高空。
看著天上鷹舞,呂三眉頭微皺,開口道:“前方江麵上,有船隻傾翻著火,還有不少人在爭鬥廝殺。”
船頭張老頭此刻也進入船閣,聞言沉聲道:“幾位稍等,我派夥計去打探消息。”
說罷,對著外麵吼了一句,“黑子,去瞧瞧前麵怎麼回事!”
“是,張爺!”
一名皮膚黝黑的年輕船工應聲而出。
他取出一麵寫著“張”字的三角紅令旗,綁在身後,隨即拎起長長的竹竿,沿著船幫噔噔幾個助跑,一下將竹竿插在水中,借力翻身而起。
這船工借著撐杆,在大小船隻間跳躍,紅色令旗飛舞,身形矯健似飛燕。
奇怪的是,其他船上的人毫不在意,甚至會故意留下空間,供其借力。
“快船張”解釋道:“老夫在這漢江之上,還是有些名聲,船工去打聽消息,回來後也會告訴他們,互相行個方便。”
沙裡飛聞言,豎了個大拇指:“果然南北江湖,各有習俗啊,張前輩,您這招牌夠硬!”
“讓諸位見笑了。”
張老頭客套了一句,隨後麵色凝重沉聲道:“諸位,戰事一起,這江上遲早也有官府管製,往來更加不便。”
“過了這段路,估摸著明日午後,便能到達一條水道,可進入荊門,隻是那條水道要從山間穿行,前段時間出了些怪事,所以沒人再敢進入。”
“哦,出了什麼怪事?”
李衍眉頭微皺,開口詢問。
“沒人清楚。”
張老頭歎了口氣,搖頭道:“那條水道蜿蜒曲折,常因山洪暴發而改道,有時候一年一個樣,隻有老手才敢進入。”
“就在上個月,河口處飄出一些殘骸,全是被燒焦的殘肢和屍體,有人傳言,是山中出了妖異,放鬼火害人。”
“老夫本來將信將疑,因急送一批貨物前往荊州,便冒險進入這條水道。”
“同行的,還有個老手,老夫是眼睜睜看著河中升起磷火,將他們的船燒得一乾二淨。”
“老夫還有位夥計,說在水裡看到了死人,當天就嚇丟了魂,回到家中後再也不敢上船…”
“哦?”
李衍似乎想到什麼,連忙從懷中取出穀寒子給的冊子,問道:“過了那條水道,是不是有個叫朱家堡的鎮子?”
“快船張”點頭道:“沒錯,這荊州自古以來便是百戰之地,加上水道複雜,曆朝曆代,皆在險要之處設立軍堡,後來也就成了村落。”
“李少俠沒有去過,如何得知?”
“城隍廟在那邊,正好有個任務…”
說話間,甲板忽然一震。
卻是打探消息的人已經回來,快步進入船閣,抱拳道:“回稟張爺,是排教之人在內鬥!”
“是哪個排頭?”
“‘魏老八’和‘黑魚頭’。”
“哼,果然又是這兩人。”
張老頭聞言,臉色立刻變得難看。
見李衍等人探尋的目光,張老頭歎了口氣開口道:“諸位從北方江湖而來,跟漕幫還有一些關係,麵對排教時,就不得不防。老夫所知,自然會儘數告知。”
“漕幫起源於漕運,與朝廷關係密切,但這排教,卻是自民間江湖而起。”
“湘西之地有放排習俗,他們從大山中伐木換米,將樹木紮成大排,飄放於江水之中,順流而下,於洞庭湖流域賣木交易。”
“這些人常年生活於排上,甚至還在木排上住家、種菜、養娃,孩子打小就水性驚人,為防被人欺負,逐漸結社成幫。”
“那時,還叫排幫。”
“但吃水上這碗飯,免不了碰到些怪事。唐時有法師陳四龍,見排工艱辛困苦、朝不保夕,便發宏願,治理洞庭水路,清除礁石、斬殺水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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