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的下午一片灰朦朦的,儘管彆的地方或許陽光普照。
加利埃尼獨自一人躺在指揮部休息室的床上,望著窗外窗外的霧霾,自嘲似的抱怨著:“難以置信,德國人為什麼會喜歡這座城市,它有什麼好?”
話還沒說完,腹部傳來的陣陣隱痛就讓他皺起眉頭。
那是法德戰爭中留下的舊傷,加利埃尼依稀記得當時自己隻是個少尉,帶著一支兩百多人的隊伍端著夏塞波步槍與普魯士人作戰。
他舉槍瞄準一名普魯士上校時過於專注了,以至於沒發現自己也在彆人的準星之下。
幾乎在加利埃尼擊發步槍打倒目標的同時,腹部傳來一陣劇痛,然後全身都失去了支撐點癱軟在地上再也站不起來。
加利埃尼成了普魯士人的俘虜,他以為自己要在俘虜營裡伴隨著傷痛度過剩下的日子,因為普魯士人不可能會為俘虜浪費寶貴的藥物。
但命運就是這麼神奇,不久後法蘭西就投降了,普魯士人根據協議釋放了俘虜,加利埃尼就是其中之一,他奇跡般的活了下來並在之後的幾十年裡成長為一名法蘭西中將。
加利埃尼捂著腹部吃力的從床上坐起來,喃喃自語:“我該慶幸當時德國人用的是紙殼定裝彈,否則,法蘭西就少一位將軍了!”
室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加利埃尼放下手挺直身子,他不想讓部下看到他虛弱的樣子:“進來!”
參謀推門而入,加利埃尼看到他的臉色就知道是好消息。
“怎麼?我們又往前推進一步了嗎?”加利埃尼的語氣中不無諷刺。
用鮮血和生命前進,這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加利埃尼甚至擔心德國人是以退為進借此消耗法蘭西軍隊的有生力量。
然而,指揮部所有軍官卻樂此不疲,報紙也在不斷報導甚至誇大勝利的消息。
“不,將軍!”參謀激動的將文件遞到加利埃尼麵前:“是第5集團軍的第三步兵營,就是開坦克趕走德國人那支部隊,他們又打了一場大勝仗!”
加利埃尼“哦”了一聲,他平靜的接過文件,取過床頭的眼鏡戴上,麵無表情的問:“他們又開著坦克上去了嗎,我怎麼聽說坦克還在談購買價……”
“不,將軍!”參謀回答:“不是坦克,是一種改裝的摩托車!”
“摩托車?”加利埃尼疑惑的將目光投向手中的文件,上麵記錄著第5集團軍上報的戰果。
“估計打死打傷敵人四千多人,炸毀火炮四十餘門,我軍隻損失二十三人……”
加利埃尼小聲念著,聲音漸漸變成疑問的升調。
他嘴角掛起一絲嘲諷,扭頭望向參謀,眼眸中帶著憤怒:“你看我像傻瓜嗎,亞曆克斯?”
參謀愕然:“不,當然不,將軍……”
“如果不,為什麼拿這樣的戰報嘲弄我?”加利埃尼將文件往桌麵上一丟,冷聲說:“難道,我們已經到了要虛報戰功麻醉自己的地步了嗎?”
“將軍……”
“知道這會帶來多大的負麵影響嗎?”加利埃尼越說越氣,他緩緩站起身來,怒目而視:“這是可恥的欺騙,彆的部隊也會效仿,亞曆克斯!到時所有人都將滿足於這種虛假的戰功而什麼都不用做!這最終會讓我們走向崩潰,再多的部隊都無濟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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