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抓來的礦工…”
張老頭眼神陰鬱,“這件事,和排教脫不了乾係,老夫定要傳遍江湖。”
不怪老頭憤怒。
江湖中人,誰手中沒幾條人命,但眼前場景,著實令人難以忍受。
這個洞內已被挖空,隻是用來關押被抓來的礦工,除此以外彆無他物。
隨後,眾人又找到另一個山洞。
這個洞中沒礦,應該是特意挖掘,供那些白袍看守者和番僧居住。
眾人進入,頓時看到一座神像。
那是名女神,渾身皮膚黝黑,雙目血紅,滿嘴獠牙,和李衍看到的瑪姆女神有點像。
然而,卻是人身蛇尾,舌頭很長,舌尖還雕塑著紅色火焰,似乎正灼燒。
周圍放著各色貢品,還以白堊、朱砂等物,畫出類似壇城的圖案,牌位上寫著“”。
“這什麼邪神?”
“彆亂動,這神像有點不對。”
李衍等人也不認識,但神像上仍有神罡繚繞,自然不能輕舉妄動。
除此之外,遠處石壁下,還有個類似工作台的長木桌,上麵擺滿各種工具,還散落著一本書。
而在木台下,赫然是做好的五根竹筒明火銃,還有一個熟銅櫃,櫃有四角,上有四根銅管,管上橫置著一根銅圓筒,和冥火銃有些類似。
“是猛火油櫃!”
沙裡飛看到,頓時倒抽一口涼氣,猛然撲上去,小心撫摸,還抽著鼻子聞了聞。
呂三雖比不上沙裡飛,但也算火器愛好者,見狀連忙詢問,“什麼是猛火油櫃?”
沙裡飛頭也不抬開口道:“《武經總要》中有記載,一種守戰和水戰利器,若敵以衝車等攻城,可噴猛火油,中人皆糜爛,水不能滅,水戰時則可燒浮橋和戰艦。”
“奇怪,這東西,似乎是與冥火銃結合到了一起……”
說著,他的目光望向桌上的書。
隻見那本書古老破舊,似乎是用動物皮革製成,封麵上赫然寫著《霹靂雷火經》幾個字。
沙裡飛拿起後,隨意翻看兩眼,瞳孔頓時收縮,立刻塞入懷中,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
他這動作,豈能瞞得過彆人。
但眼下這隊伍,“快船張”是老江湖,裝作沒看到,其他都是自己人,更不會多說。
李衍也沒有多問。
他知道,沙裡飛一定發現了好東西。
等到人少時再問,也不遲。
而王道玄則取出羅盤,看了那神像一眼,又端著羅盤四處轉悠,隨後來到洞外。
他望著下方被雲霧遮掩的河流,眉頭漸漸凝重,又望向周圍山川,臉色已有些微變。
羅盤上,指針正瘋狂轉動。
“這個地方有點不對勁!”
王道玄忽然開口,吸引了所有人。
他麵色凝重,看著羅盤開口道:“貧道看走眼了,這裡地勢與山根相連,竟是條分出的小龍脈。”
李衍詢問道:“龍脈不好嗎?”
“龍脈當然好,但這卻是條殺龍!”
王道玄指著遠處山脈道:“來龍帶殺,經剝換脫殺,離祖山以來,峻峭險碧,醜惡粗雄,露骨帶石,枝腳尖利。”
“若葬在此地,兩代之內必出凶狠盜寇,嗜殺之人,三代之內必有牢獄之災。”
“幸運的是,此地有河流通過,化為龍血,保留了一絲生氣。”
“但恐怕,弄出了更大的問題…”
說著,扭頭看向“快船張”,“張老居士,你經常往來這條河道,可曾聽聞過,附近曾有過大量的死人?”
“快船張”皺眉沉思,回憶道:“似乎有過這麼回事兒,就在朱家堡附近,記不得聽誰提過一嘴,說那裡唐末動亂時,曾死了很多人。”
“那就沒錯了!”
王道玄將瘋狂旋轉的羅盤指針給眾人看,開口道:“有陰煞之氣泄露,順此河道而出。”
“如果老夫沒猜錯,這尊神像坐山望河,就是為了鎮壓此地邪氣。”
“張老居士,你那夥計看到了河中有人,恐怕並非虛假,而是真正撞了邪!”
“不對啊。”
張老頭連忙搖頭道:“我往來此地數十年,隻是偶爾會遇到不乾淨的東西,扔一些貢品、香火就能避過,沒有道長說的如此可怕。”
“哦?”
王道玄眉頭緊皺,忽然捏動陽訣,從山洞口拈起一小撮土放在口中,嘗了一下。
“呸!呸!呸!”
他仿佛吃了什麼惡心的東西,一陣乾嘔,臉色難看道:“絕對不會錯,這裡已成險惡之地,連土中都是屍體的味道。”
李衍聽罷,若有所思道:“按道長所說,應該和朱家堡那邊的怪事有關。”
“既然事情已了,咱們就早點離開,這幫人組織嚴密,還有番僧高手鎮壓,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快船張”無奈道:“河中全是巨石暗礁,人力無法推開,咱們隻能繞道而行了。”
“此事簡單。”
沙裡飛看向洞窟另一側,嘴角露出笑容,“炸開便是!”
在那邊牆壁木架上,整整齊齊擺放了不少炸藥包……
…………
轟!轟!轟!
伴著一聲聲巨響,水花碎石四濺。
河道中隱藏的巨石,儘數被炸碎。
“小心,慢點,加把勁!”
沙裡飛喊著口號,與眾船工跌跌撞撞,木扛繩挑,將那尊沉重的猛火油櫃搬下了山。
一同拿走的,還有那些竹筒冥火銃。
“快船張”心裡是一萬個不願意,把這危險的東西搬上船,萬一被官府查到,可是殺頭大罪。
然而,沙裡飛巧舌如簧勸說道,這些都是防身利器,若是宜昌那邊有亂軍襲擊,都能用來保命。
張老頭無奈,也隻得聽從。
至於李衍,則和王道玄一起,將那些落難的礦工屍體全部搬出,放火焚燒,念誦經文。
按王道玄說法,此地為大凶之地,且凶煞之氣已經泄露,那神像來路也不正,估計鎮壓不了多久。
若是不管,這些屍體全會作祟。
再者,替這些可憐的礦工超度,也是陰德。
做完這些,已是申時。
張老頭一聲吆喝,船隻再次啟航。
正如他所說,這裡的河道十分凶險,動輒就有漩渦激流,有些淺灘亂石密布,水浪甚至濺起數米高。
然而,他這隊伍的操船技術也是驚人,沒有了那些怪事攔路,終於在日落黃昏前,穿過了山中危險的十八彎。
出了山,河流頓時平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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