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舟爆炸時,對蓮溪寺的偷襲便已開始。
雖為鄂州禪宗四大叢林之一,但蓮溪寺畢竟是個尼姑庵,因此相對僻靜,隻有武昌城中女眷偶爾會來此地上香。
寺中大多數,都是出家隱修之人。
此廟修建於蟠龍山上,很多時候不理紅塵俗事,若非這次事關武昌三城安危,人手實在緊缺,也不會將高手全部調走。
破六韓拔陵躲在此地,自然有其原因。
一來當初修建時,就已留下藏身密室,二來廟中至寶墨玉觀音,正是他當初自封“真王”時,手下特意鑄造,用來為他祈福。
某種程度上,也算是他的福地,躲在這裡,墨玉觀音也不會示警,所以很難被人發現。
但他卻沒想到,會有道行深厚的東湖老祖,可借圓光術找到他行藏。
突襲發生時,蓮溪寺的尼姑們,同樣在舉行法事,為護國明王佛賀誕。
根本來不及反應,不少人就直接被殘害,剩下的躲入廟中抵抗。
密室的通道,隻有一條留在廟外溪流中,破六韓拔陵本已殺出重圍,卻又折返,持刀擋在廟外。
此刻寺廟中,隻剩下老弱病殘,有人重傷躺在地上哀嚎,有人則麵若死灰,默誦佛經。
天聖教和土司城的人,來了總共上百,已將整個寺廟重重包圍。
並非他們心存仁慈,而是破六韓拔陵手中握著紅靺鞨威脅,隻要他們再靠近一步,就會毀掉此物。
“交出東西?”
破六韓拔陵渾身鮮血淋漓,卻毫不在意,隻是冷眼看著王護法,“你這種人貧僧見多了,交出東西,她們同樣是死路一條。”
“哈哈哈…”
土司城公主覃芸兒一聲嬌笑,擺弄著手上怪蟲,嗤笑道:“破六韓拔陵,當初這個名字可是響亮的很,我還以為有多了不起。”
“當年你敢揭竿而起,稱王稱霸,手上人命無數,怎麼如今護著這些漢人,莫非學佛學傻了?”
說著,眼中滿是媚意,“你當年也是英雄了得,我們也不在乎什麼還陽者,你若願意,我就嫁給你,將來事成,也能當個王。”
破六韓拔陵眼神平靜,“貧僧覺得你們才是不知所謂。今日種因,必有明日之果,這天底下的仇恨,本來就是越積越深。”
“趙長生的目的,是禍亂神州,竊取氣運。你有沒有想過,此事若真的成功,毀掉武昌三城,將來苗人又會麵臨何種命運?”
“還有你天聖教,說的要幫萬千流民討公道,但自己又乾了什麼?”
“不過都是貪權戀勢之輩而已…”
覃芸兒眼中滿是不耐煩,“這天下間的事,不就是這樣嗎?你當初難不成懷了什麼好心?”
“當年小小武川鎮,都能走出三個太祖皇帝,享四百年神州氣運,我們憑什麼不行?”
“哈哈哈…”
這下輪到破六韓拔陵樂了,搖頭道:
“你們…還真不行。”
覃芸兒一聽,頓時滿眼怒火與殺機。
“算了!”
王護法看了看遠處,眼神陰沉,“他在說廢話拖延時間,動手!”
蓮溪寺距武昌城東不過八裡。
他們所選擇的時機巧妙,還有龍舟之事吸引了大部分目光,但時間也遠沒那麼充足。
一聲令下,後方的苗人和天聖教教徒,當即端起弓弩,放出利箭。
他們其中有二十多人背了火槍,但就和倒黴的石宸一樣,因為下雨加上操作不當,火藥潮濕根本打不響。
正因如此,才沒一舉拿下蓮溪寺。
“哼!”
破六韓拔陵一聲冷哼,直接起身,雖是單手持刀,但刀法已妙到巔峰,甚至連暗勁都沒用,隻是左右橫掃上撩,就將飛來的箭矢一一撥開。
眼前箭雨,跟當年戰場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對麵眾人早已見識過他的厲害,也沒指望弓弩能將其射傷,隻是為了乾擾。
付家兄妹也在陣中,突然壓低身形,腳下暗勁爆發,從兩側飛奔而出,同時手中流星梭飛舞,如毒蛇般穿破雨幕,向著破六韓拔陵刺去。
與此同時,阿朗婆和覃芸兒,都放出各自蠱蟲,一個是毒蚊群,一個是飛翅蜈蚣。
而王護法,則再次端起神火槍。
和力量強大的朝廷不同,無論天聖教,還是龍驤軍,雖然都搶到了新式火器,但配置新式火藥的“煤精”和“紅硝”卻嚴重不足。
因此,他們用起來節省的很。
像這次王護法出來,即便以他身份,能夠攜帶的也不多,隻夠打出三十發。
每一次開槍,都小心謹慎。
這破六韓拔陵,哪怕隻剩一條手臂,要想儘快拿下,也隻能用神火槍。
果然,眼看眾人襲來,破六韓拔陵也不再隱藏實力,突然掐動法訣,一口鮮血噴在刀刃上。
他的身上,一股爆裂的罡煞之氣升騰而起。
“罡勁?”
付家兄妹看到,頓時頭皮發麻,連忙後撤。
然而,已經遲了。
破六韓拔陵突然發力,腳下砰的一聲,泥土四濺,整個人已消失不見。
再次現身,人已來到付家長兄身邊,刀光一閃,肉眼可見的氣勁劃破雨幕,從其身邊穿過。
噗!
這付家長兄直接被一刀兩斷,下身還在跑,上身已掉落在地,慘叫著掙紮,鮮血內臟散落。
“大哥!”
付家妹子一聲尖叫,卻不敢上前,對著王護法尖叫道:“你不是說他頂多化勁麼,怎麼回事?”
化勁和罡勁,已是雲泥之彆。
化勁還隻是自身對於勁道的運用,而罡勁,卻能聚攏罡煞之氣化罡攻擊,威力不輸同級武法。
但大多數人一輩子能修成丹勁,已是不易,更何況更上一層的罡勁,沒有天賦,根本難入此門。
王護法臉色陰沉道:“消耗神魂臨時提升,死後魂飛魄散,再難輪回,閣下何必呢?”
破六韓拔陵長刀一橫,看著天上湧動的雷霆,又看了看滿地屍體,眼中是難以掩飾的疲憊,“累了。”
“或許從一開始,貧僧就不該還陽…”
話音剛落,他便身子一閃,瞬間消失。
王護法心中發毛,連忙後退。
旁邊的覃芸兒,也隻覺大事不妙,裙擺一甩,密密麻麻毒針射出,同時飛速後退。
這裡,就看出了差距。
那阿朗婆同樣想撤退,但她氣血衰竭,不通拳腳,隻能借蠱術操控身下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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