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怪的事發生了,隨著鑰匙擺動,屍體的腦袋竟然來回動彈,同時掙紮的更加厲害。
“來,幫貧道一把!”
王道玄一聲呼喊,李衍和沙裡飛立刻上前,提著屍體肩膀,重新放回棺槨中。
而王道玄則將鑰匙塞入屍體手中,同時解開“鎮屍結”和草繩,輕輕一推。
說出來也怪,原本坐著不動的屍體立刻倒下,隨著王道玄伸手一摸,雙眼也立刻合上,不再有任何異動。
“沈員外執念便是此物。”
王道玄搖頭道:“今晚貧道就做一場法事,安撫亡魂,之後將此物陪葬,便能安生。”
“且慢!”
沈家二爺,那高瘦老者急了,連忙上前道:“這鑰匙如此重要,老大死了都還惦記,說不定是老大私藏的家底。”
“如今我沈家出了大事,不如取出來幫沈家渡過劫難,這樣老大才能安心啊!”
這副嘴臉,令在場眾人生厭。
誰都知道這老東西,沒打好主意。
沈景洪一聽,頓時滿臉憤怒。
旁邊的沙裡飛,卻一把攔住了他,嘿嘿一笑說道:“彆急,這老頭說的也對,沈家如今情況不好,急需一大筆救命銀子。”
說著,看向那兩名老者,意有所指道:“況且此事也瞞不住,在場這麼多人看著,難免有那黑了心腸者,盜墓取寶也不意外。”
“你這漢子,彆胡說八道!”
矮胖老者連忙反駁,麵對眾人鄙夷目光,臉上卻毫無愧疚。
躺在竹椅上的老嫗,似乎已對這兩個兒子徹底失望,也沒搭理,而是看向沈公子,有氣無力道:“景洪,今後這家就由你來當了,你看著處理。”
沈景洪性子有些柔弱,但這種情況下,卻仍能保持鎮定,對著王道玄拱手道:“道長,若取出東西,父親能否入土為安?”
王道玄撫須道:“亡者執念隻是鑰匙,將此物陪葬即可,至於裡麵是什麼,無關緊要。”
“那就好。”
沈景洪又看向賈氏,安慰道:“母親莫要傷心,你可記得,父親說這是哪裡的鑰匙?”
賈氏搖頭道:“老爺沒說,我也沒問過。”
旁邊的老管家插嘴道:“這鑰匙,應該是用來開花旗鎖,唐宋之時流行,如今咱們都是用廣鎖。”
“給我看看。”
李衍上前接過鑰匙,手掐法訣,深深一聞。
霎時間,周圍三百米內氣味湧入鼻腔。
這鎏金銅鑰匙極其精美,氣味也算獨特。
既然有鑰匙,肯定有鎖,兩者應該是同樣質地,除非不在這沈家之中。
“找到了!”
李衍目光突然看向後院,闊步而行。
沈家眾人麵麵相覷,緊隨其後。
通過天井走廊,又穿過幾道影壁式鏤孔花牆,眾人來到沈家後院,來到一處廂房外。
“這是父親的書房。”
沈景洪連忙解釋。
說實話,他心中也很好奇。
李衍沒有多說,進入書房後,縱身一躍,騰空而起,伸手一撈,便從房梁上取下一樣東西。
眾人探頭打量,赫然是個黑檀木箱子。
箱子不大,用了楚地獨有的漆木工藝,花紋繁複古樸,鎖頭正是鎏金銅魚花旗鎖。
這東西一看,就是年頭不遠的工藝品,但能用如此精美的箱子裝,可見主人對其重視。
李衍看了看沈公子,見其點頭,便直接用鎖開了箱子。
沈家二爺三爺,迫不及待圍了上來,看到裡麵東西,頓時惱火道:“這些破書有個屁用!”
箱子裡,赫然放了一本書。
封麵上寫著《晉書》二字。
《晉書》是中國的“二十四史”之一,由唐代房玄齡等人合著,雖為史書,卻記載了各種荒誕離奇之事。
李衍眉頭微皺,拿起書後,直接翻開夾著竹片書簽的一頁,上麵有段用紅筆圈了起來。
沈公子也湊了過來,疑惑念道:“有數炬火,從城上出,如大車狀,白布幔覆,與火俱出城,東北行,至江乃滅…”
“這是《庾亮傳》,東晉大臣庾亮出任江、荊、豫三州刺史時,有一次夜間所見武昌城內異象。”
“父親收藏這做什麼?”
李衍若有所思,又看向箱子。
裡麵還放了兩件東西,一個是書信,另一個則是地圖。
拿起書信後,他頓時兩眼一黑,無奈遞了出去,“沈公子看看,說了什麼?”
上麵字體古怪,且是古文,他根本認不得。
沈景洪接過一看,頓時詫異道:“這是刀鬥書!”
見李衍皺眉,他連忙解釋道:“南朝梁書法家庾元威《論書》中提過,鬼書有業煞,刀鬥出於古器,是兩種特殊的文字。”
“宋元嘉中,有人京口雷劈而死,臂有霹靂諸書四字,四字雲‘業緣所殺’,斷作鬼書。鬼書也隻有這四個字。”
“刀鬥則是古代行軍用具,鬥形有柄,白天用作炊具,夜間擊以巡更。這字體,常用於古時軍中密信。”
說著,眼神複雜道:“這東西極其冷門,父親生前,常令我和兄長學習,原來應在這裡。”
待他將書信看完一遍後,眼中滿是震驚之色,“這是楊行密當年給黑雲都下的密令,讓他們在梁子湖附近尋找東西…”
說著,又翻開第二封,顫聲道:“這封是回報,說‘廳子都’、‘落雁都’,都派了人來。雙方暗中死鬥數場,後來天降風雷,所有人離奇消失…”
箱子裡,還有一幅地圖。
展開後赫然是梁子湖附近,密密麻麻標注了眾多紅圈,有的畫勾,有的打叉。
沈景洪看到,有些無奈道:“原來父親,還心心念念想要找回黑雲長劍秘法。”
“此物於我沈家,是禍非福啊…”
看這意思,明顯不打算繼續此事。
沙裡飛則眼睛一亮,“那些黑雲都士兵,定是在找寶物,梁子湖附近有寶!”
李衍無語,“楊行密和朱溫什麼人,他們都找不到,你能找到?”
沈景洪也搖頭道:“從沒聽說過有此事。無論有什麼東西,我沈家都不計劃再找。”
說罷,起身道:“道長,如今父親執念已消,可否做法事安魂?”
“那是自然。”
王道玄點了點頭,帶著眾人開始安排。
誰也沒發現,沈家二爺的兒子,眼中卻滿是壓抑不住的興奮,低著頭返回了自家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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